司南告假携娇妻暂离京城,博古尔其索然无趣也回了回纥,待凌月夕知晓想要阻止时,他早已辞别了萧溯瑾出了天朝。

“皇上明知道东溟候此番要去回纥,怎能这时让他回去了?”

隐隐的,凌月夕心中升起担忧。

萧溯瑾合了折子绕过龙案牵起凌月夕的手宽慰道:“你对安心如已是仁至义尽,以后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司南非一般男子能比,她若得不了司南的心,可见也是个空有虚表的女子,怎能让司南误了此生的良人。”

萧溯瑾同样是男人,司南对凌月夕的爱慕之情他已了然,更晓得他对安心如的冷淡,那个女子的确是个集貌美才情于一身,若不是自己已经有了夕儿,又何必让司南捡了便宜。自司南大婚去了东溟候府,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否则,又怎会暗谕司南务必娶了回纥公主。

凌月夕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依旧算不过枕边人的计算,安心如与司南的情路因为她这出对付燕国的计谋而崎岖坎坷。

时间一天天过去的很快,萧溯瑾听从了徐墨霖建议,改进了科考,选拔出许多青年才俊,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们一步登天,而是让他们任了七品官,到清寒的郡县磨炼他们,三年后根据政绩再次封官进爵。因为实施改革,萧溯瑾更忙了,很长时间都是下了朝直接往御书房过去,凌月夕也只得前往御书房照顾,她还真怕萧溯瑾给累到了,监督他睡觉不许超过子夜。

这天早朝后,萧溯瑾在御书房接见了徐墨涵从南沽派来的信使,之后一直在御书房,连午膳也没有用。凌月夕听说后心中甚忧,亲手做了饭菜带玉黛一起过去,路上,碰见了好些时日未见的宸妃——梅妆。一晃余月,梅妆还没有显怀,可是她已经传了宽松的衣衫,举手投足间做出孕妇的姿势,几乎是在炫耀着她还平平的肚腹。

一番客气后,梅妆先开口,神色略带忧郁,甚至还有些愤懑。

“那徐家得蒙圣宠全是凭了姐姐的慧眼识才,却不想如今恩将仇报!姐姐,听闻皇上对姐姐曾有过承诺,若南沽公主嫁过来怎么也是个妃位……姐姐断不能再让皇上毁了誓约。”

原来又是和亲。

凌月夕心中冷笑,在这个时代,用一个女子和亲可是两国之间最大的交易。萧溯瑾为此烦心,是在犹豫吗?他想要答应和亲又碍着对自己的承诺。

微微一笑,从自己手腕取下一个玉镯戴到梅妆手腕,言语恳切:“东溟候大婚能别出心载成为旷世婚礼,全是宸妃的功劳,本宫定会好好奖赏。今日你能对本宫说这些话,想必也不隐瞒什么,如此,以后有什么‘好’消息,记得千万要告知本宫。”

梅妆身子微微一僵,随即明白凌月夕所指,她怎么也没想到凌月夕将她山腹的心血都夷为平地,心中再万分恼恨,面上却是受宠若惊惶惶然。

“多谢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妹妹已经知错了,四下多探些消息,无非是为了保全我们母子而已。”

“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回去吧。对了,怡妃的身子经过本宫调理已经好多了,本宫不希望再有任何差错。”

“臣妾明白了。”

梅妆立刻半躬着身回答,待凌月夕一行人走远方舒了口气。她盯着凌月夕翩然的背影怔怔出神。

她很想弄清楚这个女人都在想些什么,明明也是在乎皇上,却偏偏能容忍其他妃子先自己生下龙子,难道真正是因为皇上的宠爱太过自信?

“原来最近都是皇后亲自帮怡妃安胎,怪不得昨日见到怡妃身边的秋荷,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梅妆身边的侍女不满的哼唧。

“是么?”

梅妆翩然转身,漂亮的面孔上笑容更妩媚。

凌月夕害的她什么都没有了,真正是孑然一人了,她梅妆还真怕了她一个古人不成?

母凭子贵,只要她梅妆诞下龙子,萧溯瑾再厌恶自己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娘娘,依奴婢看宸妃就是故意离间。”

玉黛见皇后娘娘面色微含怒意,隐了后半句“您怎么就真上当了。”

“本宫晓得她的用意,只是,她所言不都是事实吗?”

此时,主仆二人已经绕道回到遇见宸妃她们的路口。

“要不娘娘先回宫,奴婢将饭菜送了过去?”

玉黛就不明白了,若此时娘娘能给皇上送午膳进去,或许皇上就能下定决心拒绝和亲,可偏偏她这位主子不但性子冷淡更是不会温言软语。

“此时你去,不是让他以为本宫是在提醒?他若心中真有本宫,自然知晓怎么做。难道需要本宫凄凄哀求他履行誓约?”

凌月夕睨了玉黛一眼,神情冷漠的举步先行,玉黛只能忧心的快步紧跟,心中直道:皇上,你可不能再冷了娘娘的心。

御书房里,萧溯瑾静静地听着禀报,半响,挥挥手让跪着的人下去。

“她明知道,只要她开口,朕宁愿得罪南沽也会依了她所求。”

萧溯瑾双眼通红,疲倦的斜倚在椅子上,喃喃道。

安培心中叹口气,心中不明白,皇后娘娘都得了皇上的万千宠爱,多谢嫔妃又能怎样?只要皇上心里那人是皇后娘娘,三千粉黛不过都是政局棋子或是摆设而已。

“皇上,靖王来了。”

安培闻言连忙走了出去,将萧墨璃请了进来。

“朕身边只有王叔一个血脉亲人了,不必拘礼,做吧。”

萧墨璃依然站着未入座,眉头轻轻一皱淡然道:“朝中人才辈出,用人得当皇上无须太过劳累,否则,会伤了龙气。”

萧溯瑾微微一笑长吁口气问了有关情花毒解药的事,听到萧墨璃的回答怔了半响,苦涩的笑从唇边流泻。

他和凌月夕,注定不能完美。

即使知道这个答案,他也不后悔当初毁掉解药的决定,别说是老丑贱奴,及时面前淡泊的男子,他一样容不得。

“有劳王叔了,这件事就此作罢。朕这里有徐大人送来的奏折,犹豫不决难以抉择,想听听王叔的意思。”

萧墨璃心中了然,细细扫了一眼便开口:“自古帝王多薄情并非是指薄情寡义,而是皇帝身负国祚容不得儿女情长。南沽有此意向,可见徐大人谈判成功,却也是不得不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