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见过你皇叔呢?”

太后缓缓抬手示意平身,又看向萧墨珏说。

萧溯锦似乎是习惯了,毫无疑义毫无情绪的转身对着萧墨珏,还没开口却听凌月夕开口说话。

“母后,儿臣自幼在北疆长大,学得却是天朝的《礼记》。如今身在天朝,却有一事不明,还望母后指点。”

“说。”

太后微微皱眉,身子斜倚在榻上,她倒要看看这个北疆公主能问出什么话来。

凌月夕淡漠的看了一眼萧墨珏,正色道:“天朝虽风气开放,却注重长幼尊卑,君臣之礼,而今,摄政王身为天朝臣子,面圣却不行礼,是没有君臣之分;贵为摄政王,更应懂得三纲五常,《礼记》之学,若接受皇上之礼,岂不是不伦不类,不忠不义,践踏我天朝威严,若被邻国及各路藩王听了去,不是要嘲讽我天朝不懂礼法,权臣作弄,心生间隙!”

凌月夕一身傲骨,字字如珠落玉盘清脆响亮,语速不快却掷地有声,尤其是字字在理难以反驳,听的身后的凌月冥及一干宫人目瞪口呆。

太后脸上闪过震惊之色,萧墨珏脸色铁青,而萧溯锦面色苍白,连着咳嗽几声,连忙对太后作揖:“皇后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望母后莫要责怪。”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风过卷帘的声音。

太后坐直了身子,斜眼瞟了一眼萧墨珏,她也似乎为难了。这种事从未发生过,朝臣们虽有心里不悦的,面上忌讳着摄政王也不敢多说,如今被凌月夕道白了,又句句在理,容不得糊弄。

凌月夕的目光从太后身上转到了萧墨珏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毫不畏惧的迎着他吞噬的目光。

不过心里还是有所畏惧。

这个男人身上的萧杀之气让她不由想起了前世。在她卧底黑帮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高傲的男人,相貌英俊妖魅,身形挺拔,是黑帮老大的义子。那天,整座小岛都被部队围住了,插翅难逃。他俘虏了一名警察,笑靥如花,开枪。她也开枪了。当他倒下去时,她才发现,他开了空枪,根本没有子弹。他说‘我只想死在你的手中,深爱的女人的怀抱中。’最终,她没有去拥抱那个在黑帮护她周全的男人,只是将一个冷硬的背影留给他。

也许,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太冷了!

第一次,凌月夕感觉到自己以前做事不留余地,冰寒冷酷,无心无情。

凌月夕走神,直到眼前堵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才惊觉,后退一步,冷然道:“摄政王不会是想要本宫给你行礼?”

咄咄逼人的话语丝毫不给萧墨珏半分面子,他幽深的黑眸更加深沉,似一个黑洞幽远,隐藏了所有情绪,走过凌月夕身侧,对萧溯锦行了君臣之礼,又对着凌月夕行礼道:“皇后娘娘的教诲,臣铭刻在心!”

萧墨珏的每一个字,似重锤落在众人心中。

萧溯锦,凌月冥都不由得替凌月夕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