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芸,你喝多了……”

苍鹤话音未落,冷芸已剥落了衣衫,欺身压住了他……

“冷芸,我……不是云傲……”

冷芸本就生得倾国倾城,身姿更是曼妙玲珑,尤其,苍鹤的心里一直对她有着不轻的情愫,他拒绝,她就哭,像个孩子一般哭得毫无形象,她的双手和双足的又带了十分严重的伤势……

“冷芸,我不能……破了修真之体……会没了……巫术的……咝”他倒吸一口凉气,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云傲是冷芸的毒,冷芸又何尝不是他的毒?

绯色至天明。

东宫内,某人一边摸着某人的小腹,一边笑得眉眼弯弯:“你说,冷芸醒了,发现自己睡的不是云傲,而是苍鹤,会怎么办?”

桑玥呵呵笑了,不假思索地道:“杀人灭口!”

是的,苍鹤太过厉害,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杀他,除了冷芸。

朝阳宫内,冷芸已经酒醒,她穿好衣衫,遮蔽了满身的欢好痕迹,神色淡漠地坐在床头,似乎一夜春梦,真的就是梦境而已。

苍鹤略微尴尬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的心里其实是最难受的,不仅做了云傲的替身,还破了练就多年的修真之体,自此,他再没了巫术。这怨得了谁?还不是怨他一时把持不住,难逃美人关?

冷芸的手紧握成拳,眸光冰冷得仿佛结了十米厚冰:“救完铭嫣之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苍鹤微叹:“你不要这样……”

冷芸恶心得浑身汗毛直竖,呵斥道:“那你要我怎样?”

“……”苍鹤哑然。

冷芸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无边怒火,咬牙道:“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苍鹤体内的毒素未清,这个时候离开朝阳宫,危险系数太大,奈何冷芸决心已下,他除了答应,再无它法。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刚走了一半,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杯茶水上,苦涩地笑了笑:“这是给我的?”

冷芸的长睫一颤:“快点滚出朝阳宫!”

她要是直接bi着他喝或者哄骗他喝,他一定不会就范,但她欲擒故纵,刻意让他看到她的一丝怜悯,这反而叫他无从拒绝了。她永远都是这么聪明,苍鹤淡淡一笑:“已经为你耗损了几十年寿命,大限本就将至,你何苦这么心急?”

话虽如此,他仍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带丝毫拖沓地离开了朝阳宫。

苍鹤走后,毕如心步入房内,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酒杯,诧异道:“主子,国师他……他喝了?”

冷芸的唇角浮现起一抹森冷笑意:“他体质特殊,一杯毒酒奈何不了他。”

她确定主子是对苍鹤动了杀心,那么,主子会怎么做?毕如心一头雾水,想问又不敢问,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好。

华清宫内,云傲去早朝,太医前来给朴清然诊平安脉。朴清然的身子外表上看来跟冷香凝的没有差别,实际上体质却大不相同,譬如冷香凝喜欢吃肉,肝火较旺,朴清然喜素食,脉象更为平和。因此,给她诊脉的太医是冷芸刻意安排的。

冯太医今儿比以往来得晚,他给朴清然仔仔细细地诊察了一番之后,云傲已经下了早朝。他的神色略显凝重,云傲不耐烦地喝道:“皇后到底有什么问题?”

冯太医迟疑了片刻,朴清然的心莫名地一揪,冯太医扑通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响头,泫然欲泣道:“皇上!微臣有罪!”

朴清然被云傲握在掌心的手就是一抖,云傲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宽心,尔后看向冯太医,冷声道:“皇后到底怎么了?”

冯太医无比惊恐地道:“皇后娘娘的脉象……和以前的……大不相同!完全,判若两人!”

朴清然的脑海里炸响一声平地惊雷,不过须臾就反应过来了,冯太医是冷芸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得了冷芸的授意,而今他毫不避讳地道出她脉象优异,这说明……冷芸要废了她!之前拥有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多么宝贵,眼下突然仿佛就要失去一切了,她的心居然万般不舍!不舍这荣华富贵,不舍这权势地位,也不舍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帝王。虚荣心作祟也好,空虚寂寞也罢,她就是舍不得了。

“微臣斗胆提议让医女仔细检查一下皇后娘娘的身体,看看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

冯太医此话一出,云傲立即应下:“那就叫医女来吧。”

检查?冯太医什么都知道,他安排人检查,不就是存了心思要戳穿她的伪装?

朴清然倒进了云傲的怀里,柔柔地道:“皇上,我累了,我不想看太医,也不想看医女,我想睡觉,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冯太医低垂着眉眼,是以,无人瞧见那双细长的眸子里点点闪耀的寒光,他拱手,恳求道:“皇后娘娘,微臣是为了您的凤体着想,还是请医女看看吧!若是有问题,微臣也好及时替娘娘治啊。”

朴清然紧紧地搂着云傲,摇头:“皇上,我要睡觉!我不要看见他们!”

云傲什么都依着她,但事关她的身体,他不得不谨慎:“香凝,就看一看,没什么的,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医女的动作很轻,不会吵醒你。”

“是啊,娘娘,您的脉象真的有异常啊!”冯太医落井下石地道。

朴清然慌了,熬了十八年,挨了那么多刀子,才逍遥了几天,就要命丧黄泉了?冷芸根本没跟她通气,也就是说,冷芸不打算让她死咬住荀义朗和冷香凝的jq,只单纯地想弄死她!为什么?这对冷芸而言有什么好处?

她当然想不到自己昨夜无意间流露出的野心让冷芸防上了她,更不会想到自己和云傲翻云覆雨的行径刺痛了冷芸。就算她知道冷芸当时在外面,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在她看来,冷芸对云傲毫无感情,整天想的除了报复云傲就是折磨云傲,总之,不让云傲好过。

眼下,这个劫难要怎么逃过去?

“皇上,我真的不想看!”朴清然“发火”了!

冷香凝喜欢使小xing子,云傲见怪不怪,但仍是不依她:“香凝,乖乖的,要看,一会儿就好了。”

朴清然的浑身都出了冷汗,掌心的粘腻的触感让云傲越发觉得她是生病了,他大掌一挥:“把医女叫来。”

朴清然的心陡然一沉,耳旁嗡嗡作响,似乎是整片天空都坍塌了……

“皇上,太女殿下求见。”多福海在一旁禀报道。

“让她进来。”

“是!”

桑玥是带着子归一道入内的,当冯太医坚持要给朴清然检查身子时,怀公公派小河子去了东宫。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她简单地行了个礼。

云傲朝着桑玥招了招手:“来的正好,太医说要给你母后检查一番,你母后不乐意,你劝劝她。”

桑玥行至床边,探出手摸了摸朴清然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浅浅一笑:“父皇,不用叫什么医女了,子归也懂些医术,让她看看就好。”

冯太医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他的目的是戳穿朴清然,太女殿下早就知晓了朴清然的破绽,让她检查和让医女检察,其结果定是一样的。一念至此,他垂眸,道:“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

朴清然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种史无前例的绝望抵挡着她日益膨胀的心,冷芸,桑玥,谁都不是善类,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踏足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随随便便动动手指,既能灭她于无形!原来,光有帝王恩宠不足以维系她的平安幸福,她缺点儿什么……缺点儿什么呢?缺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她马上就要死了!

众人回避,子归给朴清然“仔细”检查过后,绕过屏风,向云傲和桑玥复命:“启禀皇上,没有发现异常。”

这一下,别说冯太医,就连朴清然都瞠目结舌了!

桑玥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冯太医,语气里含了一分警告:“冯太医到底是年事已高,给一国皇后诊脉,居然能够误诊!”

“娘娘的脉象的确有问题啊!”冯太医死咬着不放,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全被冷芸拿捏在了手里,不完成任务,只有死路一条!

桑玥面向云傲:“父皇,不如请秦院判和梁太医过来给母后把把脉,看母后是否真的凤体违和。”

此话一出,冯太医便晓自己踢到了板子,正如冷芸威胁他,桑玥怕是已经收买了秦院判和梁太医,只等二人口风一致,他的“误诊”之罪就成立了。

果不其然,不多时,秦院判和梁太医奉旨前来为朴清然诊脉,和子归一样,都说她没有丝毫问题,云傲勃然大怒,立刻把冯太医发配去往了边疆的苦寒之地。

边疆再度传来急报,云傲去了御书房,桑玥则是以如厕为由暂时留了下来。她让怀公公守好大门,随后,来到朴清然的床前,意味深长地笑道:“朴清然,你还想继续做皇后么?”

朴清然绝密的眸子陡然一睁大:“你……我……”

到目前为止,一切与她预先设想的没有太大出入,桑玥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我再问你一遍,还想不想做皇后?”

朴清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满含希冀,甚至透了一分贪婪道:“想!”

刚出口,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神色一肃,变得警惕起来,“你不是应该拆穿我,让冷香凝回宫吗?”

桑玥笑得眉眼弯弯,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但柔和静美,似一潭月辉下无波无澜的湖水:“她有她的去处,而你,比她更能带给我父皇幸福。”从她认得云傲开始到现在,朴清然出现后的日子,云傲最是开心。关于这点,她没有撒谎。

朴清然掩面,将那声惊呼吞入腹中,她想问,桑玥是不是已经从冷芸的手中救下了冷香凝?冷香凝是不是真的跟荀义朗在一起了?但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因为她知道,桑玥根本不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她。

桑玥拍了拍手,子归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过来,朴清然的柳眉一蹙,桑玥幽幽冉冉道:“喝了它,从此,我保你不受冷芸的迫害,当然,你的家人我管不着,你想拥有什么,总得牺牲点儿什么,你说呢?”

朴清然纤长的睫羽颤个不停:“这是……”

桑玥云淡风轻道:“红花,分量十足的红花,喝了,再无生养。”

放弃家人,放弃再为人母的机会,也放弃那虚无缥缈的可能,只为换得一时帝王恩宠、皇后荣光,值不值得?朴清然在心里反复地质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桑玥没给她施压,也没有刻意蛊惑,反正怎么都好,朴清然同意,就继续做皇后,若是不同意,她就杀了她,冷香凝还是自由的。所以,这完全是朴清然的选择。

良久,朴清然把心一横,接过药碗,忍住喉痛的涩痛,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几日,好不容易缓和的灾情再次严重,六皇子云清被任命为南巡督察使,带着朝廷拨出的赈灾物资和银响南下赈灾。他贵为皇子,亲临百姓,能够大大地安抚民心。但他无论到哪里,都会让百姓知道他是以皇上和太女殿下的名义前来的,如此一来,桑玥在民间的威望陡增,街头巷尾都开始传唱起了歌颂云傲和她的歌谣。当然,这是后话了,今日,是云清领旨出发的日子。桑玥下朝后,亲自送他到城门口,他拜别了桑玥,心怀感激地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