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哪件事?”

“瞧你一脸欲求不满,自然不是和慕容锦那事。”这个侄孙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撅撅屁股他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在大殿内他便洞悉了她想离间南越两个皇子的决心,像乌苏沫这种尤物,除了幻术和媚功,再无更好的法子了。

乌苏沫对于豫亲王的为老不尊早已见怪不怪,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的正是她从桑玥的肩上拂落了一根发丝:“能不成功吗?她又不是慕容拓。”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慕容拓颇为赞赏啊。”豫亲王在笑,但警告的意味也十分明显,乌苏沫可以玩尽天下男人,但绝不能对任何一个动心,他可不希望自己扶持的人成为男人手里的傀儡。

乌苏沫冷然一笑:“你别多心,赞赏不赞赏,这个人我都杀定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先杀了桑玥!”

“碧洛不成功,你就能成功?”这句话,也就是随口一问。

乌苏沫镶着紫色水钻的指甲按在朱丹红薄唇上,璀璨得勾人心魄,她眯了眯紫霞飞鬓的眼:“碧洛那点道行也配跟我比?”

此话不假,碧洛属于半灵体,乌苏沫比之她的灵力更纯粹三分,否则也不能将幻术和媚功修炼得炉火纯青了,就连苍鹤也跟她没有可比xing。苍鹤是历经艰难万分的苦修才练就了修真之体,哪像她是天生的?

“你就等着吧,三天后,日出之时,就让桑玥魂归故里!”乌苏沫自信满满地说完,突然忆起了什么,看向豫亲王,“你还是想想怎么把玉玺要回来。”

豫亲王和蔼地笑了:“玉玺在桑玥手里,桑玥想要的人在我手里,大不了一人换一物。”

“他还活着?”乌苏沫似笑非笑,“我以为他早被你吃了呢。”

豫亲王笑了笑,不作言辞。

东宫。

舟车劳顿,一回来又是赴宴,桑玥这个怀着身子的人可真是吃不消。她无力地躺在宝蓝色镶东珠的贵妃榻上,腿软得一步都迈不动了。

莲珠打来温水,要为她擦拭,慕容拓缓步而入:“我来吧。”

“是!”莲珠退了出去。

慕容拓抱起昏昏欲睡的桑玥走到偏殿的浴池中,先是脱了自己的,尔后耐心地解了她的,抱着她一起走下浴池,寻了个舒服的浅地坐着,一边按摩她的双腿,一边柔声道:“累了吧,嗯?”

最后那个字的音调略微上扬,略带蛊惑,桑玥的瞌睡虫霎时就被驱散了不少,水波轻舞,轻轻拍打着她如玉的肌肤,水下的潋滟光影像断断续续的柳条,柔软而错综,交织出一副令人心神荡漾的旖旎画面。

桑玥故意闭上眼,趴在水池边,假装没听到他的“邀请”,继续享受他力道刚刚好的按摩。

只是为什么他按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

“慕容拓,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识破那个人的幻术的?”

慕容拓咬住她的耳朵:“她说‘带我回家’。”

“……”

慕容拓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微凸的小腹,柔声道:“你一定会说‘带我们回家’。”

桑玥舒心一笑。

桑玥微喘着打量他,发现他的眉宇间似有化不开的凝重,她捧起他的脸,定定地望进他迷离的眼眸:“出什么事了?”

“有些想楚婳了。”楚婳是谁不重要,反正他是楚婳生前全心全意呵护着的儿子,这点谁也否认不了。关于身世,他选择隐瞒,桑玥总觉得他付出的太多,讲了只能徒增她的愧疚,实际上,他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桑玥让他的侧脸贴上自己柔软的胸膛,像一个母亲抚摸孩子一般细抚着他的俊脸,思念楚婳的时候,他不就是个孩子?赫连颖跟楚婳长得那么像,他大抵每看一次都会想楚婳一次。

桑玥的安抚令慕容拓觉得温暖,很快,他的情绪得以平复,他转而将桑玥搂入怀中,轻咳一声,道:“那个……你上次说忍足三个月就好了……”

憋死他了啊。

桑玥抬眸,幽幽地很是无辜地望着他:“但我有些不舒服诶。”

“不……不舒服……真的?”慕容拓睁大了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似是不信。

桑玥“委屈”地点点头,慕容拓失望地瘪了瘪嘴,一脸幽怨地盯着她水下微凸的肚子,心里莫名地就有了几许咬牙切齿的意味,但还是隐忍着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

桑玥凑近他的耳旁嘀咕了几句,慕容拓先是一怔,仿佛头一回认识她似的,继而心中狂喜,翻过她的身子……

**过后,桑玥餍足地趴在他怀里,由着他把自己抱上岸,轻柔地擦干水渍,穿好衣衫,再回了卧房歇息,一路上,她愣是一步都没走,就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乃至于自己怎么被塞进被窝的都不知道。

“殿下,冷公子求见。”莲珠在门外禀报道。

冷公子,冷煜安?

桑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和慕容拓穿戴整齐后去见了他。

冷煜安一脸焦急地在东宫的大门口踱来踱去,神色略显慌张,屋檐下的八角玲珑灯随风轻摆,光影在他脸上肆意游离,越发衬得他的不安像烛火摇曳不停,一见到桑玥,他规矩地行了一礼:“微臣参见太女殿下。”

“出了什么事?”

“芷珺……芷珺她……”冷煜安实在难以启齿,“殿下随我来吧。”

桑玥和慕容拓跟随冷煜安一同去往了崇喜殿,梨园附近的厢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欢好过后的气味,桑玥和慕容拓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慕容拓就事论事地甩了一句:“战况激烈。”

慕容锦发泄完毕后进入了昏迷状态,冷芷珺虚弱无力地躺在他身侧,把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那呜呜咽咽、似有还无的哭声让众人不难明白她绝非出于自愿。

事关重大,冷煜安不得不叫来了桑玥和慕容拓。

慕容拓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在他印象里,慕容锦洁身自好,从不放纵自己,更遑论qb世家千金了。

桑玥让莲珠回东宫拿了她的干净衣衫给冷芷珺换上,冷芷珺初尝雨露就遭逢如此猛烈的掠夺,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冷煜安把她抱在怀里,担忧地唤道:“芷珺,你应我一声。”

冷芷珺两眼空洞无神,除了哭还是哭。

慕容拓进去仔细探了慕容锦的脉和身子,在他耳后发现了一枚金针,他拔出后对着烛火一看,无特别之处,再瞧那处穴位,眸子一紧,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他问向冷芷珺:“乌苏沫是不是来过?”

冷芷珺虽然慢了几步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背影,但从服饰和身形上判断,应是乌苏沫,她闭上眼,算作默认。关于其他的,她说不出口了。

桑玥和慕容拓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到了深深的疑惑,乌苏沫算计慕容锦和冷芷珺做什么?乌苏沫应该算计慕容锦和她才对。

慕容拓到底和乌苏沫交过手,对于她的能耐清楚些,他浓墨的剑眉一蹙:“或许,乌苏沫是使了幻术,让慕容锦以为和他欢好的人是你,这样,慕容锦就更加不会放弃你了。”

至于,那人怎么成了冷芷珺,众人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冷芷珺咬紧牙关不说,冷煜安心疼地搂紧了妹妹,真是恨死了乌苏沫和慕容锦!但看在桑玥和慕容拓的面子上,他仍是按耐住怒火,静气道:“二位殿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我妹妹的清白没了,慕容太子总得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冷芷珺扭了扭头,脸颊贴着冷煜安健硕的胸膛,泪珠子湿了他一身。她从不参加宴会,第一次破例,却赔上了自己的贞洁。

桑玥瞟了瞟慕容拓,慕容拓思付了片刻,郑重其事道:“我会将此事禀明我父皇,请他给冷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桑玥的黛眉蹙了蹙,她怎么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天知道,慕容拓现在简直心花怒放!尽管委屈了冷芷珺,但慕容锦是个好男人,相信日久生情,冷芷珺一定能爱上慕容锦的。最重要的是,慕容锦这回睡了人家姑娘,还有什么理由空着他的太子府?他才不管慕容锦是什么意见,他便是使出浑身解数,耍赖也好、撒娇也罢,反正得让他父皇给冷芷珺一个太子妃的名分。

慕容锦,你有了太子妃,还怎么跟我抢桑玥?桑玥一不做小,二不与人共侍一夫,你两样都完蛋了,哈哈!

哎呀!真想给乌苏沫送点儿谢礼。

敛起眉宇间的神采飞扬,慕容拓故作镇定地道:“事不宜迟,我即刻给我父皇修书。”

先下手为强!

桑玥要还看不出他的小九九就枉跟他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这家伙,怕是跟慕容宸瑞卖萌去了。事已至此,冷芷珺就算再不乐意也摆脱不了远嫁南越的命运,况且,冷芷珺天生有怪病,若非今晚一事,她还真是很难觅得一处好归宿。相信冷家对于和亲南越定也是乐见其成的。

她不信命,此刻也不禁感叹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早有注定。

冷煜安带着冷芷珺和桑玥的亲笔书信回了冷家,桑玥则是和莲珠回往东宫,半路上,她忆起了先前吩咐莲珠去做的事,“给豫亲王的宵夜送了?”

莲珠笑道:“送了,给乌苏沫和其他使者都送了。”

“没混淆吧?”

莲珠拍着胸脯保证道:“殿下放心,奴婢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但是……”她顿了顿,“宵夜里的东西又吃不死人。”

“吃不吃得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了。”桑玥牵了牵唇角,举眸望天:“月色不错。”

莲珠顺势仰起头,有月亮么?为什么她只看到一片黑云?

桑玥的双耳一动,止住了脚步,此时,子归从天而降:“殿下!”

桑玥淡然一笑:“乌苏沫在做什么?”

子归面无表情道:“在豫亲王的房里聊天。”

“哦?”桑玥笑得眉眼弯弯,按了按眉心,“莲珠,叫个小宫女去通知乌苏沫,说慕容拓约她在金桔园见面。”

“是。”

回东宫,必经飞霞殿,桑玥在飞霞殿门口停顿了一瞬,想进去一探究竟,思虑再三后却摇摇头,径直回了东宫。

飞霞殿内,赫连颖浑身酸软地泡在浴桶里,疼痛难忍。清灵一边呼呼流着眼泪,一边给赫连颖清理满是**的亵裤:“公主,冷小姐会不会把你说出去?”

赫连颖的心比身子更痛,她面如死灰,道:“我求她别说,但她到底会不会说,我也不清楚。”

就在冷煜安找到厢房的前一瞬,她逆转筋脉冲开了穴道,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挣扎着起身离开了现场,那时,冷芷珺已经被轻薄了,她救不救她于事无补。

她恨乌苏沫那个jian人!但她也很自己多管闲事!就算里面跟慕容锦翻云覆雨的人真是桑玥,她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要跑去相救?慕容锦就算被乌苏沫害死又关她什么事?为什么只要是慕容拓在意的人,她都会那么在意?

赫连颖用毛巾捂住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清灵收拾好衣物,净了手,又去小厨房端来刚熬好的药,迟疑道:“公主,真的……要喝?”

赫连颖止住了哭泣,颤颤巍巍地接过,豆大的泪珠子掉在黑漆漆的药汁里,她憔悴的容颜便在其间微微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