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之间,眼前的薄纱帘子已经被撩了起来。

大伙儿一抬头便瞧见主位上那一袭白衣的少女,美眸半眯,纤长的手指正沿着碧玉杯沿轻轻滑动。露在众人面前的绝美侧脸未施粉黛,却美的浑然天成。不需要言语,甚至连一个动作也不用,她光光是端坐在那里,便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

不仅那些老掌柜,就连张全张武两兄弟也是看傻了眼:自打当上了掌柜,中饱私囊的事情没有少干过。有了银钱,他们流连烟花场所的时候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但那些个胭脂俗粉瞧在他们眼底,却及不上面前这位的万分之一。光是气质,便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只是,让他们万般不解的是:传说中的沈从容不是一个病秧子,扶不起的阿斗吗?而且以前他们跟烟姨娘报账的时候,也见过沈从容,那时的她憔悴不堪,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而如今,这种雍容华贵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见张全看沈从容看的几乎痴迷,仿佛稍不留神,那哈喇子便要从嘴角滑落。连翘猛地瞪圆的眼睛,竟是快步上前,照着张全的脸上便狠甩了一记耳光,“好个恬不知耻的东西,大小姐也是你这狗东西能够随便看的?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张全最是好色,方才一时忘了形,此刻被连翘一记耳光打的清醒了过来。想着靖远侯爷归来,知道自己冲撞了小姐,定然会麻烦不断。

想到这里,张全猛地跪倒在地上,竟是不管不顾地磕起头来,“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

!”

沈从容美眸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连翘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果然是愈发了解自己的心思了。

想着,她赞许的朝连翘递去一瞥,随即脸上却是蒙上了冷冰,那目光寒冷无比,如利刃一般狠狠地射在众人的脸上。让方才那些个被沈从容美色迷惑的人冷不丁的缩了缩脖子,慌张的别开目光。

“宽恕?”沈从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猛地将手里的碧玉茶杯朝着张全的脑门上便砸了过去,怒斥道,“狗东西,堂堂靖远侯嫡女岂是你可以亵渎的?莫不是你把我当成那烟花柳巷的卖笑女子了?”

那杯子力道十分,精准无比的砸在张全的脑门上。眨眼之间,他的额头上便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势的流了下来。

张全又痛又怕,被沈从容一些话吓得浑身发抖:靖远侯爷早在开设铺面的时候,便立下了规矩。靖远侯府下铺面的掌柜必须的洁身自好,不得留恋烟花柳巷,否则有损靖远侯府的名声。

如今沈从容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莫不是她抓到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如此一想,张全更是唬得面色惨白。一开始还张狂无比的他瞬间犹如霜打了的茄子,只见他一手捂着脑袋上的伤口,任由那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布满整张脸,“小姐,恕罪,我再也不敢啦!”

沈从容眸光一亮,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虽然美不胜收,却叫人瞧了毛骨悚然,“哦,看来张掌柜果真还去过那烟花柳巷了?”

连翘一听沈从容这话,更是气的脸都白了。她上前两步,指着张全便骂开了,“狗奴才,大小姐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自称我了?”说罢这话,她又回过头去,朝着门口的小厮喊道,“来人啊,把这个亵渎大小姐,嫖宿妓院的东西拖出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一听这话,张全便立时反应了过来:这个主仆两个分明就是在给自己下套子!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额头上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当即愤懑的爬了起来,指着沈从容便喝道,“我是烟姨娘的表兄,大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心开罪了旁人还不自知!”

沈从容眸光一冷,眼底狠厉更甚:不光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威胁她

“慢着……”沈从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扬手阻止了正要上前架起张全的小厮。

那张全见沈从容这般,不由的挺起了胸膛,脸上的得瑟愈发明显:小妮子果然就是小妮子,一句话便叫自己给唬住了。待会儿等自己见了烟姨娘,将这伤口一亮,看她还怎么折腾!

岂料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响,沈从容却又开口了,“嫖宿妓院是要打三十大板,但是亵渎了大小姐,那双眼睛就留不得了!”

见沈从容无比淡定的挥手,那些小厮对视了一眼,想着这张全不知天高地厚,还想着烟姨娘能够替他出头。殊不知,那烟姨娘早就被这位厉害的大小姐的整死了!

小厮们手脚并用,飞快的将张全压制住,连拉带拖的将人朝门外拖了去。

张全不敢置信,沈从容不但没有被唬到,居然还要挖了自己的眼珠子。当即愤怒不甘的怒吼出声,“沈从容,你敢!我表妹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的小厮无奈的摇头,这个张全死到临头还不知所谓。其中一个无奈的开口提醒,“张掌柜,烟姨娘已经倒了。如今府里只有大小姐才能做主,您还是擦亮眼睛再开口吧!”

这一番话,摧毁了张全最后的念想。他不敢置信,烟姨娘居然被沈从容给扳倒了?

转念一想,事情闹到这么大,烟姨娘却还没有出现,难道……真的被这个小贱人给制服了?

一想到这里,张全万念俱灰,突觉得浑身脱力,整个人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被人拖了出去。

这一幕,看的张武还有其他的掌柜两股站站,如同傻了一般。

沈从容的气势太过于强大,强大到震慑住一切。所以在方才,她让人将张全拖出去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出来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知道,大伙儿对我这个处罚有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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