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小心的擦拭了一下手中精美的海贝形盛器,盛器被保养的极好,周身看不到一丝划痕,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外观,红锦端起盛器开始查看起内里如圆盘一般的内托来,那打磨的如镜面一般光滑的内托将红锦的脸映的分毫毕现重生之蛮荒求存。那是一张极其扁平的类鱼形面孔,外凸的眼球缀在这张扁平的脸上显得异常突兀,不过红锦并不这么觉得,借着盛器的映照,红锦异常小心的挑了挑嘴角两侧上翘的胡须,待那对胡须弯成最完美的半圆形时,红锦满意的咧了咧嘴,作为移动行宫有史以来最为英俊的内务总管,保持仪容整洁干练果然是最重要的,他十分自得的想到。

将盛器放回架子上,红锦神情一正,拍了拍手,前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众低阶仆从鱼贯而入,他们的形貌同红锦差不多,应该是属于同一个种群的兽族,但是他们的地位显然比红锦低得多,只见他们低头躬身进来,先是谦卑的给红锦行礼,随后才退立到一边。

看到他们,红锦面上的神色愈发肃整,抖了抖美须,他看向那群低阶仆从淡声道:“开始吧。”

一众鱼脸内侍闻言,沉默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数十套精美的骨瓷餐具被摆上正厅的餐桌,侍从们分工明确,每一步都有条不紊,显然是已经演练过千百遍。摆盘结束,前菜跟开胃酒被送了上来,将熏虎斑鱼冷盘和海菜沙拉分送到每一个摆好的餐盘前,红锦拿着装有珍贵琼浆的锥形盛器亲自把每一个空杯子斟满。

待仔细的检查过每一盘开胃菜的摆盘后,红锦冲身边的近身仆从点头示意,用作装饰的摆台在最后被小心的放到了桌子的中心,完成了这一系列工作,红锦过于严肃的神色终于有了片刻的缓和。

“干的不错,小伙子们!”红锦像个刚检阅完部下演练的侍卫长,腔调十足的夸赞道。

“去请大人们过来吧。”点了一名最靠近大门的仆从,红锦温声吩咐道。

其他仆从闻声则都小心的退到了前厅石柱的后面,那里视线良好,可以随时注意到大人们的需要,又不会因为太突兀的位置引起大人们的不快。

见仆从们把自己平日里教授的东西运用的很好,红锦面上闪过一丝满意,抬步来到大门前,红锦一改先前的傲慢,谦卑的弯下腰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缓缓大开,伴着一阵低低的谈笑声,一群有着人形鱼尾的美丽生物进入了前厅,红锦殷勤的迎了上去,用最为恭顺的声调道:“各位尊贵的大人们,请允许我为你们引道。”

说着,红锦小跑着来到最前面,将这群美丽的生物引入各自的座位。

待人鱼们坐定,红锦郑重的宣布宴会开始。

各色美味被陆续端上桌,每一盘都是难得一见的珍馐,人鱼们用最无可指摘的就餐礼仪食用着面前的食物,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跟身边的同伴低声交谈,美食美酒伴着低低的谈笑声,渐渐的,这个小型宴会的气氛变得热闹起来。

红锦小心的查看着被送来的每一道菜的品质,不时不着痕迹的看一眼人鱼们食用时的神情变化,毕竟,这是验收他工作成果的时刻,好在,没有任何一名人鱼在进餐时露出不快的神色来,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端上来的究竟是什么,从出生开始,他们衣食住行的每一个方面都会被尽心的照顾到,每一餐都会由专人烹制,他们从不用为食物担心,也吃够了各色顶级食材,海底行宫的这一餐普通到根本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红锦显然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好在他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心底的失落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在脸上,见人鱼们已经开始食用餐后甜品,红锦终于站到了前厅的正中,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的高声道:“大人们,请允许我的不敬。”

前厅静了静,人鱼们将视线放到了红锦身上,红锦见状,立刻用更加谦和的声音续道:“对于本次巡行的目的,想必诸位大人已经知晓。”

在座的人鱼闻声,看了看周围的同伴,发出一阵会意的笑声来。

将人鱼们的笑声压下去,红锦用更为郑重的口吻道:“各位大人应当清楚,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甄选大会开始的日子,届时,来自全海各地的鲛人们将齐聚行宫外侧的演歌台进行献唱,届时,诸位大人请根据自己的喜好仔细遴选,毕竟这应是诸位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一个好伴侣会让诸位今后的生活变得更为舒心愉快,作为海上行宫的总管,我向诸位带来吾王的祝福,期望诸位都能在明天选到合意的终身伴侣!”

“吾王万岁!”不知是谁先喊出这句,在座的人鱼都高声应和起来,宴会的气氛一下子被推上了顶点。

红锦用与有荣焉的神情听着人鱼们对王的各种赞美,待人鱼们终于用完了所有最美好的词汇,红锦这才轻咳了一声,续声道:“另外,参与本次甄选的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大人,虽然他直到今天都还未到来,不过,作为本次甄选大会的第一执行人,我还是有必要将他的身份先一步告知各位,他是……”

不等红锦的话音落下,正厅的大门被突兀的打开了,一个高颀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厅外,人鱼们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正门,待看清来者,无不露出惊容来。其中而尤以红锦的神色最为激动,只见他顾不上失态,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一脸惊喜的惊呼道:“我最最尊贵的殿下,您终于来了!”

前厅明亮的光线,让来者的容貌一览无遗,那人同在座的人鱼一样有着灰色的眼睛,亮银色的发丝,俊美的容颜不输于任何人,但即使如此,旁人还是能轻易的将他同他的同族区分开来,只因来者周身的那独特的气质。

仿佛将北海海底最为肃杀的海潮带进了大厅,来人周身肃杀的气势一瞬间便将屋内高的宴会气氛涤荡干净,进到屋内后来者似是对屋内的场景十分惊讶,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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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厅扫了一遍,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微变。

抿了抿薄唇,来者似是在努力压抑着某种情绪,不再看屋内目瞪口呆的一众人鱼,将目光放到了直直的朝他扑来的红锦身上。

相较于几乎是要喜极而泣的红锦,来者的反应要冷淡的多,看向红锦,他用沉冷的声调低声命令道:“你跟我过来。”

红锦被对方语调中的寒意激的一惊,不敢怠慢,匆匆的向在座的其他人鱼告了声罪,引着来者快步离开。

随着红锦和来人一前一后离开,原本安静的前厅响起窃窃的低语声。

“那是谁?”一名年轻的人鱼好奇的道。

“他是吾王的第三子,鳞赫殿下,”一名年岁稍长的人鱼闻声回道:“也难怪你不认识,他一直在北海之渊镇守,已经许久没有回我族的聚居地了。”

“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这次的甄选大会,看来吾王终于等不及了,哈哈。”随着那年长人鱼介绍完来人的身份,另一名人鱼忍不住出言道,口吻里多了几分调笑。

“这位殿下也是来参加甄选的吗?”年轻人鱼神情里满是不可思议:“我记得吾王最小的孩子九王子鳞骧殿下已经在多年前找到了伴侣了呀。”

“我们这位三殿下的品味十分别具一格,自他成年之后,已经先后参与了十余场甄选,可惜,没有任何一名鲛人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百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了我族年龄最大的单身汉。”言罢,那名出言调笑的人鱼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太无礼了!”打断了那名人鱼的笑声,一名较为年长的人鱼肃声训斥道:“究竟是什么拖住了殿下的脚步,你难道不知道吗?多年来,要不是殿下一心镇守北海之渊,将那些深渊恶魔尽数挡在屏障之外,你以为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安然享乐吗?!

受到训斥的人鱼闻言悻悻的闭了嘴。餐桌上的话题迅速转向了别处,那名年轻的人鱼开始兴致勃勃的打听起这位神秘的鳞赫殿下的丰功伟绩来……

紧跟子红锦身后,鳞赫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成为话题的中心,或者说即使知道,他也不在意,来到红锦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休息室,鳞赫解下腰间的重剑和上身的铠甲随意的丢到一边。

活动了一下被重型护甲压迫了多时的身体,鳞赫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屋内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贝灯让他优美结识的背部曲线一览无遗,红锦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鳞赫身上新添的数道骇人伤疤。

“殿下,您一定要更珍惜自己的身体才行。”红锦有些心痛的道。

可惜,鳞赫对这份过度的关心并不买账,只见他一边活动着身躯一边淡声冲红锦道:“告诉我,父王究竟在哪?”

“这……”红锦被问得一愣,有些心虚的将视线转向了别处,好半天才嗫嚅的道:“吾王现在正在别处巡游,至于现在究竟到了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

“哼,你身为父王的大总管竟然会不知道他的行踪,”对于红红锦的话鳞赫一个字都不相信。

侧卧到屋内的软椅上,鳞赫将尾鳍摆到一旁,面上的嘲讽之色渐浓:“他用十二道病危函将我引回来,最起码也该躺在**装一装病弱的样子吧!北方战线上还有数万蟹族勇士在浴血奋战,他们的主将竟然被这样荒谬的谎言骗离了战场,你们以为战争是儿戏吗!”

在鳞赫的质问中羞愧的低下头去,红锦一脸忐忑的道:“可是我的殿下,您也是时候关心一下您的终身大事了,要知道,年龄最小的九王子鳞骧殿下已经在去年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而您已经孤单了近百年,明天就是遴选的日子,我恳请您多留一天,哪怕是看看那群鲛人再走也好。”

看出红锦眼中的恳求,鳞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并不认为这一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有什么不同。我很久之前就已经说过,我不需要一名柔弱的伴侣,那群鲛人我清楚的很,千百年来他们没有任何变化,永远是那么脆弱。”

“也许这一次会有一名强壮的鲛人也犹未可知。”见鳞赫神情决绝,红锦连忙道。

摇了摇头,鳞赫仿佛无声的在说这决不可能,转眼看向一旁愁容满面的大总管,鳞赫沉声道:“还有一件事你需要记得,我不喜欢被人愚弄,即使那人是我的父亲也不行!转告我正在巡游的父王大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红锦被鳞赫森然的语气吓住,忙不迭的点头。

见红锦点头答应,鳞赫也不再为难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鳞赫转眼看向别处,透过屋内硕大通透的晶石落地窗,鳞赫的目光落在了那巨大的白色行宫外的演歌台上,在那漆黑的让人窒息的深沉海底,用白色鱼骨制成的简陋演歌台散发着暗淡的莹白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经过八章的时间,大龄男青年鳞赫大人终于出现了……我已经对我的进度感到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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