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卖那些田地,除非老娘入土了,不然只要我一天还活着,就休想动那些田地一根毫毛。阿鹏,我事先跟你说,要是你胆敢偷走我的地契,小心我上村长那报官,让村长收了你,让你永远待在官府吃板子!”

村长李正威是村里名副其实的廉明之人,全心全意为村民服务。所以村民们都不敢轻易乱来。

苏鹏就是其中一个怕李正威的无赖之一,“你别老是拿村长威胁我,我苏鹏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村长?”

他把哭哭啼啼的江氏从门槛上拉起,大步带进屋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老大不小了,还这副小孩要吃糖的模样,让人笑话。”苏鹏瞪着江氏,一脸的嫌弃,不再理会她,进屋翻箱倒柜。

“阿鹏,你这是要做什么?”苏鹏赌瘾上来了,不顾一切。

“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找地契,卖了它。”苏鹏胡乱地寻找,东西本就不多,被苏鹏这么一折腾,就显得更是乱。

江氏看着如狼似虎的苏鹏,止不住的眼泪。没完没了的眼泪,这样的日子不是没有过,只是此刻的她却更加心痛,“阿鹏,娘老了,差不多的时候,两脚一蹬升了天也就罢了,只是你的路还长着,要把田地卖了,换来的钱不是长久之计啊。听娘一声劝,回头是岸。”她年迈的身子上前挡住苏鹏,却被推开。

苏鹏捣鼓了良久都没发现一样值钱的东西,更不用提地契了,“娘,爹为什么就不要我们了?为什么?”他瘫坐在地上,无力且无助。

现在的苏天佑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财权于他,应有尽有,毫无忧愁。苏鹏想到,要是苏天佑没有抛弃他们,现在的他还要为一丁点的钱翻箱倒柜找地契吗?还会在乎苏荷的三文钱吗?……

苏鹏突然的问话,江氏更是难以抑制内心的伤痛,仿若一道伤疤被重新揭起,“鹏儿,娘亲说过几遍了,他不再是你爹,他不配。”

“你还好意思这么说爹,要不是因为你生了阿荷这赔钱货,爹会一气之下抛下我们?在我看来,你才不配当我娘。”如此没盐没味的日子,年轻气盛的苏鹏到底活着为了什么?突然他不知道了。

自从苏天佑抛下他们娘仨后,江氏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做什么都不来劲儿,每每人家丰收之日,他们家却只能收些皮毛,连饭都吃不饱。

“阿鹏,听娘说。娘现在知道错了,错在不该为那个负心汉伤心欲绝,错在忽视了你们,错在没努力干活,错在让大家笑看我们的人生。”江氏的头发因为痛苦挣扎后有些散落。她的言语里有悔恨,也有自信。

苏鹏用手塞住双耳,“我不要听,你说什么都是假的。”苏鹏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家庭的落败,又有谁会愿意跟他吃苦过日子?

江氏将腰间剩下的一些钱轻轻放在方桌上,而后含泪离开。

苏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身子的不适才慢慢消逝。

她在露天下发现了煤炭的踪影,在一棵粗壮无比的大树下,移走煤层上覆的岩石及覆盖物,黑黑的煤炭映入她的眼帘,她欢喜不已。苏荷采了些煤放入布袋里,‘不妨先回去试试。’

苏荷采煤后,心情大好地站起身子,笑对四周,‘天,好多黄花菜。’

她将装有煤炭的布袋放入背后的竹篓里后奔往采摘黄花菜。

“嘶嘶……”突然出现的一个痛苦的声音响彻苏荷的耳际,她明显感受到她的心往上后扑通往下坠落,‘这是什么鬼声音?我苏荷不会命丧于此吧?’她摘黄花菜的手停在半空中。

正当苏荷调整好自己的小心脏,此声再次发出,她不自觉地颤抖,鸡皮疙瘩竟然起了全身,“何方妖魔鬼怪?”她环顾四周,希望能幸运碰见一个行人壮胆,或是周围能有户人家避一避。只是,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不见人的影子或是房屋的影子。她走了如此久,背上的东西越发沉重,看来她应该离村子很远了

‘那该怎么办?’苏荷静静的,不说话,她以为只要不吵到发声的怪物,她就能自救,只是良久后,声音还是在寂静的周边响起,哀嚎不断。

苏荷顺了顺小心脏,‘我苏荷怎么连一点冒险的勇气都没有?别让我瞧不起自己。’她理了理衣裳,颤巍巍地跨出第一步,朝着发声地。

苏荷稍微闭了闭眼,因为过度紧张,脸上冒着汗滴。在荒山里,苏荷只是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弱女子啊!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粗树枝,随时准备战斗,‘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哀嚎声越来越微弱,苏荷此时听来竟然心怀怜惜。

‘咯吱。’一根横贯于中间的树枝被苏荷踩断,哀嚎声没再响起。

苏荷想就此作罢,只是方才的可怜哭声倒是引起了她内心的怜悯,所以她鼓起勇气继续往前摸索,没了发声源,整个过程变得更加恐怖及困难。

她轻轻的,不带任何声响。她静静的,思寻着受伤的心灵。

慢慢的,一个弱小的身躯映入她的眼帘。苏荷惊讶地睁圆瞳孔。

她轻轻靠近,小身躯警惕地拖着受伤的脚往后挪了挪。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苏荷连说话声都显得微弱无比,生怕会吓跑眼前的小身躯。她大致环顾了四周,山清水秀,果树到处,跟花果山比虽是逊色了一些,但是也不失为猴子的最佳住所。

小猴子伸出一只前蹄洗了洗脸颊,它的后腿沾满了鲜血。

苏荷试图再靠它近些,小猴子没了反抗的意思,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她见小猴子没有抗拒,也就大胆地小心抬起它的后脚。只是小猴子挣扎着脱离苏荷的手掌,前爪子在苏荷的手臂上狠狠抓了下。小眼珠乱转悠,似乎在寻求熟悉的面孔。

苏荷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如一位慈母般的白天使,耐心待小猴子,“你的脚在流血,让我帮你看看好吗?”,小猴子灵性倒挺高,苏荷话说完后,它就不再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