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向来是一个讲人情的国家,尤其是这种小县城,抬头低头都是熟脸,而民与官,从来都是互相……嗯,应该是民众向来不会对当官的有怀着敬意的揣测,除非他真的一心为民到天怒官怨的层次,像这样新春上月的时节带着一帮子人来闹事的,那绝逼是‘官逼民返’的调调,所谓法不责众,在场的男女老幼们互相对了对眼,女人们有致同一的带着孩子们退守二线,而男人们则站在云朵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来人。

被几十号人堵在门口,那胖子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马王爷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目光阴冷,不由得从心口窜上一股子凉气-今个儿的事要糟啊,他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一个弄不好,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左思右想,胖子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跟着‘组织’走,就算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儿顶着吗?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竟然公然对抗国家法律,我们是代表政府来的,不相干的人请让一让。“

“哈,造反,好大的帽子,你以为现在还是过去文革的时代吗?你们凭什么说这是违章建筑,盖大红帽的文件拿来再说。“

说话的是云朵奶奶的堂兄的儿子,按辈份,云朵该响一声表舅的。

“你…..你是什么人?我再说一次,不相干的人走开,否则呆会儿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到时候要是磕了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胖子明显有些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拷!还想动手来着,来啊,看哥几个怎么收拾你们!“人群中的一个喝得摇头晃脑的小年轻带头开始起哄,瞬间便引起了公愤。

“来来,哥几个练练!“这是酒精上脑的。

“这么嚣张,这不是欺负人嘛!“这是精神上支持云家的。

“大年初六哪个政府人员还上班。分明就是找茬的,“这是精明人的。

“……….“

人群渐渐围了上来,反而把云朵护在了身后,胖子一看事态不好。连忙退到马王爷的后面,“这个,马爷,今个儿他们人多,要不…..“

“要不个屁!“从来没有吃过亏的马王爷不乐意了,不就是一群刁民嘛,“动手,出了事本少爷担着!”

这一声吼在众目睽睽之下传了老远,顿时就有了压场的气势,万籁俱寂。蠢蠢欲动的人群默了一默,随即炸开了锅!

也不知道这马王爷是真蠢还是真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真的木有问题吗亲?

至少胖子的脸色就已经变得粉白粉白的了,寒冬腊月。还能看见头上的汗水像小河似地往下。

不要误会,他倒不是因为马王爷的话而紧张,他只是偶尔,真的是偶尔朝边上看了一眼,很不巧,眼睛里就印入了一串数字-----一个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车牌号,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应该是马市长的车。

再仔细看看,停在边上那一溜儿的车号,看起来都很眼熟,而且还有省会来的车。做为体制内的人,对于政府的车牌是很有研究的,那几辆车,绝对,绝对。是省政府的小车中能排进前十的制式车辆。

“马,马,马爷,我,我们,还,还是先撤吧!”貌似不怎么对劲儿啊。

“撤个屁,哥几个,动手,早弄完早收工,晚上爷请。”马王爷对自已…..老爸的这位下属十分不满意,以前办事倒是挺利索的,今天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儿,眼里心里全憋着一口气的他是下定决心今天要把事情办了,回头再找人去查那公司的经营证,卫生证,消防什么地,保证让这家人求着他收。

“很好,龙一,打!坏了我负责。”云朵懒得再废话,直接一扬手,威风凛凛地下令。

龙一从角落里钻出来,一提手,就将站在最前面的马王爷扔了-----进去!

“啊--“作了一次凌空飞人的马王爷那杀猪般的惨叫随着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戛然而止,随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飞上从黑压压的人群头顶飞过,在所有人都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大门前除了那依然雄纠纠的推土机外,就再没有一个人影。

见识了龙一的实力的人群全都惊呆了,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见过的场景真的发生了?上面没系钢丝?不是假摔?

武林高手!

反映最快的是单纯的孩子们,本来被留在最后面,上树的上树,爬假山的爬假山的一群半大小孩们亲眼看着天上下了‘人’雨,在呆了不到一秒钟后,便蜂拥而至,无孔不入地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将龙一围了个严实。

“爷爷爷爷,这是功夫吧?好厉害!”

“教我吧教我吧…”

“还有我我我…..”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已经有熊孩子直接双手抱拳就跪了,这绝逼是武侠看太多了。

云朵傻眼了。

这是歪楼了吧?是吧?

“啊-,云朵,这是怎么回事?“被云爸第一时间支开的云妈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上面的贵人要走了,云朵却不见了人影,气极败坏的云妈是下来逮人的,谁知道一出门,就看见自家院子里的桌席上的客人全都在大门口围着,草坪上还堆着十多个疑似‘人’的东西,这是喝高了在玩叠罗汉吗?门口怎么了?

“哦,没事,妈,走就走呗,我现在没空呢。”云朵拉着嗓子叫着,没办法,根本看不到人哪!

听到女儿的叫声,云妈差点没晕过去,对于她来说,省领导就像是遥远的浮云一样只能远观不能近前,而今天老云家居然能够有这样的大大大人物降临,外星人攻打地球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大家子就怕招待不周什么地,这死丫头倒好,一开口,就把人全都得罪了。

“……还不给我死过来,在大门口看花呢?那前面怎么了?”

“……没事,龙….干爷爷表演武功呢!”云朵一边答着,一边费力地分开人群挤了出去,熟练地躲过老妈的白骨爪,一溜儿烟地飞奔回了客厅。

大厅里,见云朵进来,小叔叔疑惑地看着他,云朵笑嘻嘻地跳过去勾住自家叔叔的脖子,面向一干衣冠楚楚的大小干部们,“我有个‘朋友‘姓马,他爸爸是市长,请问各位叔叔,谁认识?”

“啊,那,云小姐说的,应该是犬子马涛吧?在下正是m市的市长马洪。“谁也不清楚今天这家的主人的来历,只知道上面来的人是专程来为这家的大小姐庆生的,就凭着这一点,他一个小小的市长,自然是姿态有多低就放多低了,只是这位大小姐居然认识自已儿子,看来自家那不学无术的儿子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嘛!马洪的心里即意外又欣喜,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表扬一下儿子,只是这份高兴劲儿还没有过去,就被云朵接下来的话打懵了。

“哦,原来是马市长的儿子啊,真不好意思,我手下刚刚手太重了,把人摔晕在院子里,还有一个胖子,还有县里的什么局什么政府的人,早说他是马市长你的儿子,他想要拆我家房子,我就让他拆了,真不好意思,对了,那推土机还在外面呢,要不马市长打个电话叫个能开的过来,我看那机子不错,拆房子而已,分分钟搞定!”

等到云朵说完,马洪已经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嘴唇嚅嚅地说不出话来。

旁人不动声色地移动着坐位,同情有之,鄙夷有之,更多的是兴灾乐祸,以及-心有凄凄,家里的小子和马家走得挺近的,不会跟着搅和进来了吧?

“云朵,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等过完年,我派直升机过来接你回京,到时候来徐爷爷家吃饭。”徐清远四人被簇拥着下了楼,看了看大厅,“这里的事交给江密处理吧,些许小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江密,这边的领导,选个能干点儿的,别弄那些个不着调的来让云朵闹心。”

“我才不闹心呢,相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玩打发一下时间也好。”想让她欠他们人情,想得美。

徐清远脚下一个趔趄,无语地抿了抿嘴,快步走了出去-再不走,保不齐被这丫头的一张嘴气死。

搞定了这一场飞来-----笑料,把炸开了锅的亲朋好友们交给云妈应付,云朵紧跟着四人出了门,把这些个大神送到后面,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风旭言的情形--过年好几天了,连电话都没有一个,不会还在闭关吧?

几次欲言又止,风之洲自然不会不知道,对这个儿子看中的未来儿媳,他真是满意,便存了调笑的心思,装作没有看见,直到上飞机的前一刻,这才转过身来看了云朵一眼,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闭紧了嘴。

这是什么意思?

云朵真心想跳脚了,不会是…….不会不会,要是真有什么事,峰鸟不可能不报告,可是……风大神的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