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儿被捏住了嘴很气愤,伸爪就朝姓修的那张俊朗的不像话的脸皮上挠去,反正他现在是个鸟,又不是人,用不着讲究什么风度。

不过豆瓣儿失算了,没挠着,那男人动作太快,快的他都没看清。

然后豆瓣儿就被人握在了一只大手里,非常有力,像钳子一样抓住他翻了过来,还用一根手指头在豆瓣儿尾巴底下、屁股上的白色软毛里翻啊翻的看,嘴里笑着说:“性子还挺烈,让我看看,唔,是只公的。”

回头对秦瑞峰道,“把这鸟借我回去几天行不行?我爸有只母的鹦鹉也会说话,给他们配个对儿,生了蛋孵几只小鹦鹉出来玩玩儿。我跟你说,这训练鹦鹉说话可是个技术活……”

秦瑞峰快笑的岔气了,连忙摇着手打断他:“万里,不行不行,这个真不行。”

修万里手里握着豆瓣儿不撒手,有点纳闷地问:“怎么不行?你是说它有伤?我会治啊,我还给信鸽和军犬治过病呢!”秦瑞峰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修万里觉得他可能是在开玩笑,所以想再争取一下。

他很喜欢这只鹦鹉,觉得它很有灵气,不像家里他爸那只鹦鹉,只是会机械地学几句话,好像不能跟人交流,而这只鹦鹉不一样,它的眼睛灵光闪闪,还会骂人,非常可爱,闲的无事可干的修万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想把这只鹦鹉带回去玩儿几天。

秦瑞峰说不出什么理由,就是不答应,修万里没办法,又把豆瓣儿放回去了。

这帮人走了之后,豆瓣儿飞到叶宁的卧室里,叶宁已经从乾坤袋里出来,坐在沙发上吃苹果。

豆瓣儿站在叶宁肩膀上,在他耳朵边小声骂修万里:“这个人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摸我屁股!”叶宁吓了一跳,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秦瑞峰跟进来,一边笑一边给叶宁描述刚才的事情,叶宁也笑的受不了,捂住肚子直哎呦。

豆瓣儿一直絮絮叨叨地骂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喝水,要不是他身体欠佳,说不准就会追到修家把修万里揍一顿,敢动他窦小爷的屁股,吃了豹子胆了!

豆瓣儿一百个不愿意再见到那个穿着迷彩服军装的大个子男人,可是人家好像对他还挺有兴趣,第二天修万里带着另外一只鹦鹉上门来了。

本来家里其他人对鹦鹉的事不是很在意,可是修万里带了另外一只来要给它们配对,所以就都围过来看。

士可杀不可辱!

豆瓣儿气的眼都瞪圆了,看着那只雌性鹦鹉发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雌鹦鹉被吓的直哆嗦,不敢靠近,修万里想把那雌鹦鹉推的近一点好让它们亲近亲近,豆瓣儿“嘎——”地大叫一声,显得非常愤怒,吓了众人一跳,那只雌鹦鹉也吓地跳了起来撞到了笼子上。

修万里连忙把雌鹦鹉拿出来,看来是不能强求啊,他摸着下巴看着笼子里那只威风凛凛的五彩大鹦鹉没说话。

秦瑞峰连忙打圆场:“哎,算了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费那个劲了!”

修万里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它们还不熟悉。要不你让我把鹦鹉带回去调|教调|教?保准它过几天就听话了,我保证不虐待它。”

秦瑞峰还是摇头不答应,秦逸跟修万里的父亲相熟,觉得一只鸟而已,何必这么小气,就劝儿子答应下来。可秦瑞峰就是不吐口。修万里只好再一次离开。

修万里这个人有个毛病,什么事要是做不成,他的兴趣反而来了。

反正他刚好退役在家,暂时懒得出去做事,这只鹦鹉这么好玩儿,他兴趣满满,非要把豆瓣儿训练好给他配给对儿不可,于是天天跑秦瑞峰家里来看豆瓣儿。

最后叶宁嫌修万里烦,弄的他不能自由在家里走动,就跟豆瓣儿商量,要不要另外买只鹦鹉骗骗修万里,省的他天天往这里跑。

豆瓣歪着头想了想说:“我伤好了,我跟他去他家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花招,顺便教训教训这小子!”

叶宁有点不放心,秦瑞峰却说:“没事,修万里又不会伤到豆瓣儿,他就是好奇心强,要是豆瓣儿觉得不舒服,咱们再把豆瓣儿接回来。”

叶宁见他们两个都无所谓,只好答应,第二天傍晚修万里再过来,秦瑞峰就把豆瓣儿交给他带走了。

修万里现在却没跟他父母住在一起,他一个人住着一个百十平米的小公寓,说是好打理。

豆瓣儿到了修万里家一看,有点吃惊,这个房子的太干净整齐了,不愧是当兵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连被子都叠的有棱有角,所有的家具和用品都各归其位,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叶宁和秦瑞峰也是爱干净的人,家里也很整洁,却没这里这么过分一尘不染,豆瓣儿想了想,觉得该用“洁癖”这个词来形容。

只是这屋里有点太素了,床是白的,被子是军绿的,沙发是黑的,各种家具也是白色黑色居多,好像这房间里就这三个颜色。

另外客厅靠墙有一个整面墙的大书柜,塞的满满的都是书,大概太大,书房放不下,就放到客厅里了。

多宝格上摆的都是各种枪支、坦克和飞机的模型,剩下就只有客厅角落里一个大沙包。

这屋子一看就是个部队出来的单身男人的房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更别说女人的气息。

看来修万里还是个光棍儿,这么大年纪,比秦瑞峰还大好几岁呢,连个媳妇都没有,混的够惨的,豆瓣儿心里十分的不屑。

修万里却不知道豆瓣儿心里的想法,高高兴兴吹着口哨,把豆瓣儿的笼子挂在另外一只鹦鹉笼子的旁边。

那只曾经被豆瓣儿吓的发抖的雌鹦鹉,看到豆瓣儿又来了,嘴里的榛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呼啦跳到笼子壁上抓住栏杆嘶吼着,好像要没命一样。

豆瓣儿站在笼子里的栏杆上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它计较。

修万里也觉得奇怪,怎么就会吓成这个样子?可是不把那鹦鹉挪开,它就一个劲儿闹腾,修万里只好把它连笼子弄到阳台上去了。

回来之后,发现豆瓣儿站在笼子的抓杆上闭目养神,不由有点好笑,伸出一个指头进去捅了捅豆瓣的脑袋道:“喂,小家伙,醒醒!该吃饭了!”

豆瓣儿懒洋洋睁开眼睛,看他手指头就在自己的嘴旁边,张嘴就朝那根指头咬去。

修万早有防备,“嗖”地就抽回了手指,笑眯眯道:“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好了,不跟你折腾了,吃饭。”

转身端来了一个白瓷小碗,里面盛着半碗榛子和松子之类的坚果,开了小门把碗放到豆瓣旁边。

豆瓣儿把脑袋偏到一边去,不吃。

修万笑了笑说:“不吃啊?那是不饿,等你饿了再吃吧。反正不能再吃肉,对你不好。”说完把笼子门锁上了。

豆瓣儿有点生气了,明明出门的时候秦瑞峰跟修万里说好了,不锁笼子门让他自由活动的。

可是这个修万里竟然不遵守承诺,把门锁了。

现在他法力微弱,但是也恢复了一些,面对面打修万里还是可以的。不过麻烦的是要出笼子就要用隐身法,隐身法颇费功力,他懒得发功,所以只能暂时乖乖呆在笼子里,找机会再修理这不懂得尊重人的家伙。

豆瓣儿琢磨着找机会收拾修万里,可人家竟然不理会他,施施然去厨房弄了碗面吃,吃完还是没理豆瓣儿,拿了浴巾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修万里赤身身体出来,豆瓣儿眯着眼睛看他用浴巾擦身体和头发,走到衣柜前找衣服,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那结实劲瘦的修长身体在眼前晃啊晃,晃的人眼都花了。

豆瓣心里鄙视,暴露狂!不就是个子高点吗?不就是身材好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还是神仙呢!等我恢复了,打的你满地找牙!

但是,这是个豹子一样既有力又危险的男人,要是单打独斗不用法力,豆瓣儿觉得自己恐怕打不过他。所以他还是颇为嫉妒的。

大晚上的,修万里也不看个电视,换了睡衣就那么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真是个无趣甚至无聊的人,豆瓣儿无所事事,闲的打了个哈欠。

修万里抬头看了看,把书放下过来,围着笼子转圈儿,一边还笑:“困了?你个小东西还会打哈欠,真是稀奇,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一只鸟倒像个人呢?”

豆瓣儿蹲在栏杆上翻着白眼不说话,修万里忽然伸手把笼子的门打开了,笑着伸出手:“来,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豆瓣儿心里“切”了一声,振翅飞了出来,没有停在修万里的手上,反而是飞出去在客厅的顶部围着吊灯转了一圈,然后才一收翅膀,站在了电视机顶上,用脚抓着电视的顶部说:“我要看电视!”

修万里忍俊不禁道:“好,看电视。”走过去从茶几上拿起电视机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然后问:“你想看哪个台?”他倒要看看这鹦鹉能会多少东西。

豆瓣儿想了想:“动物世界!”他得找个跟自己身份相符合的频道,不然很容易引起怀疑。当然他现在的做派已经很出格了,只是豆瓣不认为修万里会想到他是神仙这么玄幻的事情,顶多以为他是只聪明的鹦鹉罢了。

今天正好节目很好看,演的是非洲大草原的动物节目,豆瓣儿很喜欢这个,飞到沙发宽大柔软的扶手上,蹲在那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安安静静看着也不闹腾。

修万里觉得实在是神奇,就把笼子里的榛子拿过来,夹开了,把果仁递到豆瓣儿嘴边。

豆瓣儿一边看电视,还有人伺候吃东西,觉得很惬意,张嘴吃了。

吃完一颗,修万里又递给他一颗,不知不觉吃了不少,豆瓣儿终于累了,眯着眼睛睡着了。

修万里把他拿过来窝在手心里,轻轻摸着鹦鹉身上五彩绚烂的羽毛,觉得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柔软的羽毛在手心里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着,搔的手心痒痒的。

这只鸟,真是个好玩儿的小东西,前一刻还在剑拔弩张地要咬他,现在却就这么毫无戒心的在他手心里睡着了,这也太没心没肺了。

修万里忽然觉得,他不舍得把小东西还给秦瑞峰了,可是总是人家的东西,他也不能不还啊。

那该怎么办呢?要不要真的把它跟阳台上那只蠢雌鸟配个对,生个聪明一点的小鸟?

好像这是能把这只可爱聪明的鹦鹉留下的唯一办法了,虽然留下的只是他的儿女。

豆瓣儿在睡觉,梦到的却是自己的师兄,师兄还穿着那身灰色道袍,却是背对着他朝前面很远的地方走去,越走越远,头也不回,走的看不到了,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豆瓣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