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安静下来,王琪唱完人群发出热烈的掌声,当看到胡瓶居然也会表扬人时人群骂的鼓掌的都有,骂的他是装的,被骂怕了,他们却不知道那是第一天的录制,鼓掌的这就是真性情,该毒舌时毒舌,该夸奖时夸奖。

柳巷要的就是这效果,先抑后扬是最震撼的,但需要一个过程,中间要有个过渡,这个过渡看来不远了。

双胞胎姐妹之后是五百五十号选手,她大义凛然地骂完人群又轰动了起来,只不过这回更乱了,分成了几个阵营,有骂得对的,有过分的,有装的,有警察怎么了,警察多个鸟,还管人家家里事呀,一番吵吵之后站在胡瓶这边的明显见多,他应付得当,一没和少妇对骂,二没影响情绪,因为之后出来的几个胡瓶照常评,丝毫没看出刚刚受到刺激。

最后的画面是今天下午上场的那位少妇,这是柳巷赶着加上去的,她的一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和要嫁给胡瓶的话完全广场是哄堂大笑,青年们还不甘寂寞地吹起了口哨,更有甚者带头喊着:“支持胡瓶!支持胡瓶!”

此时的人们已经没有阵营了,都沉侵在欢声笑语中,他们似乎忘了胡瓶的毒舌,只记得这个给他们带来欢乐的男人。

陈佳宁的画面柳巷没有放,他认为还不到时候,这一期的主题依然是胡瓶,无疑效果达到了。

第二期时间是五十分钟,比第一期多了十分钟,和第一期一样,没有任何广告,整个过程跌宕起伏,人们像看了两集的电视连续剧,看完都意犹未尽,还有打听柳巷有没有第三期,什么时候播,柳巷问他为什么问自己,他看柳巷就像很有艺术细胞似的,不是普通人,得柳巷哭笑不得,自己这和风就沾不上边的人居然也有人认为是搞艺的,难道自己真的被带坏了?

挤出人群柳巷才发现高阳打过来过三个电话,急忙拨回去,高阳第一句话是问:你在哪呢?得知柳巷在大街上随之就是一顿娇嗔,我怎么打电话你都不接,是不是和哪个女孩压马路呢?

“我是压马路呢,但不是和一个女孩,是一群女孩。”柳巷笑道。

听完这句话高阳居然半分多钟都没动静,柳巷还以为掉线了,连“喂”了几声之后高阳才话,问道:“是电视上那些女孩么?”

柳巷发晕,心道这也能当真,连忙解释一番,听完高阳突然笑道:“逗你玩呢,只许你问我还不许我问你呀。”

柳巷知道高阳是掩盖,也不去揭穿她,问道:“那你在哪呢,可别告诉我又在什么什么广场那,今天也不是周末。”

“没有,我刚从同学家出来往学校里走呢。”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你还能不能行了,以后不许再问这样的话了,人家心都在你那了你还老不相信我。”高阳气道。

“那最后再问一次,男同学女同学?”

“你……”高阳气得啼笑皆非,回道:“女同学,我们班佩佩家,她家是本地的,所以没住校,我就让她注意有没有《超级女生》的节目、广告什么的,她六多钟给我打电话八半有第二期,我就跑她家去了,才回来。”

“你自己去的?”

高阳知道这么晚了柳巷不放心,笑道:“不是,一大帮呢,都是你的拥趸,刚才见我给你打电话没接还笑话我呢,你在一堆鲜花中早把我忘了,气得我打她们,她们就跑前面去了,结果你来电话了。”

高阳不厌其烦,把过程得详详细细,完还余兴未尽,又:“不过她们你话还是算数的,烟海台已经打出广告了,明天开始报名。”

“看到了?”

“看到了,那你也快来了吧?”

“要十多天吧,这边完了我才能过去。”

“你到了要给我打电话。”高阳撒着娇。

“必须的呀,要不我去烟海干嘛。”

“这还差不多,她们还让我注意那个女主持人,何嫣,她来不来呀?”

终于还是提起这茬了,但柳巷现在和以前的感觉已经不同了,他不知道何嫣会不会走,走了肯定会舍不得不走又怕真发生什么,心里就像碰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

见柳巷没搭茬,高阳觉得有不对,又问道:“她来不来?”

“还没定,我也不知道。”柳巷只好回答。

“这样呀”,高阳没再什么,接着了一大堆同学们看这个节目的反应,用她惯用的那句话就叫——看傻了,之后同学们之前都不喜欢胡瓶,现在好了,有的还替他打抱不平呢,问柳巷这个人怎么样。

“我也不好,但我觉得这个人有故事,或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要那么复杂干什么,累不累,我就想简单,有个我爱和爱我的人,再有一个可爱的家,然后再有自己的孩子,这就够了。”

高阳得挺简单其实还是挺复杂,这第一条就不简单,否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爱你的你不爱他,你爱他他不爱你,或者爱依在家没了,家犹在孩子走了,愿望就像海上的航标灯,指引着你但却很难触及,有时到了还会认为它不是终,然后继续航行……

胡瓶有句话得好,叫车搭错了是取舍错了,人总是在取与舍之间徘徊,等想明白了或者风烛残年或者时过境迁,没有哪一道风景永远不变,没有哪一个站台下的都是同一拨人。

就算互相爱着也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柳巷就是,所以高阳这个电话打得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回到家后柳时伦和黄淑珍也看出来了,没多什么,只高山和宋瑜又打电话来了,他们之间一顿神侃,要不是好顿劝他俩又要过来了。

哼哈答应了几声柳巷就进屋了,他还有一个重要电话需要打,罗景坤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四十九号掐了他还是给播出去了,总得解释解释,好在电话通了之后罗景坤没有什么,只节目他也看了,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严重,既然都播了就这么着吧,别捅出什么大篓子就行。

这个篓子大不大,也不,第二天盛东的主流媒体,包括报纸、杂志都刊登了《超级女生》的新闻,并配发评论,话题主要是围绕四十九号提出的问题。

罗景坤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两天,并没有收到任何官方的指示,他这才放下心来,告诉柳巷真的没有想的那么严重。

其实柳巷早得到了柳时伦传来的内部消息,省委的意思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一切交给民众。

这事告一段落,柳巷还有几个事要做,一是胡瓶的事要有个交代,二是第三期什么时候播放合适,三是何嫣这些天确实有心不在焉,他想找她谈一谈,看她是不是想跳槽。

然而何嫣却像故意躲着柳巷似的,每天按来按走,不录制的时候干脆就不来了,弄得柳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她是怕自己问她跳槽的事才躲着自己,那既然这样她不自己也不问,干脆就当没这回事。

最后柳巷决定把第三期的播出时间放在六月三号,就是所有选手结束第一轮比赛之后,这样就会有很多素材可以选择,他决定把这一期办成质量最高的一次海选。

离月底还有正好七天的时间,柳巷觉得还应该做什么把这个时间补上,灵机一动他想不如给胡瓶做个专题,这样能把问题透还能争取出第三期的时间。

于是他找胡瓶做了一次深谈,柳巷所料不差,胡瓶身上真的有故事,他根本不是毕业于什么技工学校,而是毕业于师范学院的高材生,他的曲折在于他的妻子是他的师妹,多年前出了一场车祸高位截瘫,为了担负沉重的医疗费和营养费他辞去了高中语教师的职务而当起了词作者,后来又改作了音乐评论人,他也不叫胡瓶,原名叫梁。

“《盛阳早报》的那篇章是你写的吧?”柳巷问。

“是,因为我想出名。”

“为了妻子?”

“还有孩子。”

“看来你还需要再写一篇。”

“你找我我就想到了。”

“看来你是聪明人。”

“你更聪明,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所以我从来没问过你什么。”

“得也对,好像我俩配合得挺好。”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你挺会话,并没有那么毒舌么。”柳巷笑道。

“我始终都在实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你已经很出名了知道么?”

“知道,但这是在省内,我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那我可能帮不上你了。”

“只要你做下去,就能。”

“不谈我了,还是谈谈你,你愿意把这一切面对镜头么?”

“其实刚才我已经回答了。”

柳巷哈哈大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这好,省吐沫。

五月二十八日是星期天,这天还是八半播放了一个专题片,题目叫做《你所不知道的胡瓶》,为了弥补亏欠李娜的,这个专题片的主持人柳巷让李娜来做。

李娜让胡瓶详细地介绍了自己的生平和经历之后播放了剪辑出来的一些他最毒舌的片段,最后是那个骂他不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的场景,然后请胡瓶的妻子和女儿上场,当胡瓶妻子坐在轮椅上哭着把这些年胡瓶对她的爱和照顾了一遍之后,她的女儿叙了父亲对她的爱以及她对父亲的爱,俩人完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情绪稍定之后,李娜把那个骂他的少妇和她当警察的丈夫请上台来,此时少妇已经泣不成声,连连着对不起,她的丈夫也给胡瓶和他的妻子道歉,最后俩人齐身鞠了一躬,胡瓶和这位警察还抱在了一起。

之后李娜播放了那位强吻又求爱的离异少妇的片段,放完把这位少妇请上台来,少妇眼圈也是红红的,自己错了,不知道有这么感人的故事。

胡瓶却给少妇道着歉,感谢她的情义,只是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也不可能,因为下辈子他还会迎娶他的妻子,终生不变。

这是一幕感情大戏,在泪水和欢笑声中结束,然而它却是真实发生的,柳巷是编导,但这样的戏他既编不出来也导不出来,编导它们的是生活,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