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很合算,而且看这个小子的表现,应该是不能再做什么退让了。

他们勃艮第内部对于如何处理贞德其实刚开始也有很大分歧的,虽然常规来说只要她的家人或者法兰西王室给出赎金,那勃艮第没道理,也没理由拒绝,但显然,这个时候,她没有家人,而王室和勃艮第已经达成了协议,既然已经出卖了贞德,怎么还可能交赎金。

杀是不能杀的,可如果判她个什么罪名,监禁起来,似乎也不太容易,因为查遍所有律法,也找不出什么贞德犯了什么罪。可如果通过宗教法庭,勃艮第人自问自己的实力还不到影响宗教法庭的地步。况且,不管通过哪个法庭,必然要“捏造”一些东西,这和杀了贞德一样,都影响恶劣。

放又是不能放的,不过最近英格兰人来信说,希望赎买贞德。这才让勃艮第内部没了分歧,毕竟,谁都知道,英格兰人对于贞德的仇恨,不亚于勃艮第。

至于说那个赎金,肯定比不上贝当和达索的重要『性』,再者,赎金也完全可以让贝当和达索来支付。让他俩支付原本贞德的赎金也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听刚才这个小子的话,贞德落在他们手里,也活不下来。

想到这里,菲利普决定答应柏舟的请求,“好吧……”

“慢着!”突然从帐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菲利普,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柏舟也听得出来,只有杀伐果断的家伙才能说出这种让空气都低了两度的声音。

说话间,一位老者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挺拔的身子,没有一点儿老迈的感觉,不过斑白的头发却是掩盖不了的,最起码,在这个年代掩盖不了他真实的年龄。

“父亲大人。”菲利普赶紧站了起来,对着老者行了一礼,等老者坐下,便守候在了一旁。

而柏舟暗叹一声,虽然他早就想到菲利普的那句“身体不适”只是句废话,但还以为是因为勃艮第大公觉得“柏辰”这个身份不够,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没想到,这个老家伙是一直在旁边“偷听”。不过显然,菲利普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可关键是那声“慢着”,显然,约翰的脑子要比菲利普转了更多道弯。

“公爵大人,愿上帝保佑您。”例行的礼数总是繁琐却又少不了。

“同样愿上帝保佑您,瑞士公爵。”约翰这话一说出口,整间帐篷的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

吉尔斯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柏舟心中无奈,本来自己带他来到营帐,主要是考虑到他的感受,毕竟关于贞德的谈判,如果不让他在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吉尔斯怎么说也是有大将之才的家伙,即便离开了贞德,他也着实打了几场大胜仗,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日后总没有错。可现在看来,他的天分似乎只是在作战上,带他来和勃艮第人谈关于贞德的事,也确实难为了他。

“吉尔斯,你出去和我的卫兵说一下,可能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让他们多等一会儿。”柏舟说道。

吉尔斯虽然不明白柏舟为什么要支开他,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听从柏舟的安排。他出门被吹了一脸冷空气,脑子清醒了许多,发觉到,似乎自己的脸『色』变幻地太多了些,有心人一看便穿,可能那时约翰也不确定柏舟的真实身份,可自己这么一变脸『色』,任谁都可以确定了。

吉尔斯心中也不免阵阵懊悔,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赎回贞德的失败,那他怎么也原谅不了自己。

等吉尔斯走出营帐,约翰公爵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其实,哪怕没有他,我也可以确定你不是什么公爵的弟弟。”

“我知道,但你同样不能确定我是不是柏舟。”柏舟一扫刚才那种哆哆嗦嗦的神态,坐直了身体,针锋相对道。

虽然大爷都是从孙子辈做起,但这孙子有时候还真不好装,索『性』柏舟也不装下去。如果刚才能谈成,倒还真的出乎柏舟地预料之外,毕竟原本他抱的希望也不大。

在刚才约翰说自己是就是瑞士公爵时,柏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老家伙在使诈,所以脸上还是那副孙子样,不过吉尔斯还是太诚实了。

柏舟也知道约翰公爵为什么有此一问,毕竟在纽伦堡,自己和勃艮第特使有过交谈,但是至于说因此而让约翰认识自己,那就真的是在开玩笑了。先不说由于人种的问题,犹如西秦人看欧罗巴人都是白皮肤,高鼻梁一样,欧罗巴人看西秦人大抵也是如此;就说那个特使的鼻孔都是朝天长得,除了最后才恨恨地看了自己几眼,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又怎么可能区分得清自己的长相?

不过,也是柏舟粗心忘记了,即便那个特使不记得自己的样貌,但自己的年龄肯定让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试想,公爵本身就是个不大的年轻人,那他的四弟又该小到什么地步?忽悠忽悠不知情的克洛德还可以,但对于约翰本人,却是难度不小。

当然,如果不是吉尔斯,柏舟还可以借口说自己是公爵的堂弟表弟之类的,毕竟,现阶段由于语言、种族等等问题,其他人想从西秦人那里得到情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就连巴巴罗萨都不知道柏舟到底有没有亲戚,更遑论约翰了,不过,既然吉尔斯已经诚实了,柏舟也就没有必要掩饰了。反正如果没有遇到蒙山,柏舟本也打算直接亮明身份,掐准了勃艮第不敢『乱』来,因为,一个已经肯定胜利的一方,何必再背负道德上的污点呢?

约翰对于柏舟的针锋相对,也毫不在意,接着说道:“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瑞士的首领在我的手上,那我是不是可以用这个首领换取更多的利益?”

柏舟回答道:“如果你也这么想,我相信我的兄弟们会很乐意的,他们会直接打着为我报仇的口号和你们决战,然后,战功最大的那位,会自动继承我的爵位。”

“哈哈,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我们勃艮第人是很好客的,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上帝都不齿的事情。”约翰公爵的几句笑声,好像是在展示自己是一个和蔼的老人:“那么我们就开始谈谈怎么才能赎回他们两个。”

“刚才我和菲利普谈的很好,用一个贞德,换回贝当和达索。”柏舟说得非常很简单,可明显菲利普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毕竟,他是刚刚被人当猴耍了,还一直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

“明确说一点,钱两万之内,可以给,土地一分不行;阿尔贝托,可以给,贞德不行。”老者盯着柏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的,成交。”柏舟看着约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我在巴塞尔等着阿尔贝托和两万金币的到来。不用担心我们不守信用,因为你们也清楚我们实力不行。”柏舟的言外之意就是只要阿尔贝托被押送到巴塞尔,西秦自然会把贝当和达索放出来,如果我不放,你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攻打巴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