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萧越出面,舒雅和素锦暂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难免不会来事后来找她麻烦,她留在这里只会连累小孤一家子。

当夜,如故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

她走得干脆,唯一遗憾的是一直不见小孤回来,到离开也没能见小孤最后一面。

出了小巷,却发现小孤弯着一条腿,坐在马车车辕上,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奈地不知在等谁。

如故觉得一股莫名的喜悦化开,“嗨,巧啊。”

小孤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才来。”

“你在等我?”如故怔了一下。

“我送你去临安。”小孤朝她一偏头,“上车。”

从扬州到临安有一百多里路,有车坐,谁还愿意甩火腿肠啊?

如故二话不说,立马上车,唯恐他只是一时兴趣,转眼就改变主意。

一个人影飞扑过来,连往车上爬,边道:“去哪里,带我一个。”

就着月光,如故看清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小姑娘,梳着个包子头,长得面白唇红,细长的双眸滴溜乱转,一副机灵模样。

小孤皱眉,“三通,你不是应该坐虎子哥的车去了临安,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人丢下车了?”

叫三通的小姑娘小脸皱成了包子,“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是虎子哥的娘突然病了,虎子哥在服侍他娘,去不了临安了。”

如故好笑,她也不管这车去哪儿,就往车上爬,也不怕不顺路,越走越远?

直到天亮,马车才停了下来,小孤揭起车帘,“我只能送到这里,往前十里就是临安。”指了指三通,“她叫三顺,是去临安郡主府做丫头的,你带她一起去吧。”

“有缘再见。”

小孤嘴角轻扬,露出他招牌的爽朗笑容,并不多话,‘驾’了一声,驾车而去。

如故望着马车卷尘而去,不知道能不能以临安的身份安顿下来,也不知道和小孤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但他对她的恩情,她记下了。

三顺抬手在如故面前挥了几下,“喂,走远了,还不回神?”

如故淡瞟了她一眼,用头巾包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转身朝临安的方向大步而去。

三顺追上去,“喂,临安郡主府是不是从这边走啊?”

如故转脸过来撇嘴一笑,“我不认得路。”

三顺愣住,小孤把她交给了一个路白痴?加快步子转悠到她面前,“你不开玩笑吗?”

在二十一世纪,魔鬼教官对如故做的最多就是生存训练,辨别方向道路更是生存训练中最基本的功课,就算她是第一次来临安,也不会找不到临安府。

如故斜瞥着三顺,多个倒霉蛋陪着走这一程,倒也不闷,“你既然叫三顺,为什么小孤叫你三通?”

“因为我有三个了不得的本事,所以他们叫我三通。”三顺抬起小脸,有些小得意。

“哪三通?”

“八卦通,路路通……”三顺一口气说完两个,不再说下去。

“还有一通呢?”

“坏事通……”三顺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有谁想给别人使点绊子,给人添点堵什么的,就会来找我出点子。”

如故眉梢一扬,这丫头不错,“你怎么会进临安府当丫头?”

三顺扁着嘴,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小石子,有些郁闷地道:“坏就坏在我这个坏事通上,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从小就喜欢我们表哥,表哥家里逼他娶亲,可我姐姐在临安府里当丫头,到出府还有三年,等她出府,表哥别说娶亲,就是儿子估计都有了。我姐姐问我怎么办,我说私奔呗,哪知我姐姐真和表哥私奔了。临安的丫头私逃,全家都得坐大牢,我娘知道是我出的主意,非要我去临安府,代姐姐把那剩下的三年苦差做满。”

“你是说去郡主府当差,是苦差?”

“当然是苦差。”三顺同情的将如故从上看到下,如故一身布衣,怎么看都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你该不会也是去临安府做丫头的吧?”

如故含糊地‘嗯’了一声,既然三顺被称作八卦通,或许能知道一些关于临安的事。

三顺觉得很有优越感,摆足了架子,道:“看在我们同车的份上,就告诉你,免得你进门没两天就被人……”她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作动。

“不可能吧?听说昨天临安还在扬州差点被舒雅公子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当街给揍了。”

三顺压低声音,道:“那个临安在外面软得跟个柿子一样,谁都可以捏,可是在自己府上,简直就是个魔鬼,把府里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无人不恨。如果不是顾忌她的教导官云末,只怕那硕大的郡主府早就白骨堆成山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敢怒不敢言,成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免得脑袋搬家还是轻的,就怕被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要连累家人。你说在这样的地方当下人,不是苦差,是什么?”

如故皱了皱眉头,如果三顺说的是真,临安还真是一个极品。

三顺见她发愣,以为如故被自己的话吓到,一拍如故的肩膀,“所以啊,你进了府,能离魔鬼郡主多远,就多远,千万别去招惹了她。”

三顺说得正欢,突然看见突然见一个银紫色以及降红的烟花弹双双窜上天空,三顺抬头看见,两眼放着光,道:“玉玄公子和钱公子回府了。”

紧接着又有一颗墨绿色的烟花弹在天边升起,三顺激动得差点爆了血管,“容公子居然也到了。”

远处光华闪过,又一个墨色的烟弹冲上天空,三顺‘咦’了一声,“这是谁?难道是那位和临安府签下契约,却从来没回过府的那位神秘公子?”

用烟花作为信号弹并不稀罕,如故被三顺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的叫得头晕,“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是郡主府里的公子。”

“公子?”

三顺像看怪物一样看如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说来听听。”

“听说临安小时候生了场大病,虽然没死成,却伤了魂魄,需要一些纯阳的男子镇府避邪,这些男子是府里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