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兰见她眸忽闪,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着急,“容公是我们的小主,而云公是我们恩人,所以小主,你能不能消停些,别让他们再为了你打得你死我活。”

如故哑然。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直最嫌弃她,最不待见她的容瑾会为她出头,找云末的晦气。

现在闹成这样,绝不是她所愿。

之前,她放走冷护法,是想借冷护法找到云末,如她所愿的看见了一身殇王装扮的云末。

同时看见,藏身林中的容瑾。

云末出现在这里,不稀奇,但容瑾出现在这里,就让她觉得意外,于是不急着出去,打算看看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结果看见了一场一招一式都能致对方于死地的对决。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如故揉了揉额头,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知道的少。

蓦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颗树杆,“出来吧。”

修萝从树后转了出来,看着如故,神色有些复杂。

她做梦都不能相信,这丫头居然真的成功了。

容瑾虽然暂时得救,但她仍不能原谅如故,因为如果如故失败了,就意味着会害死容瑾。

这样拿容瑾性命做赌注的作法,她无法认同。

无论如故成功与否,在如故拒绝杀死云末的,还容瑾不死之身的时候,就把如故恨入骨了。

既然她对沙华无情,那么也是该把她和沙华剥开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来,“你成功了。”

如故当时铁了心,以命换命,别无旁心,但事后,想到容瑾和云末两个的性命,压在自己成败一线上,也有后怕。

“沙华没事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有一样东西给你,算是给你的奖励。”

“什么东西?”

修萝抛了片东西过来。

如故接下,竟是一片生石碎片。

“谢谢。”

修萝笑笑,在身影消失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残忍。

如故感觉到怀中命魂石突然发热,像是迫不及待地想吸收手中生石碎片上的记忆。

如故让一二四,守住门口,自己重新返回地窖。

取出命魂石,和刚得的碎片,握在一起。

眼前影像一换。

如同上次一样,进入另一个地方。

有了上次经验,她知道,这是她或者其他的人的记忆。

封存的记忆层层剥开。

如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却发现,她竟是生尊主唯一的嫡女。

可惜,她的出生,也就是母亲的死亡。

生尊主爱妻如命,妻死了,他心灰意冷,日日守着妻的灵牌,万事不理。

女儿的哭声,才唤起他一些意识。

但那点意识过薄弱,实在不能与失妻之痛相比。

于是,他把女儿交给妹妹冷琴抚养,自己则整天陪着亡妻,昏昏沉沉地渡日。

冷琴看着兄长失魂落魄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不屑。

从兄长的宫殿出来,把婴儿丢进九重山,断了老臣们扶持幼主的心思。

对苦守在殿外的老臣们道:“孩虚弱,没能保证住,死了。”

冷琴又道:“在哥哥孝期里,让我代他管理界事务。”

老臣们有相信的,也不相信的,但尊主连面都不露一个。

他们就算想问,也找不到人问。

界不能无主,冷琴坐上尊主之位,仗着兄长的名义为所欲为。

九重山是天地交界的之处,群魔乱舞,杀伐不断,她一个初生的婴孩落到这样的方,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她命好,落下时,被一个少年接住。

他是这片古战场的杀伐之气和着天地灵气孕化而成。

刚刚生出时,被一头护着,才没被众妖魔吞掉。

灵兽把他养到五岁,却突然失踪了,不知生死。

一个五岁的孩,在这种穷山恶水,妖魔横行的地方,想独自生存,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他竟活下来了,至于怎么活下来的,已经不用‘艰辛’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是灵气所化,吃掉他,可以增长大量的灵力,他是众妖魔捕杀的对象。

在这地方要命活,绝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孤孤单单地生活了七年,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年。

被抛进九重山的婴儿,哪儿不掉,偏偏掉进他的怀里。

少年看着婴儿如粉堆出来的小脸,手指轻抚她的小脸,“是不是灵叔地下有知,觉得我这些年过孤独,所以送了你来给我做伴?”

婴孩不怕人,看着他手舞足蹈地‘咯咯’一笑。

纯真的笑暖了少年冷寂的心,“你既然掉进我怀里,我们也算是一种缘法,我没爹娘,而你凭空掉进这九重山,恐怕也是被人抛弃,也算是没有爹娘,我们也算是同命相连。他们不要你,我要。”

既然决定抚养她,少不得要给她起个名字。

他想起如故掉进他怀里的时候,天边浅浅地掠过一道凤凰光影,他隐隐觉得那道光影和怀里女婴有关。

想给她起名为凤。

但心想,她的家人都已经不要她了,做什么还起跟她生世有关的姓名?

想着自己最近看见一句诗词,“衣不如新,。”

道:“就叫如故吧。”

希望多年以后,你还能记住我们今日的缘份。

小小的婴孩,听见‘如故’二字,好像知道是自己的名字一般,笑了。

他也笑,“真是个聪明的孩,如故,记好了,我叫云末。”

从那以后,云末身边多了个小婴孩,闲时把她抱着,打架时,把她背着。

九重是妖魔横行的地方,弱肉强食,一步不慎就是他人爪下亡魂。

他是这山里的杀伐之气加上灵气所化。

天资过人,为了生存,又从小打到大。

年龄虽然不大,但一身功夫已经好到少有敌手。

有了她,虽然常常受伤,日过得十艰苦,却不像一个人那样孤单。

他对小如故爱如珍宝,宁肯自己伤着,也不让她伤着半点。

以前打架,他很少受伤。

但自从有了她,为了不让她伤到,以前可以避开的招式,却一招一招地硬招下来,受伤成了家常便饭,两天一小伤,天一大伤,伤得多了,功夫也精进得更快。

她小,不能像他一样吃野味,啃野果。

为了 ...

给她找吃的,一听说,哪家的媳妇奶着孩,不管是妖是魔,他都会抱着她过去蹭上一顿。

遇上好说话的,也就罢了,遇上不好说话的,少不得要打一架,拿枪抵着人家的咽喉,强迫人家把如故喂饱。

他虽然带着如故到处蹭奶,但他倒不会为了如故,饿着别人家的孩。

所以,时间长了,附近的妖魔见他一个少年仔带着个奶娃,就是他们可怜。

奶多,自家孩吃不完的时候,如果见他,会主动唤他过去,帮他喂饱小如故。

只要喂过如故的人家,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他都一一记下。

后来,他成为以后,那些喂过如故的人家,凭着这一口奶的情,一生荣华。

没有奶可蹭的时候,他就去采灵草,挤灵汁喂她。

灵草都有守护兽守着,为了养活她,天两头地和那些守护兽打架。

最初时,他被守护兽打得很惨,能捡回半条命,算运气好,打到后来,守护兽被他揍得见了他就躲,任他采了灵草去。

这样东一餐,西一餐,竟把小如故喂得白白胖胖,娇憨可爱,十分招人喜欢。

他对小如故越加喜爱。

在他看来,她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他没有强大的爹娘依靠,在妖魔聚集的九重山生存,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一双拳头,在打杀中,生生地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按人类的年龄算法,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就已经把九重山群魔收拾得服服贴贴,尊他为帝。

九重山处在天地交界之处,是上天和地下各尊主想要,又要不到的地方。

他被奉为九重山的君王,顿时引来天地共愤,各人马纠结在一起前来剿杀九重山的众生灵。

云末带着九重山的生灵,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见佛杀佛,见魔杀魔,坐上了天地共主的位置。

那时,他也不过二十一二岁。

他一生杀伐,生性冷厉,又心如铁石。

天地之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身为天地共主的他,可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是如故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她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更是顽皮,把天地间的妖魔仙家欺负得没了脾气。

状告如故的折堆满了他的书案。

他看着那一大堆的折,也觉得如故实在闹得过了。

回想这些年,他只顾着生存,四处杀伐,确实疏忽了对她的教育问题。

再不好好教育,以后真要坏得没办法教育了。

可每次打算好好地训斥她一顿的时候,她总是早一步滚进他怀里,闭眼就睡。

他看着她睡得红仆仆的小脸,刚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心想,她恐怕真是累了,等她睡醒了,再来教育。

把她抱起,抱在怀里,送回她的卧室,轻轻放到**,她却拽着他的衣襟不放,低低梦呓道:“哥哥,你答应我,陪我去看青山的云海,什么时候去?”

他赫然想起,几年前的承诺,那时九重山突然发生了一场瘟疫,许多孩都死于那场疫病。

她也不慎染上。

他为了给她治病,跑遍了九重山,采遍了各种灵药,可是她的病情却一直不得好转。

看着她一天天瘦下去的小脸,心如刀绞。

有一天她醒来,窝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同样消瘦下去的脸,道:“哥哥,不要难过,我很快会好起来。”

他心里堵得难受,却点了点头,道:“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青山看云海,听说青山的云海很美很美。运气好,可以看见七彩霞光,看到七彩霞光的时候许愿最灵了。”

“我记下了,如果你放我鸽,我会不理你的。”

“好。”

他采来的灵药治不她的病,他就开始自己炼丹。

他是灵气所化,灵力方便自然高人不知多少等。

而炼丹靠的就是灵力。

他生生地炼成了顶级的丹药。

炼出驱毒丹,驱除她体内疫毒,她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她病好了,围剿九重山的各方势力却来了,他又忙于带着九重山的生灵抵抗外敌,外敌打完,为了不再被压迫,一种杀了回去。

等天下平,已经是几年以后。

那个承诺,已经被他遗忘。

这些年,她也不曾提过,他没想到,她竟一直记着。

第二天,他等她醒来,就搁下所有事务,带着她去了青山。

一住一个月,直到她看到七彩霞光,许了愿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他问她许了什么愿,她却不肯告诉他。

他有一瞬的失落,他的小如故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会与他分享。

他不知道,她许下的愿是嫁给他,做他的妻,生生世世陪伴他。

换成别家的男儿,到了云末的这个年龄,早就娶生,儿都会打酱油了。

可是他身为天地共主,又是那样无人能比,出俗绝世的好相貌,却孑然一身,连个通房都有没。

上门提亲的人踢破了门槛,想嫁他的姑娘更是整天想方设法的在他面前晃,多过蚊虫。

云末虽然都是淡淡拒绝,不理不睬。

但那些莺莺燕燕却永远不知道死心。

如故看得心烦意躁。

偏偏云末对她是般的好,却整天只顾着国事,反不如以前在九重山时那样时时和她一起。

渐渐地如故有些失落,比以前更加倍地四处捣蛋,想引起他注意。

捣蛋的事做的多,告状的人自然也就更多。

告她的折,堆得有小山那么高。

云末看着堆得如同山高的折,终于揉头涨痛的额头,搁下了正事,把她叫到了面前。

如故坐到他身边,手指绞着他的头发撒娇,“今天李家娘打孩,打得那孩皮开肉烂,奄奄一息,好不可怜。”

云末和如故都没爹没娘,所以平时最恨那些不好好待孩的爹娘,皱了眉头,“孩的爹不管吗?”

如故叹气,“别说那个爹了。”

“怎么?”

“那个爹说那孩是个扫帚星,自打有了他,他赌钱就天天输钱,打死才好。”

“然后呢?”

“然后,我看不过眼,把孩的爹娘小小地揍了一顿。”

“嗯,揍得好。”云末拧着的眉头慢慢展开。

如故见他脸色好了些,往他身边又挪了挪,挨他更近些,抱了他的胳膊道:“猪官骗了人家的灵丹,正好被我看见,我偷偷去把灵丹偷了,拿去还给原主。”

“只偷了丹药这么简单?”云末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