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见止烨眼里的戏谑,这才发现,止烨衣衫不整,她这么盯着人家看,实在不雅,脸上微微一红,“也不怎么样。”

止烨呵呵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脸颊,“你刚才可是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难道今天根本没有无颜的戏?”如故打开他的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惊了一下,打了个冷战。

止烨看着她一笑,抬眼向她身后望去。

接着一个极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过一些日子不见,郡主竟然……竟然连无颜是什么样子都忘了么?”

如故身子蓦地一僵,慢慢回头。

身后站着个身段极高挑的男子。

那人面若桃花,一身的婀娜风流,真真水为骨,玉为肌的一个人,只怕用沉鱼落雁,也无法形容他的美貌。

如果说玉玄难辩雌雄,漂亮得过分。

但这人,分明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气。

然明知他是男子,却仍觉得他的千娇百媚,媚进了骨子。

他身上只松披了件白色戏服里衣,有风吹过,下摆晃晃悠悠,说不出的寂寥苍凉,让人凭添了分忧伤落寞。

他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你,也是让人神魂荡漾,难以把持,恨不得和他做点什么。

再细看,却是方才台上的唱贵妃的美人。

如故刚才就觉得他极美,却以为是‘花满楼’的妓子,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个男人。

只是洗去脸上粉彩的他,比戏台上,更触动人心,惹人生怜。

如故轻叹,世间竟有这样的妖孽。

如故幻想过各种各样的无颜,但基本上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的社交男一类。

否则也不会把极品女迷惑到敢在大婚的时候约会他。

如故怎么也没想到,无颜会是样的一个人。

看着这样的无颜,如故对极品女的作法,即时了然了。

这确实是能让人为他疯狂不惜一切的男人。

难怪极品女为了他,连免死牌都肯给。

止烨咳了一声,“无颜,借你的房间一用。”

无颜视线仍只看如故,侧了侧身,让出门口。

止烨看了如故一眼,揭帘进了里屋。

如故目视止烨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

无颜低低一笑,“郡主既然把无颜忘了,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

声音柔和好听。

如故视线无意中下移,突然看见他胸口处白衣上渗出一滩血红。

脑海里立刻闪过刚才看见的刺杀,脸色微微一变。

如果如故没看见他胸前的血迹,听见他的这个声音,一定会脸红,但这时脸却白得没有一点人色。

强作镇定道:“对不起,我走错了地方。”

绕过他,就要往门口跑。

在身子与他的身体一错之时,他突然横手过来,把她捞了回去,揽入怀中,空了一只手抚向她的脸。

如故没想到他会如此,又惊又恼,皱眉想躲,叫道:“你做什么?”

他揽着她不放,手仍在她脸上摸了一摸,才道:“你找来这里,不就是想得到无颜,与无颜**一度吗?”

如故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抬头,无颜双眸正盯着她,这双眼生得极为勾魂,似乎只是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如故看了一眼,就转开头去,不敢多看,“你误会了。”

“误会吗?”无颜的手顺着她鬓边往下,轻轻地擦过如故颈间,“你来这里,不就是想与无颜……”

那只手像有魔力一样,让人不能抗拒,如故身子瞬间僵住,“没有,我绝对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突然转头,柔软的唇亲向如故脸颊,沿着她细滑的面庞往下,“外头正闹得紧,此处无人理会,无颜可以就此如了郡主心愿。”

如故被他抱得极紧,听他认定她是有图而来,郁闷得想死,正想辩,他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蹭过,蓦地印在她的唇上,令她再发不出声音。

他的唇极软,身上有淡淡的粉彩香,身体紧紧靠着她的身子,到了这时候,如故才察觉过于的亲近了。

在她挣扎下,两具身体不住厮磨,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突然将她往后一推,身子覆压过来,将她压在墙壁上,唇却始终没离开她的唇,不容她叫出声。

她心如擂鼓,体内的空气被他一点点抽空,面色绯红,身子软绵绵再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将她的模样瞧在眼中,只道她果然如那些一门心思想拐他上床的贵女一般,冷笑了一声,不言不语,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前面梳妆台,将她按台上,身体压了下来。

如故劈掌就打,“无颜,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轻松避开,低笑,“你们这些贵人不正想这样?”

如故一掌没能得手,却被他压得更紧,只得用力推着他的胸脯,不让他压覆下来,“我来是想问你,那天在清和殿,你为什么要害我?”

无颜一怔之后,身体微微发抖,眼里渐渐浮上怒气,“我一心待你,你却那样害我,害我差点死在宫里,却来说我害你?”

“我是去见你才出的那事,不是你,还能是谁?”如故望着他的眼,突然间竟有些恍惚,难道是她之前想错了,无颜是对极品女有情的,并不是受极品女威胁?

无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像是极伤心的样子。

他本长得动人,这样一副伤心的样子,看得人简直心都要碎掉。

“原来你是这样看我。”

“你想我怎么看你?”那天,她差点就又进了鬼门关。

无颜长密的睫毛轻轻一抖,却不再说话。

如故逼问,“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无颜妩媚的眼重新慢慢打开,“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是。”如故没有犹豫。

无颜凝视着她的眼,竟轻笑出声,“来来去去,不就是你不能如愿,才搞出这些事。今天我就依了你,我们也就从此两清。”

他突然把她抱紧。

他衣裳单薄,紧贴着她,某一处已经硬了起来。

如故陡然一惊。

他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蹭过,蓦地印在她的唇上。

舌用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道,灵活地撬开她的齿,探了过去,熟练地搅过她口中每一处。

烫热的手掌撩起她的裙子,滑了进去,捧住她的臀,带着力捏了两下。

“无颜,你住手。”如故又急又怒,她是来找答案的,不是来给跟他偷冂情的。

无颜不理,手离了她的臀,便要继续滑向她腿间。

如故怒极,手快出闪电地抓住无颜的手臂。

身体一扭,一个过肩摔,把他摔下梳妆台。

无颜看着如故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

止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化妆台边,把重重摔下来的无颜接住,顺手点了无颜的穴道,快得无颜只来得及迷惑地看了止烨一眼,就人事不知了。

止烨抱了无颜走向里间。

如故好衣襟,坐在梳妆台上,偏了头,向里屋望去。

止烨拉开被子给无颜盖上,走了出来,把如故从梳妆台上抱下来,“吓到了?”

如故哪能被这点事吓到,不过这样的情形实在太出人意料,“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想你有话跟他说,不方便打扰。”止烨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我差点被他吃了。”如故眼底压着怒气。

“你以前总想吃他的。”止烨一脸正经。

如故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最后怒吼,“放屁。”

止烨手握着拳轻咳了一声,“这不是秘密,下到百姓,上到皇上,只怕没有人不知道。”

如故囧了。

“无颜喜欢我?”

止烨鄙视地瞥了她一眼,“戏子的话,你也信得?”

如故的脸‘腾’地一下像起了火,囧得不能再囧,恼羞成怒,“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别说那是他在戏台上摔的。”

外面在搞刺杀,他身上带着伤,这么明显的事,有眼睛的人都会看。

“那是你打的。”

“啥?”如故怔了一下,有些凌乱。

“几个月前,你不知得了无颜什么把柄,以此来买无颜一夜欢好,无颜这人是最不肯受人威胁的,自然不肯,于是你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割,他为了堵你的嘴,也只能由着你胡来。正因为身上有伤,他这几个月,才不再上台。这些……你都忘了?”

如故皱眉,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不是胡来,而是恶毒残忍。

“怎么,对我的话不相信?”

如故不答,她不是极品女,不知道极品女是不是真干过这种丧心病狂的恶毒事。

“不信。”

如果极品女真干过这种事,也是几个月前,几个月时间,再深的伤口也愈合了,不可能还这么血淋淋的。

止烨拽了如故进里屋小床边。

解了无颜身上里衣,露出里面青红淤青的肌肤,刀口—交错,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如故张口结舌。

“如果那日不是我来的及时,他恐怕得死在你的刀下。”

“如果真是这样,已经几个月过去,这伤为什么丝毫不见好转?”

无颜身上的伤虽多,却绝不像几个月前的旧伤。

“你给他服了腐骨散。”

如故在扒丹药方子的时候,记得有这叫腐骨散的药物,是一种让伤口溃烂不能愈合的药物。

如故脸色微微一变,极品女果然歹毒,想要得一个男人,得不到就这样残忍地毁去。

“腐骨散不是无解。”

卷轴上有介绍腐骨散的解药配方。

而临安府可是有一个药皇级别的药师。

照今天的情形来看,止烨和无颜的关系非浅,无颜出了这事,止烨不可能袖手旁观,不会不去求容瑾救无颜。

而且容瑾最看不得极品女的为人,极品女越是要害人,他越是要救。

无颜身上的伤几个月了,还这模样,让她费解。

“腐骨散虽然可以解,但药引难得,收集了一个来月,还差一味。”

“什么药?”

“长在冰潭里的千年火莲子。”

如故眉心微蹙,当初她看到这个配方时,以为是影子记录错了。

火莲怕冷,根本不可能长在冰潭里,而且还得长上一百年,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真的有这样一味药。

“除了这味药引,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如故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无颜,无颜面色惨白,唇色极淡,整张脸上仿佛只剩下眉毛和睫毛黛青之色,越加显得楚楚可怜,让人想往心尖上疼。

“有,剔骨,把入骨的腐骨散刮掉,不过无颜的伤不止一两处,要剔骨的话,一身骨肉基本要剔干净,比凌迟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故打了个冷战,重看向无颜胸脯上的伤,最后落在胸口上的一处剑伤上。

止烨拉拢无颜的衣襟,“血淋淋的,别看了。”

如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另一只手飞快的重揭开无颜身上的衣裳,手指探进那处伤口。

无颜在昏迷中仍痛得身轻轻一颤。

如故冷笑了一下,重看向止烨,“你还有什么话说。”

别的伤或许可以说是之前受了伤,因为腐骨散的原因不得好。

可是这处,明明就是一处新伤。

止烨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何不去问问萧越?”

“什么?”

“无颜是受人钱财,给人消灾,不过雇他之人委实狠毒,雇人出手的时同,又埋下后手,杀人灭口。”止烨说得漫不心经,如果不是面前躺着个血淋淋的人,真会当他在说故事,“皇家的这些勾心斗角,你也会感兴趣?”

如故心里沉了一下。

他突然上前,向她慢慢俯低身体,唇凑到她耳边吹气,“这些事,你还是当不知道的好。就像我,今天只是来唱了出戏,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如故沉默,她对这皇家的事知道的确实太少,盲目插手不是明智之举。

哪怕是她再想帮萧越,但如果一无所知地瞎帮忙,只会帮倒忙。

止烨见她不反驳,向后退开,把如故从上看到下。

如故被他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情不自禁地抱了胳膊,遮住胸前,“喂,你该不会被我发现了秘密,想先奸后杀?”

止烨嘴角抽了一下,“你还真会自作多情。”

如故咳了一声,“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止烨摸了摸下巴,“丫头,你什么时候会武了?”

如故不屑道:“我学防狼术还要告诉你?”

止烨“呵”地一声笑,摸了摸鼻子,眼里多了几分玩味,“防狼术,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会不会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如故哼了一声,“不防试试。”

止烨挑了挑眉梢,“改天试。”

如故眼角一抽。

“你就不怕我回去后,胡乱说话?”不管无颜受雇于谁参与刺杀,只要被人知道,他就别想活命。

止烨略看了如故一眼,“你不会。”

如故惊讶地向他看去,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眼里却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决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直觉。”止烨望了望门外,“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小开应该在外面,你还是看着无颜吧,省得被人发现,把临安府给牵涉进去。”

郡主府里的这些人,她一个也看不懂。

止烨之前明明对她不感冒的,可是关键时候却无条件地选择信任她。

止烨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号弹,从窗口放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小开匆匆赶来,他虽然气如故可恶,却绝对不能让她出事,花满楼出事,他忙上楼找人,结果不见如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想设法通知下头分头找人,看见止烨的信号弹,急急赶来,看见如故在屋里,长松了口气。

如故没能从无颜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无颜人事不知,也不能再问什么。

只能跟着小开离开,走到门口。

忍不住又问道:“你真不怕我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

刺杀太子是天大的罪,就算止烨没有参于刺杀,但他知情不报,而且与刺杀太子的无颜走得极近,就算不判个同谋,也要担上个包庇之罪。

止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让我死?”

“府里不止你一个。”

不就阳气吗,没他还有容瑾,玉玄,小开……

再说云末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临安府里的阳气结界早晚破解,到时他们也没有再留在府里的必要。

如故想到这里,眼里的笑意慢慢凝住。

不知云末去了哪里,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他在时,觉得他太过聪明,对他事事防备,但他不在身边,心里又像空了一块,怎么都不踏实。

因为刺杀事件,小开没空和如故算账,领着她从后门出了‘花满楼’,外头已经没了打杀声。

因为刺杀事件,行人全被冲散了,又有官兵查封,她的马车也不能再靠近。

只能随着小开步行。

到了前头,身后传来马蹄声。

如故下意识的往道边避让。

那马却在她面前停下。

如故抬头,迎头对上萧越冷冽逼人的眼。

一直卡在嗓子眼上的心脏总算落了下来。

他没事。

萧越一身黑袍,不知是被鲜血还是汗湿了半边身子,面颊上溅着鲜红血滴,让他俊逸的面庞带了些诡异的妖艳。

他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胸前衣襟上。

如故随着他的视线看下,才发现自己胸前衣领绣花入沾了一小团血迹,血迹压在团花上,如果不仔细看,倒难被发现。

“你没事吗?”萧越看了如故身后的小开一眼,淡淡开口。

如故伸手在衣襟上抹了抹,“可能是被溅上的,没事。你有没有空,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当时血肉横飞,被溅上些鲜血,也不是奇怪的事。

“什么话?”

如故看了小开一眼,小开不等她开口,径直走开,如故的破事,他不爱听,也懒得听。

萧越翻身下马。

如故道:“你今天为什么会到花满楼?”

“收到消息,花满楼会有人刺杀皇后娘娘。”既然如故能问出这话,一定是她知道了什么,也不瞒她。

“哪来的消息?”

萧越沉默,虽然有些事不必瞒她,但他不想她卷进宫廷的斗争。

“陈后?”如故直视着萧越的眼睛。

如故在被挤出雅间的时候,并没多想,但那刹那间的阴影却久久不散,后来听了止烨的话,赫然明白那抹阴影是怎么回事。

今晚从头到尾,都是陈后自演自导的一出戏。

她表面支持萧越,和萧宸的一帮势力针锋相对,如果她遇刺,被怀疑的对象自然是贤妃和萧宸。

她雇了杀手,嫁祸给贤妃和萧宸,却又暗中放风给萧越,让闻风而来的萧越捕杀‘杀手’。

‘杀手’一死,就死无对证,贤妃和萧宸变得有口难辩。

陈后遇上如故,立刻又多了一个计划,邀如故一起看戏,实际上是想把她推向杀手的刀口,如故被挤到杀手的刀口之下,并非偶然,而是故意为之。

如果她死在花满楼,越皇定会向北朝讨个说法,弄不好两个盟约都会瓦解,贤妃和萧宸就更罪不可逭。

仅一步棋,就能把贤妃和萧宸狠狠地踩下去,永无翻身之地。

这是一招狠招。

可惜,陈后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如故从小到大都在做生存训练,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立刻能做出本能反应,要她死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

另外,如果萧越也死在这里,更是一箭双雕,打击了贤妃和萧宸,又清除了萧越,她就可以正正当当地扶自己儿子上位。

如故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问萧越,只是在他口中证明自己的猜测。

结果,果然如此。

心里冷笑,陈皇顶着菩萨面具,实际却是心如蛇蝎,这次算是真正见识了一回宫心计,贤妃和陈后相比,实在小儿科了。

萧越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故不答反问,“你认为,我是怎么出的雅间?”

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

如故和陈后并肩而坐,陈后的护卫从外头涌过雅间,应该是把她和陈后一起围住才对,怎么可能只围住了陈,却把她挤了出来?

答应只可能是故意而为。

萧越愧疚地伸了手去握如故的手,“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和你没关系。”如故冷笑,她是碰巧撞上陈后,然后被陈后顺手拧来做了一回垫脚石。

可惜,陈后打错了算盘,她不是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陷害的。

陈后对她不仁,也就休怪她不义。

有了合适的时机,她一定会让陈后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萧越道:“今天的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如故笑笑,有些账,她要自己来算,才会觉得痛快解气,“你去忙吧。”

萧越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轻点了点头,略瞟了她不远处的小开一眼,‘驾’了一声,骑马离去。

等萧越走远,如故才道:“走吧。”

小开瞟了如故一眼,止烨果然没信错人。

接下来,京都为了捉拿刺客,全城禁严。

如故不愿招惹麻烦,也不出城回临安府,回了靖王府。

刚进门,就见三顺和冬菱等在门口。

两个丫头看见如故,迎了上来。

三顺眼底闪着喜悦,“郡主,云公子来了。”

“他在哪里?”如故一颗心都要飞出胸膛。

“在后花园。”

如故脸上立刻浮上笑容,吩咐了冬菱安顿小开,提了裙摆飞奔向后花园。

三顺连忙追了上去。

进了花园,见一身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衣少年站在一株八角莲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如故欢喜得正想上前,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云末。”

云末听了那个声音,不但没有回头,反而朝着反方向走开。

如故拉三顺缩到垂花门后面,借着雕花的门框遮住身形。

一身华服的素锦快步追上云末,横向一步,拦了云末的去路,有些不满道:“怎么见了我就走?”

云末只抬头淡睨了素锦一眼,道:“云末还有事在身,请锦郡主让让。”

如故有些诧异,云末居然用这样不客气的口气跟素锦说话。

照着素锦的性子,这下怕是要炸毛了。

哪知素锦不但不怒,反而笑了,向他凑近些,“你就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

云末侧身避开素锦凑上来的身子,阳光撒在他温雅俊儒的面庞上,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暖意,神情冷漠,说话的声音同样冷漠,“锦郡主找在下,还能有什么正经事?”

素锦撅了嘴,“我找你没有正经事,难道临安那丫头找你就有正经事了?”

如故见扯到了她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倒想听听云末怎么回答。

云末道:“她没事不会找在下。”

“是吗?”素锦即刻眉开眼笑,又绕到他身前,“你是在恼我,没向越皇讨了你,把你让给了临安那丫头?”

如故轻抿了唇,难道素锦和云末之间有私情?

云末敛了浓眉,看向身边八角莲,“在下没有那心思,更不曾恼过锦郡主。皇上让云末服侍谁,云末就跟随谁。”

素锦不反驳他,笑着道:“我知道你恼我,才不理我。我把你暂时让给她,自然有我的道理。等过些日子,我一定会向越皇讨了你过来。”

云末脸上浮上愠意,“皇上于云末有恩,云末才进临安府,以此来报答皇上的恩情。云末非玩物,由着人推来让去。在下并无跟随锦郡主的心思,请锦郡主自重。”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说得直接又全不顾素锦的脸面,素锦脸色微微一变。

“云末,你明明是认识我在先。”

“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六岁就喜欢你了。”

云末不看素锦一眼,转身走开,向如故这边走来。

素锦望着他的背影,气得小脸发青,大声道:“我知道你恼我求母亲向贤妃提亲,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那么做是为了你。”

云末仿佛没听见素锦的话,半点没有停留地向这边走来,走出垂花门,见到门后的如故和三顺微微一怔,“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如故往院里望了一眼,“我见有人在那里说话,不好过去打扰,所以在这里等一等。”

云末看向如故的眼,如一汪清泉,清澈无波。

如故撞见他和素锦私会,他居然坦荡荡地,没有半点不自在,这让如故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转身回走,云末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如故想到他毅然离开临安府,却平白出现在这府中,刚才对素锦的冷淡,也不知是不是玩的欲擒故纵的游戏,心里突然有气,“你不必跟着我了。”

云末见如故下逐客令,只是轻轻一额首,就独自走开,离去的身影竟让人生出一抹孤寂的感觉。

三顺望着云末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郡主为什么乘这机会和云公子好好说说话,劝他回府。”

“他为什么会来靖王府?”

“是来给老太太操办六十大寿的。”

“老太太的寿辰怎么还要他来操办?”

三顺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在如故耳边道:“听说当年王爷死活不肯答应休妻联姻,老太太见北皇给的期限将到,如果王爷还要固执下去,会惹来杀身之祸,于是借着寿辰大发脾气,给你娘难堪,你娘气不过离开了北朝,从此一去不回。从此以后,王爷虽然年年给老太太摆宴祝寿,却都是请了安就离开,连饭也不吃一口,老太太为这事耿耿于怀。”

“这跟云末什么关系?”如故冷笑,如果老太太知道她母亲就是越皇,不知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后来云公子来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让王爷陪了老太太过寿辰。从此后,老太太的寿辰都由云公子来操办。”

“老太太寿辰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

第三天,如故在屋里坐得久了,实在有些烦闷,就到院子里随意走走。

路过一株海棠,见一个人依坐在海棠下的青石上,他面如桃花,唇红如朱,细长的眉眼像是描绘出来的,手托着腮正思考着什么。

他听见脚步声,抬眼起来,眸子如凝了一汪秋水,他身后海棠顿时失了颜色。

然如故看清这张脸,惊得险些叫出来,“无颜。”

她的惊容落在他的眼里,他嘴角轻扬,眼里却渐渐化开一抹媚然戏笑,柔婉地声音故意拖长,唤了声,“郡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太太大寿,非要无颜来热闹一下。”

如故听说是老太太的意思,不再多问,继续走自己的路。

无颜见她不再问清和殿的事,有些意外,略为沉思,三步并两步地向她追上去,“那日你走后,我想你得厉害,真后悔那样对你,你还在恼我?”

他凝视着如故,秋水般的眸子极是诱人。

如故如果是贪恋男色,被灌几句蜜汤就昏头转向的女子。

见了他这模样,再听他这软软的话,或许就把那天的事给抹了。

但她在现代生活过二十余年,两世的年龄加起来可以做他的娘。

对这样的风月场上的虚情假意实在不感冒,撇了撇嘴,低声道:“你居然还敢留在京城。”

无颜顺手拉过身边花枝,闻了闻上头花香,笑比花娇,道:“我为什么不敢?”

“你……”

这人可是刺杀太子和陈后的杀手之一,她知道他的身份,没有揭发,就有包庇和合污的嫌疑。

如果传出去,整个靖王府外加临安府都脱不了关系。

隔墙有耳,即便是她心里有再多的迷惑,这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别再跟着我。”

无颜笑笑,当真停了下来,柔软开口,“晚些,在这府里搭戏台子,郡主可一定要来看。”

如故可没忘了他对她做下的恶行,冷道:“我不喜欢听戏。”

无颜又笑,“不喜欢听戏,来看看无颜也好,郡主以前不是很喜欢看无颜的。”

“那是以前,现在鬼才喜欢看你。”如故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这话不知对多少女人说过。

止烨迎面走来,见如故面如锅底,皱了皱眉,对无颜道:“你又去惹她做什么?”

无颜一撩耳边随意散掉的长发,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止烨跟上如故,“他平日不是那样,那日只是想……”

如故愤怒转头,“只是想堵我的嘴。”

无颜确实是这个目的,被她直接说出来,止烨反而没了话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好一段路,如故都听不见身后人再有说话,反而觉得奇怪,停了下来,转身,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出,眼里却噙了三分笑,奇道:“你笑什么?”

“笑你憋了这么多天,终究是发作出来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真把如故气炸了,这就算发作了?

他也太小看了她的火力。

“他来府里演他的戏,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叫他滚远点,别在我眼皮下晃。要不然,晃得我烦了,就别怪我说出不该说的。”

止烨又笑,“你心里不舒服,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跟他计较。”

如故冷笑,还真想狠狠地打他几鞭子泄气,“怎么感觉你们俩之间有点什么?”

止烨怔了一下,“有点什么?”

如故道:“你们谁攻谁受?”

无颜长成妖孽模样,止烨这么维护无颜,再说,他一天到晚泡在‘花满楼’。

她不能不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之情。

止烨不解,“什么谁攻谁受?”

如故咳了一声,解释说,“就是谁上谁下……还不懂?谁压谁,总懂了吧?”

止烨好气又好笑,捏了如故的下巴,把她的脸抬高来,仔细地看。

“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之前非要我和玉玄那啥,现在又怀疑我跟无颜……”

如故望天,不是她腐,而是他们之间实在太容易让人想去别处。

“你不恼他了?”止烨见她脸色好了些。

“我不生你的气,不表示不生他的气。”如故哼了一声。

如果极品女手上真的有无颜的把柄,还那样残忍地对待过无颜,无颜要杀她也不足为奇,只是照无颜和止烨的说法,极品女对无颜是垂涎己久,只要无颜勾勾小手指,极品女就能飞扑过去,所以无颜要杀她,只需要出卖点色相,就能制造各人不知鬼不觉的机会,根本不必要选清和殿那种跑不掉的地方。

如果无颜不是凶手,那么会是谁?

一个隐形的杀手潜伏在身边的感觉非常不好。

抬头见云末缓步走来,眸子蓦地一亮,忽地感觉身边有风拂过,转过头,已经换去了止烨的身影。

如故看着地上卷起一片落叶,‘啧啧’两声,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云末看见如故,停下等她。

等如故从身边走过,才落后她半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素锦领着几个丫头嘻嘻哈哈地朝这边走来。

看见一前一后走着的如故和云末,脸一沉,笑声嘎然而止。

如故眉头不可察觉地微微一蹙,眼角轻瞟了眼走在后头的云末。

素锦指了在花间飞舞的彩蝶,对云末道:“云末,帮我捉只彩蝶。”

如故冷哼,捉吧捉吧,把满院子的彩蝶都捉了才好。

云末无动于衷,道:“云末事务在身。”

素锦噎住,陪如故逛园子也叫事务?

素锦身后的老妈子见她碰了个钉子,怕素锦下不了台,忙捉了手边一只彩蝶,讨好地凑了过去,“郡主,老奴捉了一只。”

素锦大怒,一巴掌把老妈子手中彩蝶拍落在地,踩得稀烂。

如故对素锦地作为很反感,返身走开。

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如故猛地转身。

她动作太急,如果不是云末及时退开,如故能一脑门撞上他的胸口。

如故对险情无知无觉,笑嘻嘻道:“你对素锦冷淡是假装出来的,是么?”

云末云淡风轻地道:“郡主是想说,既然云末和素锦郡主情投意合,那么郡主就可以开恩放云末出府,让云末与素锦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么?”

“你不是急着出府,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如故看着素锦肆无忌惮地与云末亲近,一肚子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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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别担心止烨会黑掉,真相揭开,会更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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