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我正拿着一柄匕首看得了神,这正是那ri在杨济铁匠铺中所见的匕首。不出我的所料,果然是冲着和奴来的。好在今天带着张剑飞他们帮忙,要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和奴?杀了和奴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和奴是吐蕃首领,他要是在京城出了事,只会挑起两边的战争,无论是朝中哪一方势力,都讨不到好。既然如此,又何必煞费苦心,刺杀和奴呢?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爷,依在下之见,这些人恐怕是冲着您来的。”韩逸说道。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疑惑的说道:“如果是冲着我来的,为何他们目标是和奴?”

“王爷,您想想看,皇上这次把接待和奴的事务交给您来办,如果和奴出了什么事儿,这责任该由谁来担?”

我一想,是啊,这次事情全由我在主持,如果和奴出了事,势必引起两家的争斗,到时候朝庭一定要给吐蕃人一个说法,恐怕也只有拿我当替罪羊了。再加上,现在父皇昏迷不醒,太子监国,二哥大可以借这个理由责难于我。到时候我百口莫辨,有理也说不清楚。这一手,倒是当真狠毒。将那柄匕首将桌上一扔,我冷笑道:“这凭这么几个人来刺杀,他们未免也太小看我李漠然了。”

“王爷,事情不会就此结束,他们一计不成,还有二计,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以后尽量不要安排和奴外出。否则,难免不出什么意外。”张剑飞提醒道。我闻言点了点头,可这和奴似乎一刻也闲不住,这才刚出去参观了京城,又说要明天要去狩猎。倒好像是故意在给我出难题啊。

这时,徐一飞匆匆走了进来。这人是我忠武王府的侍卫首领,功夫不错,人也实在。王洪临走之前,特意向我推荐了他。

“怎么样,他们开口了么?”我问道。

徐一飞面有难sè,拱手说道:“王爷,这些人嘴巴挺硬,弟兄们老虎凳,上夹棍都使上了,可他们就是不开口。”我皱了皱眉头,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对方既然派他们来行刺,必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要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点儿什么消息,是不太可能了。正想叫徐一飞将那行刺客送交刑部问罪,张剑飞突然插口道:“王爷,何不让三娘去试试,她对付这些大男人倒是有些办法。”

“呸,张剑飞,你小子对老娘就从来没好话。什么叫对付大男人有办法,说得老娘跟烟花柳巷的婊子似的。”朱三娘笑骂道。这些江湖中人,大多嘴无遮拦,和他们相处ri久,也就见怪不怪了。

“哦,三娘有办法?”我问道。朱三娘瞪了张剑飞一眼,笑着对我说道:“这倒不是奴家夸口,再硬的骨头,老娘一颗药丸子下去,保管让他快活似神仙,什么话儿都招了。”我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当即领着他们来到后院地牢。

yin暗cháo湿的地牢里,几个侍卫正对着被绑在木架上的刺客束手无策。见我进来,他们都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我一看,地上躺着几个,光着上身,布满了伤痕,有皮鞭抽的,也有烙铁烙的,看来侍卫们真的什么招儿都使上了。

“这几个怎么回事儿?”我问道。一个挽着袖子,手里还提着皮鞭,身材高大的侍卫俯首答道:“回王爷的话,这几个熬刑不过,咬舌自尽了。”我看了地上的尸首一眼,挥挥手叫人抬出去,找地儿掩埋了。

木桩上绑着四个人,一样的被扒了上衣,身子布满了各种伤痕。都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力气了。有侍卫搬过一把椅子,我坐了下来,向那四个人问道:“怎么样?不打算扛多久才招?”四人没有回答,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我也没有动怒,平静的说道:“本王倒是有些佩服你们的骨气,行,看在你们这点儿骨气上,本王答应留你们一个全尸。”

四人中有一人抬起头来,声音微弱的说道:“多谢王爷。”

“你也不用谢本王,在你们死之前,必须把幕后主使人说出来。要不然。。。”我冷声说道。

“横竖都是个死,想让我们招供,哼哼,别妄想了!”另一人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笑道:“不错,本王不会骗你们说招供了就不用死,不论你们说与不说,最后都是个死。死有很多种方法,平静的死去,对有的人或许是种解脱,可有的死法,对人可是种折磨。”

四人齐齐抬起头来,惊恐的望着我,他们大概猜到了什么。

“三娘,有劳你了。”我重新坐了回去,朱三娘应了一声,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掏出她那个从不离身一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来。

“年轻人,知道这是什么人?”朱三娘笑颜如花,她虽然已经三十开外了,可仍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在江湖中,想必也是个风流人物。这时,她举着那颗药丸在那几人面前晃了晃,左手搭在面前那汉子的胸口上,不住的抚摸着。

“莫不是忠武王殿下恩德,临死之前还让小的们风流快活一回?你这颗是chun药吧,哈哈。。。”反正都是死,这些人倒也看开了,开始放肆起来。朱三娘倒也不生气,仍旧笑道:“你说对了,这颗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快活药,你用了之后,保管yu仙yu死,消魂蚀骨。”说着,捏碎那颗药丸,轻轻抹在那汉子的胸口。

“怎么样?有没有一股热的感觉?很痛快吧?”朱三娘退后两步,娇笑着问道。那汉子低头看了看胸口,冷哼道:“哼,反正大冷的天儿,你让大爷热一热也。。。”说到这儿,他停住了,脸sè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我仔细一看,那汉子胸口的皮肉慢慢发红,并一片片散开去,整个胸膛像是被火烧一般变得通红。他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渐渐的,那团皮肉又变成了黑sè,皮肤居然裂开来!流出深黑sè的血水!

“啊!”惨叫声终于响起,那汉子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胸口的皮肉越烂越多,几乎可见森森白骨!纵然是我,也不禁看得心惊胆战!另外三个人也是看得神sè剧变,甚至有一个人已经开始颤抖,一阵臭味传来,那家伙吓得失禁了。就这么一会儿,那人的胸口已经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深黑sè的血水流得满地都是,臭不可闻。

“怎么样?想说了么?”我问道。

“休想!”还在嘴硬,好,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当下对朱三娘点了点头,她会意,又掏出三颗药丸,分别替其他三人抹上。一时间,整个地牢里惨叫声四起,真像是十八层地狱一般。可就算如此,仍旧没有一人松口招供。我渐渐有些发怒了,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嘴硬,任何酷刑对他们好像都不起作用,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他们心中有坚定的信念,这种信念来自后天训练,他们忠于主子,绝不反叛。我的对手拥有如此强悍的手下,对我所构成的威胁已经不言而喻了。

朱三娘面子上似乎有些挂不住,笑容已经消失,回过头来对我说道:“王爷,奴家还有办法,要不要。。。”我已经挥挥手打断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问不出什么来,咱们不要白费工夫了。看在他们还算是条汉子的分上,留他们一个全尸。”说完,转身向地牢外面走去。纵使他们不招,我也猜得到,幕后的黑手,多半就是刘义。抛开其他不说,他的绣衣使的确是厉害,这些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无论是武功,智谋,侦察,渗透,潜伏,各项技能都是出类拔萃。父皇设置绣衣使的本意是好的,作为朝庭的特务机构,绣衣使也确实建立了许多功勋。问题就出在刘义继任绣衣使大总管以后,绣衣使逐渐沦为刘义的私人力量,诛灭异己,监视王公大臣,稍有不慎者就被绣衣使投入大牢,严刑拷问,许多忠志之士冤死狱中。刘义此人一天不除,国家便一天不得安宁,等送走了吐蕃赞之后,铲除刘义的事情就该提上议事ri程了。

当天,我去了宫里一趟,父皇仍旧在昏迷不醒,太医院的人也不敢肯定父皇是不是没事。只是含糊的说道,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宫里现在由御林军控制,消息封锁得很好,除了我,三哥,四哥和梁汉儒以外,其他的人都以为父皇只是旧疾发作,在寝宫中静养。太子方面虽然怀疑,但被我假传的圣旨震慑住,不敢有什么动作。当时这也是权宜之计,事态紧迫,别无他法。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父皇会挺过来,要不然。。。不过,父皇醒来之时,恐怕我也有麻烦,假传圣旨,这个罪名足以剥夺我的爵位,将我贬为庶民。

“唉。。。”一声长叹,我不由得感慨万千。以前没有参政之时,看到诸位兄长为父皇办差,分担政务,总以为是多么的了不起,多么的风光,现在看来,也不是我想像的那么轻松啊,所谓高处不胜寒,人所处的位置越高,所承受的压力也越大。成大事的人,往往能扛住这种压力,我想成就大事,所以,我必定得忍耐。

书房就是我最愿意呆的地方,在这里,我可以抛开所有烦恼,专心的思考问题。左边的书架上,摆放着我多年来的收藏的书籍,这里面没有什么诸子百家,也没有什么诗经论语,倒是有许多的兵书,以及其他被别人视为“**”的书籍。右边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的兵器,其中有杨济替我铸造的那把宝刀。每天不管有多忙,我都会抽出时间来练武和读书,这两样东西我一天也没有放下。哦,对了,还有她,我永远也不会放下。

玉儿走进了书房,我的记忆里,她进书房,一般都是给我送茶点来,可这一次,她却空着手。

“哟,今天倒是怪了,玉儿手里既没有端盘子,也没提食盒。”我笑道。玉儿淡淡一笑,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王爷,别怪妾多嘴,我觉得这两天,您好像些不对劲儿。”玉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轻轻揽过她,让她靠我的肩膀上。抚摸着她的满头乌黑的秀发,我叹道:“玉儿啊,本王这两天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嗯,说说看,说不定妾能帮到王爷。”玉儿轻声说道。我笑了笑,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虽然如此,我还是接着说道:“累,我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以前吧,没有参政,整天无所事事,总想着自己要是有一天也能位列朝堂之上,替父皇分担国家大事,那是何等的荣耀。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这种荣耀的背后,是无尽的艰辛”

玉儿静静的听我说完,抚着我的胸膛笑道:“没想到咱们王爷也有这么多的牢sāo。不过,王爷好象忘记了自己说的话哦。”

“恩?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我在玉儿翘臀上拍了拍,故意问道。

玉儿站了起来,踱步到书房zhong yāng,突然转身说道:“妾曾经听王爷说过,身为皇族成员,虽然有许多的无奈,但这是一种责任,无法推卸的责任。从王爷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要为国家cāo劳。现在,王爷只是遇到了一点点困难,这种困难和王爷将来要走的路比起来,是何其的微小,王爷若此时就在叫累,那将来怎么办呢?别忘了,王爷还有大事要做。”

我有点吃惊了,不是因为我被自己的妻子教训了,而是玉儿这番话不像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认识她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拿另一种眼光看她。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懂大道理了?说得还一套一套的。玉儿见我这样看着她,娇羞的扑了地来,摇着我的手说道:“怎么了嘛?我说得不对么?”

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上下其手,逗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

“好啊,我李漠然自以为有多了不起,却被自己的老婆给教训了。教训得好,你说得没错,上天注定我李漠然一生如此,谁也无法改变,那我不做则己,做,就要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