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现在我眼下……这个……不是还没空嘛……啊对了,寒石师叔说让我回蜀山给他侍弄药草呢!”说着,白杫一把扯过寒石,不客气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问得一本正经:“是吧,寒石师叔!”

“是!”手臂被拧得生疼,他却脸带笑意,没有丝毫不悦。

“无妨,重光长老也未吩咐一定要此时!”慕容紫英看着她,怕她着急,宽慰道。

白杫哭丧着脸,跟死脑筋的人说话,就是这么不容易!

“杫儿之前大伤未愈,如今不得远行,他日若有机会,我们定会去拜访,还请慕容公子代为转告,以致歉意。”寒石一脸温和,将白杫拦在身后。

“寒石长老言重了!”慕容紫英连忙拱手作辑。

“我们还有事情,恕不多陪!”说完,寒石拉着白杫便转身离开。

“告辞——!”白杫被拉着向前走,频频回头,对着他们摆摆手:“寻了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

拐过街道,白杫拍了拍胸口,嘴里嘟嚷道:“枉费生了如此好样貌,说好听些是年少持重,难听点就是固执,是迂腐,明明年纪不大,还装什么成熟!”

“听你所言,意见还挺多的!”寒石笑着松开她的手,于情于礼,点到为止,并不会让她感到尴尬为难。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

子,笑也不会笑,整天只知道修仙练道,除妖练丹!”白杫背负着双手,摇晃着身体,满脸的嫌弃,娇俏的样子让他移不开眼。

“别胡闹了,他乃琼华派弟子,且修为不低,想来师父必是不可多得的高人,若人家师父知道你这样说他的徒儿,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寒石娇宠的看着她,笑了笑:“走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说到吃的,我还当真饿了!”白杫笑眯眯的仰头看他:“我答应你留下来了,这一餐,你要请我,吃什么任我挑!怎么样?”

说着,白杫比出一根纤纤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可是为了你而留下来的哦!”拉长的尾音带着甜腻的娇俏,有着浓浓邀宠的意味。

“好。”寒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你选!”

白杫满意一笑,大步往前走,很有不挑好吃只挑贵的意思。

寒石无奈而宠溺的摇摇头,举步跟上。

“你在种什么?这花挺好看的!”白杫俯下身,看着眼前这开得姹紫嫣红的药圃,十分好奇!

“看来你出去散心果然有效果,每日看着你盈着笑意,我总觉得,什么时候,应该再带你下山去逛逛!”处理药圃的事情,寒石从来不假他人之人,而此时,正细心的为草药除草,为的能让草药长得更好一些。

“你想太多了,是我

跟你相处很开心……只不过……”白杫返身走到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右手支着精致的下颚,樱唇微微翘起,似有不满。

“怎么了?”寒石放下药锄,将手中的杂草扔开,做得细致而又有耐心。

“今晚就是跨年了,你做这些事情,是不是有些……唔……太大煞风景了!”白杫眯了眯眼,对于药草,她向来懒得去认的,不过,一手毒却是能要人命!在她看来,神仙向来不用药草去救命,而凡人嘛,自有定数,也不用救!

唯有毒,神仙也好,凡人也罢,通通放倒!

多方便!

“你不也跟着我一起煞风景?”寒石拿起药锄,犹豫了一下:“你终日待在我这摇光宫,你师父……就没有任何意见吗?”

白杫摇摇头,突然又笑了:“我都是偷偷过来的!师父一向懒得寻我,而且,他整日打座,也不会发现的!”

“你也不至于躲他躲到如此地步,他又不是洪水猛兽!”手中的药锄拿起来,又放下,终是没有了再要除草的心思,寒石索性扔了药锄,走到她对面坐下:“想好要表演什么了吗?”

白杫从善如流的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然后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说到这事儿,你能不能替我解解围,就说我大伤未愈,不宜做任何过激的动作,然后费心费神的,就更不行了

……哎呀,反正怎么推随你,只要能推掉!”

“……你这借口真多。”寒石失笑。

“不是我借口多,而是你也知道,除了那一舞神落重霄,我压根儿什么都不会……”咬着唇,白杫双眸一亮,灼灼的盯着他,举出一根纤纤食指:“有了,你这不是有什么吃了可以让人看起来脸色苍白,或者直接晕掉的那种丹药!来来来,给我一颗,一觉睡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一醒来,又是新的一年!”

“此药伤身,不可胡来!”寒石冷了脸色,肃然的看她:“你若真不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我这不只是提一提嘛……”白杫连忙举手投降,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快说!!”

“你倒还是与以前一样灵动随性,就像一阵风,怎么也握不住……”看着她姣好柔美的面容,青丝如瀑,衣衫随风轻柔飘逸,婉约柔美,仿佛一眨眼,她便会乘风而去,垂下眼眸,寒石的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白杫没听清,向他凑近一些。

“……没什么!”寒石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拂过。

白杫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昏昏沉沉的。

“好好睡一觉,待明日就能清醒过来!”寒石接住她倒下的纤细娇躯,将

她打横抱在怀中:“我倒底还是自私的,这个年,我想让你陪我过,不想……不想再把你送回他身边!”

说完,便抱着她,往自己所居住的小院走去。

刚刚跨入前夺,寒石便看到了那伫立在前厅石屏前的洛辰逸,沉静的脸色看不出悲喜,无情无欲,恍若谪仙,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他犹记得,当初在玉衡宫,他与他的那一场对话!

虽然他已经忘了,可自己还没忘!

这个机会,是他亲手给予的,自己断断不能如此放弃!

“我倒不知,杫儿何时与你如此熟悉!”洛辰逸转过身来,看着寒石怀中昏迷不醒的白杫,漂亮的双眸危险的半眯着。

他原想着玉衡宫无聊,她跑出去玩,尽管已经十八,可毕竟还是孩子心性,也无可厚非,可是当他寻来,却见如此情景,难道当初在翠竹林中,那一声“辰哥哥”,当真如她所说,只是一场误会?

习惯了她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不以为意,任之听之,可是渐渐的,他却发现,她一点一点的在改变,慢慢的不再看他,视线也总是投向别处,甚至……甚至像在躲着他!

他想问为什么?

可是没有人会告诉他,没有人回答!

明明只是师徒关系,可是,当他看到她如此安静柔顺的任寒石抱着的时候,

他却恨不能杀了寒石,剁了他的双手!

那无端的怒气来得汹涌而又突然,让他惊愕,无法控制。

寒石勾了勾唇,风华尽显:“虽然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我在玉衡宫说过的话,无半句虚言,你既不能好好珍惜她,那么,就换我来保护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一派胡言!”洛辰逸怒极拂袖,“你乃她的师叔,怎么可以做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

“若我叛离师门,不再做蜀山长老,只愿流lang江湖呢?”寒石冷笑一声:“既然你有如此想法,待今日过后,我便去禀明师兄!”

寒石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摇光宫我居住了许久,虽舍不得,可比起她来,却不及万分之一,你若觉得她此举败坏师门,亦可将她逐出师门,这蜀山,终归是留不住她,我倒不如——与她lang迹天涯!”

“她是我的徒弟,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师兄——!”最后两个字,洛辰逸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确实是你徒弟,可是很快,她便不是了!”寒石绕过他:“师弟,你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又何苦来指责我的不是,蜀山基业,三界众生,你一向是看得很重,我知道,你修为高深,七情六欲浅淡,所以,她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寒石看着他,

反问:“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她在你身边的时候,都没怎么笑过吗?”

说完,寒石收回视线:“既不能让她快乐,又想把她束缚在身边,师弟,难道你不觉得,此举太过自私吗?她是女子,终归会嫁人!难道还会以师徒名义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一根钗子自寒石怀中飞出,悬浮在洛辰逸面前,他认得,这支钗子,是当初她笄时,自己亲手替她绾发时挽上的。

“下山的时候,她就托我把这钗子赠还与你,我想了想,确实没必要留着,如今便还给你!此钗法力过大,还请师弟妥贴收好!”

洛辰逸怔怔的看着眼前那支钗子,却迟迟未伸出手去接。

他犹记得,那一年翠竹碧青,风吹轻沙,她笑着仰起小脸,一脸娇憨,身后一片碧青!

——待我长发及腰,师父娶我可好?

他记得,他应了她一声“好”。

这是当年一句玩笑,还是她本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