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白杫老老实实的抱着包袱,低垂着脑袋,青丝半散,乖得不能再乖的坐在石桌边上。

而她的对面,正坐着小阿斐,扁着嘴,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看得白杫的心一抽一抽的,恨不能抽他一耳刮子让他快点哭出来,省得让她提心吊胆。

“娘亲,你为什么要抛下阿斐和爹爹独自离开!”小阿斐委屈又控诉的看着白杫。

白杫想拍桌而起,然后指着小阿斐的鼻子,理直气壮的大喊:你俩眼儿是灯笼吗,没见着不是我想走,而是你那爹爹要赶我走吗?

但是想归想,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那样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自动变成了:“我下次不会了!”

话一说,白杫就觉得自己不仅没了面子,连里子也没有了!听听,这哪里娘亲对孩子说的话,可是偏偏,她看着小阿斐那欲哭不哭的样子,惊得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硬是不敢说出狠话来。

小阿斐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含泪,终于笑起来了。

白杫也顿时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妈呀,这小祖宗真难哄,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小师……忘尘,你……没事吧?”轩扬衣袂飞扬,步履匆匆走到白杫面前,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包袱上,变得诲涩难懂,脸色也很难看:“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白杫抱紧

了怀中的包袱,沉默不语。

小阿斐也很有眼识的挪到白杫身旁,那酷似洛辰逸的双眸狠狠瞪着轩扬:“我娘亲凭什么要嫁给你!”

“你娘亲是白杫,而她,将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柳忘尘!”轩扬将最后三个字咬得十分重,他要让阿斐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娘亲,而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我喜欢花锦弦……”白杫堪堪开口,便觉得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头,却撞进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舌尖上的话滚了几滚,咽了回去。

白杫扭过头,有些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娘亲,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洛辰逸还没开口,小阿斐便大声的叫起来,那瞧她的眼神就像瞧负心汉似的。

白杫惊异的瞪大眼:“这都是谁教你的!!”

小阿斐气鼓鼓的看她,不作声!

“你们……”柳傲天初初进来,便见得这么一群人站在小院中,原本不大的小院,也因得他们那欣岸修长的身形显得更加窘迫。但是很快,柳傲天便反应过来了,立即说道:“多谢你们寻回小妹,父亲在厅里设宴,特意招待几位。”

白杫缩了缩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娘亲,你去吃饭吗?”小阿斐一把揪着白杫的袖子,一副打死都不放手的样子。

白杫翻了一

个白眼:“又不是宴请我,我去做什么?”

闻言,小阿斐更是理直气壮了:“娘亲不吃,我也不吃!”说完,可怜兮兮的看着洛辰逸。

洛辰逸低斥:“不可胡闹!”说完,视线落在白杫身上,神色疏淡,透着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眉间的堕仙印记,竟透出几分蛊惑:“花锦弦乃魔界中人,柳姑娘还是与之保持距离才好!”

白杫愕然抬头,看着依旧眉目如画,却面无表情的洛辰逸,她以为他能够把她从花锦弦手中救下来,她在他心中,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是不同的,可是如今看来,不过是随手施救,无关风月!

她是该恼他太痴情,还是该恨他太粗心!

明明她就在他眼前,可是偏偏,她却必须是其他人!

“可我就是喜欢他,无法自拔!”白杫突然站起来,双手死死的揪着包袱,如水般的眸子狠狠的瞪着洛辰逸,恼怒而倔强:“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毫无关系,我的事情,不用你多事!”

“我并不是插手你的事情……”

“不要你管,哼!”白杫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抓着包袱,便往院外走,走到小院门口,却又突然顿住,转身恶狠狠的看着几人:“不准再来找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小妹——!”柳傲天又怎能容许她这样离去,连忙大步

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不止一次,他觉得她就像捧在手中的细沙,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小心,却还是任她一点一点的从指尖滑落。

如今她这一走,自己又要去何地寻她?

白杫手腕一转,整个人如同鬼魅般借着柳傲天那拽住自己的右手,身体轻盈而快速的旋转。

柳傲天大惊,定睛看时,手中哪还有她的手腕,那俏生生的身影,已经静立在数步之外。

“我说过,不要拦我!”白杫冷冷的抿住唇,青丝流泄飞舞,留下一抹纤细的背影。

轩扬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言不发的追了上去。

“爹爹,快去追娘亲啊!娘亲要走了!”小阿斐满脸着急的看着洛辰逸。

洛辰逸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缓缓勾唇,丢下一句“我们去前厅用膳”,也不等小阿斐反驳,便迈开了步子。

小阿斐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跟着洛辰逸走。

入夜,月色蒙笼,清冷的月光透着桃树斑驳的撒在地上,洛辰逸手中端着一杯残酒,坐在小院之中,而他的身旁,正靠着昏昏欲睡的小阿斐。

听得一点响动,便瞪着双眸四周瞧,觉得没有任何人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白杫轻手轻脚的摸进来,不是她自愿回来的,而是……包袱里她原本装着小半袋银子,却不翼而飞

,没钱自然住不了客栈,除了回来拿点值钱的东西,白杫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若是用幻术拿小石子去骗人,这种事情,她万万做不出来!

但是在看到院中自饮自酌的洛辰逸时,白杫的心里就开始打退堂鼓了,可是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几番思索之下,白杫鼓足了胆子,一个箭步冲到洛辰逸面前,然后拿着酒壶狠灌。

依晰听得洛辰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会醉的!”

那语气中的宠溺,一如往昔!

白杫睁着已经有些迷蒙的水眸,果然是她醉了,不然怎么会在洛辰逸的脸上看到那久违的温柔与宠溺,那种拿她没办法,对她无奈的眼神……

白杫心想,这酒还真是个壮胆的好东西,说不定她还可以借着酒劲,跟他来个酒后乱x,再不济来个强吻也行!

看着他漂亮的薄唇一张一合,白杫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那声音低低柔柔的,不似白日里那般清冷,但是很快,她便见他伸手过来,目标是她手中的酒壶。

白杫眯眼瞧他,缩着手握紧了酒壶,只觉得说话时舌头打结:“你……你没事跑我院子里来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对你霸王硬上……上弓,嗝!”白杫打了一个酒嗝,看着眼前那眉目如画的俊颜,那雅致的剑眉,那温柔的桃花眸,那俊挺

的鼻,与那漂亮的薄唇。

白杫只觉得秀色可餐,猛的又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的靠近他,然后伸出食指,轻佻的勾起他的下颚,迫得他抬起头来:“长得真不错!”

闻言,洛辰逸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是不是该说声谢谢,承蒙你能看得上!”

白杫看着他唇角的那一抹浅笑,莹润的指尖划过他俊美的侧脸:“别笑得这么温润如玉,还真想把你给酒后乱x了!”

洛辰逸哭笑不得,脸一侧,避过她的手指,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酒壶:“你喝醉了!”

“没有……”白杫死鸭子嘴硬的打了一个酒嗝,眼前一花,只觉眼前的洛辰逸已经从一个变成了无数个,顿时没头没脑的栽进洛辰逸的怀中,醉死过去。

白杫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艳阳自窗口透进来,撒了满室。

微微眯起双眸,白杫还有些不适应那强烈的光线。

昨晚……

半眯的水眸蓦然瞪大,白杫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整个人猛的从**坐起来。

昨晚她喝酒了,还说了一大堆话……而听她说话的对象,正是洛辰逸!

捧着脑袋,白杫懊恼的垂下视线,却在触及身上那衣不避体,衣襟大开的亵衣时再也忍不住惊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记得她清醒的时候打算喝醉了,然

后把洛辰逸给吃干抹净!

自己不会真的这么做了吧?

丢死人了!

白杫实再无法想像,自己喝了酒,化身为禽兽的样子,然后如同饿虎扑食般的扑向洛辰逸……

这让她还怎么有脸去面对他!

唯今之计,不跑也得跑了!

这个念头划过,白杫再也坐不住,顾不得头疼欲裂,也顾不得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胡乱的将衣服穿好,然后将梳妆台里仅有的几件值钱的头饰塞进包袱里,急匆匆的往外走。

说不定洛辰逸只是被她禽兽之后,回去换衣服了,而换好之后,自然是要找她秋后算帐的!

洛辰逸的手段她是清楚的,多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白杫只觉背脊发寒,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洛辰逸为她守身如玉十年,却一朝被她酒后乱x,有多生气,多暴怒,她简直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