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杫看着刀疤,一脸倔强,那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怒气:“你百般欲置我于死地,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何苦死揪着我不放,你若如此看不惯我,我下山便是,害人性命,不问缘由,就是蜀山的处事之道吗?我以为出了当初白杫的事情,你们多少会有加收敛,倒不曾想过,如此变本加厉。”

说完,白杫一把推开洛辰逸,右手指着他,缓缓的笑了:“蜀山上仙,洛尊上,你我——终究无缘!”

“站住——!”洛辰逸看着转身欲走的她,阴沉着脸一把将她拉住:“我倒是不知道,旁人的话,倒比我这个做师父说的话还要管用!你做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够理智一点!”说到最后,那语气已是叹息,眉目如画的俊颜上没有丝毫责怪,而是满眼担心。

白杫闻言,全身一僵,原本毫无理智的激动,慢慢冷静下来,转身,突然笑了,那晶亮的双眸如同夜间繁星,眸光灼灼:“师父在上,徒儿知错了,只是刀疤长老对徒儿误会颇深,意指徒儿媚惑师尊,还请师父还徒儿一个清白。”

“无需任何清白,你只需好生待在玉衡宫内,改日与我下山即可!”洛辰逸知她不会再走,缓缓松开右手,松了一口气:“阿斐重伤,你需得好生照料!”

白杫听见洛辰逸的最后一句话,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小阿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自己却因为生了刀疤的气,而弃之不顾,此事自己怎么做得出来。

转过头去,却看着小阿斐努力的睁着眼,盯着自己,那一声低过一声的“娘亲”,叫得她肝肠寸断,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小身板,无一不让她心疼。

那双酷似洛辰逸的桃花眸里,满满的蓄着泪水,却又咬着唇,固执的不哭出声来,想来是刚才自己欲走的样子,把他给吓着了。

白杫在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对视,突然伸手将他拥入怀中,低声中带着哽咽:“阿斐,对不起……对不起……”

“娘亲,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阿斐一定乖乖的,会好好保护娘亲,哪怕是拼了性命,也再所不惜……”小阿斐用完好的左手紧紧抓住她的袖子,“刚才若是娘亲被刀疤叔叔杀了,阿斐一定会替娘亲报仇,然后再随娘亲一道去了!”

环住他的双手紧了紧,白杫心中一酸,将脸埋进小阿斐的脖颈之间:“傻孩子,娘亲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比谁都开心,比谁都快乐!”

“可阿斐若没了娘亲,哪里都是一样,哪里都是万劫不复的地狱!”小阿斐吸了吸鼻子,“娘亲,你抱我好不好!娘亲,阿斐好想……想……”

白杫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小阿斐那软软的身子,倒在自己的怀中,一如当初太和殿前,陆怀英那满身是血,那希冀的眼神,那软软垂下的手。

漫天血红,白杫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叫得撕心裂肺:“阿斐——!”

刀疤原还不解她为何突然叫了一声之后,却又沉默下来。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震惊得口不能言。

洛辰逸听得她凄厉的声音,原本想着上前查看阿斐的伤势,以他的伤,不过是昏迷而已,但是他却眼睁睁看着,白杫抱着昏迷过去的小阿斐,缓缓的站起身来,青丝如瀑,妖娆飞舞,那额间红莲更是摇拽生姿,绝世无双。

还有那张脸……

那张精致如昔,艳绝三界的绝美容颜,含着如千年冰霜般的寒意。原本晶亮的双眸,更是凝雪如霜,落在刀疤身上。

刀疤看着那惊为天人的她,震惊得不能言语,那样冰冷的眸光,如同千年寒冰,缓缓的将他冰冻,他害怕,可是他连退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半步也挪动不得。

“当年太和殿前,你们不肯放过陆怀英,让他枉死在我怀中,如今事隔十多年,你却再伤我儿,我与你蜀山,当真是有何冤仇,还不肯放过我!”那清脆如水的声音里透着沉冷的悲凉与戾气。

“你可知,我已忍了十多年,你以为我如今还会一忍再忍吗?枉我为天界至尊的神女,却三番四次被你蜀山算计,你蜀山是否当真欺我无能,伤我至亲至爱之人!”那晶亮的双眸,缓缓变成血红,那额间妖娆的红莲,缓缓变成绛紫色,素衣飘荡翻飞,美得勾魂夺魄。

“她……她……她……”刀疤指着白杫,视线慌乱的投向洛辰逸,一句话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