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离开后,花下了床,虽然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但已经可以慢慢走路了。李大爷的话,让她想起了很多,她想她必须出来散散心,不然太过压抑,她一定会承受不住。

这是她第一次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屋子的木头搭建的,虽然有些旧了,却很结实。她是房间在这房子的最右边,往左是一条木头搭建的走廊,一眼看去,右边似乎还有两个房间。

往前看,是一个搭建的棚子,上面爬满了绿油油的蔓藤,结着许多绿色的小果子,绵绵的阴雨中,闪着点点光泽。

右边一点是一块草地,上面种着些花草。再往前是一扇大门,大门半开着,外面似乎有很多人,在议论着上面。

花倚着门框,慢慢的往外,经过旁边那两间屋子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俨然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摆着一张木床和一个梳妆台,布置很简单,却很干净整洁。但是,门没关,里面却没有人。

花微微蹙眉,慢慢的往前走,来到了大门前。

外面的议论声似乎变得更加激烈了,声音越来越大,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阿花”。好奇心起,她推开了大门,向声源处望去。

阿花是夏紫寒对她的称呼,虽然是逗她的,却让她记忆深刻。刚醒来的时候,刘嫂子问她叫什么,她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叫花。但想起了自己坠崖前在那村子里的一幕,她又硬生生的将花改为了阿花。

因为她树敌太多,因为她太过懦弱,也因为她太无能,她居然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位老人在自己面前、为保护她而死去。对红莲教的这一深仇大恨,她花算是结下了。她发誓,此生定会找到红莲教,为那两位老人报仇。

倚在门口,花终于听清楚的了前面几个人的对话。

是刘晓梅跟一个叫李家嫂子的妇人,以及其他的几个妇女,远远看去,似乎有五六个人。

“刘家妹子,你听嫂子一句劝,快些将那女子弄走吧。李嫂子我难道会无缘无故对她有意见么?那日她一出现我就倒大霉就不说了,你瞧这大秋天,该是干燥的季节,这阴雨已经下了三天。这太不像样了,还有你家小叔子为了救她也染上了风寒,此人不吉利啊……”

说这话的是李家嫂子,一个30岁左右的妇人,失去了丈夫,身边只有一个十岁大的儿子,母子两人相依为命。花曾听刘晓梅提起过她,说她丈夫是前一任的祭司,为村子里祈福的时候牺牲的。

“可是李家嫂子,阿花她真的不是什么妖物,阴雨这是天气,不是她带来的。而且李大爷也说了,她是因为中毒后小产,才会有那么多血的。小叔子也是因为从河里出来后没有及时换衣服才染的风寒。这跟阿花没关系。”刘晓梅绞着手指,低声的跟李嫂子抗议。

“刘家妹子,你就护着这个外人吧。不听我的话,她迟早会把我们的村子给毁了的,那是妖物啊……”刘家嫂子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恨意,对身侧的几个妇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几个妇人一起数落着刘晓梅,然后提着手里的菜篮子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花低头苦笑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还以为能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好了再离开。想不到这里也容不下她。

也是,她这个没用的废物,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却什么都帮不上,留着何用呢?

苦笑着转身,趁着刘晓梅还没发现,准备回去屋子里准备一下东西,一会就跟刘家告辞离开。

一转身,却被站在身后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吓了一跳。她拍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跟前那一身白衣飘逸的俊美男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以示行礼。而后准备离开,那人却出声了。

“不祥之人,在给村子带来厄运之前,趁早离开吧。”他的声音很冷,很淡,完全没有任何的起伏。一如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冰冷淡漠。

花一愣,低着头自嘲的笑了笑,点点头,“谢谢这位公子提醒,阿花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雨越下越大,前一刻还是连绵的小雨,这会却哗啦啦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从屋檐滴下,汇成了一条线。花抬头看着这倾盆大雨,眼底的伤一闪而过。

墨林看着她慢慢走回房间,那单薄的身子里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忧伤。他的眼底竟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但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因为下雨,他也不打算离开,干脆转身回到了刘靖的屋子。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像是在跟花作对似的,让她想离开都找不到借口。

转眼又是傍晚,刘晓梅兴冲冲的跑进了屋子对她道:“阿花,今晚公公婆婆和我家相公出去镇上探亲回来了,你也一起出来厅里吃饭吧。”

花想想也好,既然到人家家里打扰了这么久,也是该见见他们的家人,至少跟人家道个别也好,便点点头,“好的,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坐在模糊的铜镜前,花看着自己那张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哀伤。

花,你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不就是失去了一个孩子么,不就是不被这村子的人接纳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学会坚强,要学会担当。一个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陌生人,会不被接受都是正常的,为了不给这村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离开是理所当然的啊……

整理好头发,又换上一身刘晓梅送来的干净衣服,花扶着栏杆,慢慢的走出了长廊,来到了吃饭的大厅。

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数了数大概有7个人在里面。坐在中间的是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两人面色慈祥,应该是刘晓梅的公公婆婆。他们两侧分别坐着两个男子,一个是刘靖,另一个应该是刘晓梅的夫君刘瓒,刘晓梅坐在刘瓒的身边,刘靖身侧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应该是他们的妹妹,而那妹妹的身边还坐着冷若冰霜的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