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请姑娘随在下来一趟神庙。”墨林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作为村里的祭司,他的任务就是为村民祈福,为村民去除灾难。

“麻烦祭司大人了。”花接过刘靖的妹妹刘颖递上来的厚重蓑衣穿上,告别了刘晓梅和刘家母女,就在李家嫂子以及其他村民们的拥簇下,跟着墨林来到了村头的神庙。

去神庙的路上,经过了那一处被冲破的水坝,花透过雨帘看着不远处提着灯笼在雨幕中检查着的刘靖兄弟,眉头微微皱起。

古代人筑水坝的技术落后,造出来的水坝数十年最多百年就会破旧,只要遇到大雨天气,河水涨起,水坝会被冲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这几日一直阴雨不断,这河流涨潮,以至于冲破这水坝,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她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

“请问祭司大人,刘家村有多久没发洪水了?”花若有所思的问身边的墨林。

“几乎每隔十几二十年就会有一次洪水。”墨林面无表情的回答。

花点点头,接着问:“那,这水坝建了多久了?”

“是百年前先祖们建的。”墨林淡淡的道。

“这水坝是什么构造的呢?”

“水坝还能是什么构造的?不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大坝么?”身后一负责监视他们,护送他们到神庙的男子忍不住叫道。

“就是说,只是一堵大坝,并无任何特殊的设计?”花蹙眉沉思着,直接忽视了那村民不悦的语气,继续问。

“你问题还真多,都叫水坝了,自然只是普通的大坝。”

“那,一般正常时候,水平面可是漫过水坝的?”

“不,因为仙泉的水流不大,只有涨潮时水才会漫过水坝,往下面流。”墨林停了下来,转头冷冷的看着她。

“可有泄洪装置?”

“泄洪?”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花。

花这才从思绪中走出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就是发洪水的时候,为了防止洪水过大淹没村子而在水坝上设计的,用来帮助排洪的设置。”

“并无。”墨林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花点头。既然是百年的老建筑,一直用来蓄水,难免老化了。加上这水坝连个泄洪装置都没有,这些年经过洪水的冲刷,哪里还能坚固如初?

她想,她找到问题的关键了。于是抬起头笑着道:“我想也许我能帮上些什么,祭司大人,能否允许阿花到水坝去看一看?”花双眼满带渴望的看着墨林,那样的眼神叫人不容拒绝。

墨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愣了一下,点点头对身后的几位村民道:“让她去看看也无妨罢。”

雨幕中,她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身上穿着厚重的蓑衣,在泥泞的小道上步履维艰。来到那水坝前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浑身是泥,脏兮兮的,如果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可是她脸上那认真的表情和神色,却叫人不容忽视。

“阿花姑娘,你怎么来了?”正跟刘瓒商量着对策的刘靖看到花,蹙着眉头,紧张的问。一转头又看到了她身后的墨林,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悦的看着墨林道:“墨林,大哥让你去安抚民众,你怎么呆带阿花姑娘出来了?”

“她乃不祥之人,必须到神庙去举行仪式,为她驱邪。”墨林面无表情的看着刘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

“胡闹,水坝坍塌是因为水坝破旧,经不起洪水的冲击,跟阿花姑娘并无关系。况且她身体尚未恢复,你怎么能……”刘靖指着墨林不满的控诉。

“阿靖,我们这水坝数百年了都没事,这一次怎么就被冲破了?这洪水几乎都是二十年一次,这会离上一次洪水爆破只有不到十年,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墨林淡然的说着。

而花沉着他们对话的空挡,已经不动声色的来到了河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河里的水坝。

因为常年用于蓄水,此处的河道很快,也很深。那水坝并未被洪水完全冲破,留下的那一块,目测至少有三四米高,此刻洪水冲破了刘家村这边的那一块,大水不停的从那缺口灌下,但是水坝上没被冲破的地方,河水依然漫过了,哗啦啦的往下面留着。

迷糊的灯光中,下游的那一块农田已经被水淹没,滚滚的河水横冲直撞,势如猛虎直下,叫人望而生畏。

只是,这水坝的缺口在刘家村这边,洪水淹没的也是刘家村的地方,对面的张家村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这个受到影响。

花挽起了裤腿,对一直凝眸看着她的刘瓒道:“大公子,阿花想到水坝上去看看。”

她要看看这个水坝的构造,以及水位的高低,才能找到适合的方法来解决眼前的麻烦。

“可是你的身体……”刘瓒蹙眉,这是男子的事情,她一介女流,不应该做这样的事,但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她竟无法拒绝,只是犹豫着的看着她。

“无妨,不碍事的。”花笑了笑。在天下第一庄的时候,因为寒毒,她的身体时刻被冰冷包围着,如今因为小产,寒毒已经去除了差不多了,她应该不会那么畏寒了吧。

“水坝可能有些滑,我拉着你吧。”刘靖犹豫着开口,脸色有些微红。

“那麻烦二公子了。”花伸出手,握上了刘靖那宽大而粗糙的大手,被紧紧的捏在手心。那一刻,心中传来了一阵暖流。

还记得第一次见夏紫寒,他就是这样在花轿下牵过了她的手,那温暖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那么紧,那么温暖。如今,他又在谁的身边,牵着谁的手,拥着谁入睡吧?

花低着头,嘴角漾起了一丝苦笑。

罢了,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都自身难保了,她怎么还挂记着他身边的是谁呢?花,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白皙的小脚丫触上河水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仍是让她有些战栗。但她没有犹豫,直直的站在了那残留的一小块水坝上,用脚感受着水坝上传来的粗糙的感觉,她低头,弯下身子,用手触摸着那粗糙的水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