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与女人见面,急坏了他的母亲。老人家的血糖最近比以往高了不少,高血压病复发了。二病缠身,想出门卖西瓜怕跌跤。卖不成西瓜,她躺在**瞎捣鼓。一会儿请阴阳先生来家看风水;一会儿请人代她去庙里烧香;一会儿找智者咨询。门上挂了照妖镜、高香烧了八柱、智者鱼贯而去之后,潘正龙我行我素,依然不肯相亲、谈恋爱,老人家一怒之下杀死了家中一切公的东西。包括公鸡、公鸭、公鹅、公狗、公猫、公猪、公羊、公牛、公马、公水果,就差公人了。她为何如此呢?因为她认为家中阳盛必然阴衰。她要挽狂澜于即倒,消阳长阴。她的努力于事无补、毫无效果之后,她经常以泪洗面,口中、心中念叨、呼唤死去的亡夫,并且责备他为何让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受苦。

为了安慰可怜的寡母,潘正龙带吴洁去家中玩了一次。母亲见到她非常高兴。不是因为她的年轻貌美、优雅妩媚,而是因为她没有穿高跟鞋。高跟鞋在她眼中是一个特殊的符号,穿高跟鞋的女人在他眼中与“红颜祸水”近似。

老人家高兴了,病就轻了。她精神振作后,又去家门口路边上摆水果摊了。风里来,雨里去,雷堆能吃苦呢。不提。

八月初的一天,黄昏时,吴洁又来了。进门后,她就做自已习惯做的事。洗碗、扫地,放好书,合上钢笔帽。做好后,她突然红着脸说肚子疼。闻言,潘正龙手忙脚乱,他要带她去医院。她不肯去,他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她表情难堪、尴尬、狼狈。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告诉他:她来宝贝了!

“什么‘宝贝’啊?”潘正龙突口而出问道。

“我‘大姨妈’来了!”她苦笑道。出门勿忙,她忘记带卫生巾。

听到“大姨妈”这个词,潘正龙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和刘俊谈恋爱时听她说过这个词,她向他解释过它的含义。

潘正龙像一个傻子一样,毕直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潘大哥,你可以帮我去买一包卫生巾吗?”吴洁皱着眉头问。

“我?咝——这个、这个——”潘正龙拿不定主意。

“你害羞的模样挺好玩的!这事你就当是妹妹求你的,没什么的!”吴洁打消他的过虑。

“行!行啊!”潘正龙答应了她。

潘正龙乐颠颠地往外跑,感到自已已成了大人。俗话说得好:男人不结婚,永远是一个娃娃。他越来越自信,越来越骄傲。当男人的感觉真好啊!他想。一切均验证这个观念。他朝卖卫生巾的柜台面前一站,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立马放下小姐的架子,变得温顺、随和。雌服衬托出雄风,他找到了一个人的尊严。她眼中的尊敬的、欣赏的目光,加强了拥有女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的观念。他记得笪苹果曾说过:人是对上帝最不忠的动物,而上帝是对人最慷慨的。他创造了男人,也创造了女人。他让男人与女人相随相伴,共同生活。他没有创造金钱、地位、虚名、美色,是人创造了这些东西。上帝告诉人们最大的快乐在于男人拥有女人,女人拥有男人;他并没有要人们去追求金钱、地位、虚名、美色,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是不屑一顾的。是无聊的人创造了这些无聊的东西;是这些无聊的东西博得了无聊的人的青睐。最终一犬吠而百犬随,众生趋之若骛、执迷不悟。导致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够迷途知返的。

潘正龙大步流星地往回跑。回到小屋后,吴洁说她困了,想睡觉,于是他就提前去上班。潘正龙神清气爽干了一夜后回到小屋。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吴洁睡在他的**,没有走。他不能上床,就趴在桌上。他的动静惊醒了吴洁。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对不起,占了你的床,潘大哥!”

“不要紧,你睡吧!”潘正龙抬起头后说,说过后重新趴下。

“潘大哥,我真的不想回去!家中令人窒息,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也不想去网吧过夜了,那里烟雾缭绕、空气混浊不是人久呆的地方。我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你可以收留我吗?”吴洁侧着身望着他,流着泪说。

“你收留了我的一颗流浪的心,你有权利拥有这间小屋!”潘正龙重复刚才的动作。

“你真好,潘大哥!我若能够嫁给你真的会感到很幸福!我真想立即嫁给你!你让我爱死了——”吴洁的笑容绽放在泪水之中。

“你别胡思乱想!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轰你出去!”潘正龙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

“好、好、好!不胡说八道了!不胡说八道了!——潘大哥,这间小屋真温暖啊!也挺宁静的,让我睡了一个囫囤觉!真舒服啊!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潘大哥,你也来睡吧!”吴洁伸手邀请他上床。

闻言,潘正龙露出了惊谔的表情。

“没关糸的!真的没关糸的!”吴洁轻声地说,一脸的坦然、安详。

“这个不好吧?”潘正龙感到难为情。

“潘大哥啊,你说世上这个现象奇怪不奇怪?有一些人一心想得到某一件东西,命运偏偏让他们得不到;而另一些人对某一件东西不屑一顾,命运偏偏垂青了他们。此种事你遇到过没有,潘大哥?”吴洁笑着问。

潘正龙想起了刘俊,又想起了她,他认为她说的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算回答她的话。

“来吧,潘大哥!你是男子汉呀,别扭扭怩怩像一个小女子!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你的。来吧!”吴洁再一次伸出手臂邀请他上床。

恭敬不如从命,潘正龙服从了她,上了床。

当潘正龙上床后,他听到她发出的鼾声。鼾声均匀、细弱。他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香水清香醒神。透过香水味,他还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他兴奋的特殊味道。此种味道是一种混合味道,是经期女人才有的。他睡在她身边虽然可以随心所欲地观察她的身体各个部位,可以肆无忌惮地琢磨她的生理现象,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完全可以控制自已,不让自已这样做。虽然如此,但是他无法让自已入睡。他越睡越感到心烦、焦躁;越睡越想翻身。他不敢翻身,怕惊动她,这样就觉得很难受、很苦恼。而她呢,则是旁若无人。想翻身时就翻身,想伸直时就伸直,想屈体时就屈体,想打呼时就打呼,想说梦话时就说梦话。有时她的架到他的腿上,有时她的柔波碰到了他的胳膊,有时她的双臂抱住了他的身子,有时她的粉面贴在面皮上,有时她的小头钻进了他的腋窝。这一切,潘正龙都能忍受。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的大手几次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敏感部位,他的手分明与卫生巾有了接触。他认为这样不行,于是他轻手蹑脚下了床。他悄悄地出了门准备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