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什么人啊?”白玉清闻言,有一点儿心动。她不放心,就问道。

“没有旁人!我儿子一家,你一家,吴书记一家,没有旁人!你来后,得到风声,高双喜啊,鲍世友啊,他们可能会来,不要紧吧?”高光明认真地说。

“他们来不要紧!他们不是外人!其他人就不要请了!”白玉清不希望不相关进入他们的圈子之中。

“一定、一定!”高光明高声地答应她。

白玉清挂掉手机后立即拨打潘正龙的电话,她要他来替她开车。自从去年一月份在市人代会上当选市长后,她习惯在车上思考深奥的、令她感到困惑的心灵方面的大小问题,寻找解决工作上的让她感到棘手的大小难题方法。车子奔弛、震动、颠波,可以激发她的灵感,调整她的思路,带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局面。习惯成自然,思考成习惯,她已经离不开这样的习惯了。一个有这样习惯的人是不适合开车的。

她打过潘正龙的电话后,接着打吴祥的电话。她和他约好在城东收费站碰头。

潘正龙一会儿就赶到白玉清家中。如今,他是肚脐眼撒尿——高一级。他已经不住在戴家边村了。白玉清将他安排进市政府机关宿舍中居住。

潘正龙将郭晓武抱上副驾驶座位上放好后,白玉清打开车子后门上车。她关好车门后下令开车。之后,潘正龙聚精会神地开车,白玉清走进她的习惯之中,她的儿子郭晓武则在自已的双腿上开军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十分钟后,车子出城来到城东加油站前。白玉清打老远就看到了吴祥的座骑,它正息在马路边上等他们。两车相会时,潘正龙刹车停下,白玉清和吴祥夫妻打了一下招呼后,车子启动继续前进。

之后,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向目的地进军。潘正龙开的车子牌子是银灰色“马自达”,这一辆车子是白玉清的私家车。自从去年年底买了这一辆车子后,她公私分明,不该用公车时就用私车。吴祥的座骑是二手货,看起来很旧。这辆车是他从一位朋友手上买的,只花了几万块钱,牌子是“广本”。

两辆车一新一旧,对比强烈。白玉清坐在新车上想老问题,吴祥开着旧车想新问题;潘正龙如同进入童话世界,郭晓武则像一个威风八面的将军。丁燕,一会儿想起自已的童年,一会儿想起自已的现在,一会儿想起自已的未来;一会儿想起他的童年,一会儿想起他的现在,一会儿想起他的未来。这些问题,有的是老问题,有的是新问题。所有的问题中,涉及到她生不出孩子这个问题最令她伤心。如今她已经学会了强颜欢笑,学会了心理平衡——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车子在高光明的鱼塘后一幢漂亮的二层小楼前先后停下。满面春风的高光明早就站在门外迎接他们。在他的身后立着“亨哈”二将,他们一老一少,一白一黑,他们是鲍世友、高双喜。在他们两人身后有四个人,他们或立或蹲。他们是高光明儿子高鹏,媳妇林百玲,孙子高林,妹妹高光琴。三个大人站着,一个小孩蹲着,各人关注各人的事件。高光琴今天来这儿的目的是替哥哥掌勺,自从哥哥在这儿挖了鱼塘、盖了小楼后,她就兼任这儿的“伙头军”。这儿不来客人,她就在家做事,一旦来人,她就要放下手中的活计,来这儿帮忙。

白玉清和他们一一握手,最后抱起高林,亲了几下他的红扑扑的小脸蛋。

吴祥重复了一遍她的动作。与她有所不同的是,他没有亲他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而是刮了他的小鼻子一下,并要他喊他一声叔叔。

丁燕对大家笑了笑,之后,转过身去。

潘正龙想向男人们发烟,结果被高光明阻止。他是东道主,来者都是客人,世上哪里有让客人发烟的道理啊,这是他的理由。

白玉清想不到鲍世友、高双喜会在这儿出现,她想也许是巧合吧。这时,高光明仿佛读懂她的内心,向她解释道:“我老婆说我是一个草狗子,我到哪儿,引来的公狗多呢!我到鱼塘来,他们就跟到鱼塘来;我到镇上去,他们就跟到镇上去。我的确没有告诉他们今天你会到这儿来,不信,你问他们!”高光明心里有一点儿紧张。

“没讲、没讲!”高双喜嘴快,他抢着回答。

“我们确实像公狗粘母狗一样粘着他!他人缘好啊,跟他在一起好玩啊!我们又不是没有吃的,非要吃他的东西!”鲍世友脸上显出一股傲气。目前,他虽然退居二线,但是他的关糸网没有彻底退化,他还和从前一样有吃有喝,和从前一样吃香。

闻言,白玉清皱起眉头,潘正龙则哑然失笑。

“下去钓鱼吧!今天一早我起来后,我就预感到今天要有贵客临门。我立即打电话,叫他们不要喂鱼。果然如此,你们来了!今天,鱼应该好钓!”高光明自信地说。

“老书记的预感一向灵验啊!”高双喜相信了他的话。

“喂了食,我们也不怕!我记得老书记曾对我们说过:你不日他娘,他是不会叫你爹的!干什么事,不是先想到干不成,而是先想到事情都是人干出来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这些人总是‘道’吧?!”鲍世友准备在鱼塘前大显身手。

在高光明的带领下,宾主来到鱼塘前。

白玉清贵为一市之长,她保持矜持心态,她不愿执杆,于是潘正龙代替她临渊垂钓。

吴祥夫妇是一伙。鲍世友单干,高双喜陪着白玉清寸步不离。高鹏夫妇加孩子是另一伙。高光明则负责替大家打窝子。打窝子用的饲料是油炒麸皮。

高光明的话果然不错,“昂刺”既大又多,且频频上钩。它们上钩出水后,会发出清脆的奇特的叫声,叫声听起来有的像“咕咕”,有的像“嘎嘎”。

钓鱼的行为,平等了大家的社会地位;钓鱼之乐,淡化了人们生活的烦恼;与鱼儿的博弈,显出了它们的贪婪;与看不见的“敌人”斗争,显出了人们的王者风范。

此时,他们的姿态是一种平常的姿态,表现出生活的原生面貌,与姜子牙的入世、王安石的出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