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愿望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白玉清的意思是他现在有很大的污点,背了黑锅,造成的坏印象一时半会是不易消除的。

“真是人走茶凉啊!”马力达长叹一声。

“小马!力达!我对你怎样啊?”白玉清笑着为自已辩解。

“你啊?另当别论喽!”马力达的语气怪怪的。

“继续吧!今天我有一点儿不舒服!”白玉清低了一下头,皱了一下眉。

“那我明天再来?”马力达站了起来,欲走。

“你明天来,我还是这个态度!女人嘛,一生总是不方便时多!开始吧!出书对你来说是大事啊!”白玉清要马力达继续读《白马传》给她听。最近,马力达老来登门打扰她,理由是请她评判他写的书好坏及需要修改之处。白玉清读不进他写的书,于是叫他念。而她呢,则时常闭目琢磨、咀嚼、反刍。她是一个对人对已都很认真之人,做什么事儿都当一回事儿。她大概算举轻若重类型的女干部吧。

为了提神,振作精神,马力达站了起来,且小心翼翼来到白玉清面前。他像一个正在读课文的小学生,而她呢,则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

“声音再大一点儿!像蚊子叫似的,听不清!也像三天没吃饭似的!在我这儿还不像在家里一样,别拘束啊!力达!”白玉清闭着眼睛说道。

“第三章天空中出现了赤链蛇”马力达的声音比刚才大多了。

“赤链蛇是火赤链吧?”白玉清闭着眼睛问道。

“正是!”马力达的回答简短、有力。

“天空中怎么会出现赤链蛇呢?”白玉清皱紧了眉头。

“你听后就会明的的!”马力达逐渐亢奋起来。

“好!我仔细地听,不再打搅你了!”白玉清闭着眼睛微笑着说。

“‘咔嚓’一声巨响之后,天空中出现了一条特大的赤链蛇!它究竟有多大?谁能知道啊!很可能长江、黄河都没有它长、它宽。听老人们说,凡是在天上看过赤链蛇的人,就会受之诱惑。男人长精虫,女人排卵。确实,在马儿十五那一年,在天上看过赤链蛇的人之后,他第一次遗精了。在梦中,他发现****中具有无数的蓝色的小赤链蛇。得知这一点后,他的心开始震颤,神经开始**。不久,马儿就因恐惧而得了怪病。他天天都想扑进教英语的、*、大、刚生孩子不久的一位女教师的怀中躲避。他认为,世上唯有她能拯救他。

当他正准备扑进她的怀抱的时候,他害怕了,畏缩了,因为这意味着耍流氓、犯法。

马儿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一般。他被炸成金黄色、棕红色、红棕色、血红色。他扭曲成油条、麻花的形状。最终一分为二,成为一条不折不扣的赤链蛇。

于是,他满世界奔跑,目的是为了恢复原状;他下河入塘,目的是为了向赤链蛇求饶,请求大仙放他一马。

终于,他抓住了一条又大又糙的赤链蛇,并被它咬了。此后,他生病了。不是因为蛇毒,而是因为阴邪。

他的病多年未好。在这些年中,他的世界是怪诞的,所有的人和物都与赤链蛇有关。他满眼是扭曲、**、赤色、蓝光、蛇行——”马力达读罢,诚惶诚恐地看着她。这时他口渴了,想喝水。当他看到白玉清紧锁眉头后,不敢移步,就放弃此念。

白玉清一言未发。马力达继续朗读。

“第十三章竹林中飞翔着白色的药片

感谢白儿在他上高三时,在一个雷电交加、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给他送来了一把伞。他打了这把伞后,赤链蛇遁形了。他在天上看不到它们的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在地上找不到它们游行的踪迹。全世界都被熨平,恢复了原状。从此,他喜欢伞的形状——它像天穹一样,也像草帽一样。那一晚,她曾经给过他一张白色的纸条。在他手心中,这一个纸团儿成了白色的小药片。它正发挥药效,驱逐侵犯他灵魂的一切阴邪。这一枚白色的小药片是他的脆弱的、易死的灵魂的守护神。

那一天,马儿与白儿在竹林中漫步,感受竹林之风,倾听竹林之声,陶醉在二情缱绻、**之中。竹林中的白色的如薄雾一般的山岚在一眨眼之间全变成了飞翔着的药片。它们如天使一般呵护着这一对感到温馨和浪漫的爱侣。他们十指紧扣,在林中优游。后来,马儿情不自禁地在毛竹粗杆上刻下了‘Iloveyou!’而她呢,则深受感动,用小刀刻下了一颗中箭的心形图案——于是,他们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接着发生了应该发生的事情——”读罢,马力达神情专注,仔细观察白玉清面部的表情。

“咝!咂!”白玉清紧锁眉头,她沉思了一会儿后红着脸说道:“马力达,你是不是写我啊?《白马传》啊《白马传》哦!我明白了!你是马,我是白!马力达啊,你干嘛旧事重提啊?!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没有忘记它啊?!”白玉清故作轻松,很有风度。

“刻骨铭心之事,也是一生中最值得珍惜与回味之事,如何能轻易忘掉啊?!”马力达激动地说。

“马力达,你这样做不是‘马后炮’嘛?!你早充盹的啊?!事后诸葛亮!我要是混得不好,你是不会登我门的,我知道!”白玉清板着脸说。她的脸黑下来。

“我不是势利小人!我是真心的!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小清,我们从头开始吧!我是爱你的,一直未变!”说罢,马力达将书扔到背后的沙发上,然后在她面前跪下。他的双手压住了她的双腿。

“你疯啦,马力达!”白玉清试图推开他的双手,她想站起来摆脱他。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马力达叫了起来,声音很大。

白玉清怕惊动在楼上做作业的儿子,在紧张地朝楼上看了三四眼之后,放弃了站起来的念头。

“你想怎样?!”白玉清的声音低沉有力、不乏威严。

“我要你和郭经武离婚,然后嫁给我!”马力达的双手不老实,它们在白玉清的大腿上来回摩擦。它们弄得她心烦意乱。

“为什么?!”白玉清强压心头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