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在高个胖女人身边出现了一个骑自车的瘦小的老年男人。他头发花白,上身穿了一件老头衫。裤子灰不灰黄不黄,看起来又旧又脏。他趴在自行车上和高个胖女人讨价还价。

“敲大背最少三十!”高个胖女人的声音很高,潘正龙听得清清楚楚。

“二十行不行?!”看起来像农民工的小老头说。

“二十不行!最少三十!价格够低的了!”高个胖女人有一点儿不高兴。

“我不像小伙子会折腾,我敲大背的时间不长。我敲大背的时间只有小伙子敲大背的时间一半,收费应该收一半!挣钱难,花费大,我们这些在外打工的人没钱啊!”小老头软磨硬泡。

“没钱还来玩小姐?!没钱玩虾蟆!”高个胖女人气呼呼地说,“二十块钱准摸不准搞,要摸快一点儿不摸拉倒!不摸快走,别影响我做生意!”说罢,她主动地离开了他。

高个胖女人向潘正龙走来。一张令人厌恶的老脸、鬼脸越来越近,潘正龙避之唯恐不及。她把他吓到桥的南边。他来到离白皮肤瘦女人四五米远的地方站住。白皮肤瘦女人发现他之后眼神如锥,并且噘了一下嘴,给了一个飞吻。她见他没反应就泄了气。

这时从潘正龙面前匆匆地走过一个看起来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小男孩。他穿得很土很旧。这个小男孩像一个打工仔。岁数十岁。他走到白皮肤瘦女人面前停下,两人说了一二句话后白皮肤瘦女人立即离开这儿。小男孩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桥西头马路北边是农民小区,小区主人是拆迁户。他们的土地被高新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征收后,他们被管委会安置在这儿。拆迁户有多少无法统计。能知道的是他们被征收的土地和澳门面积差不多大。他们的房屋座落在四百平方米的土地上。土地四周是鳞次栉比的或高或低的门面房、商铺、商住两用房,坐商们经营的项目五花八门。四周之内除了大菜场、建材大市场、屈指可数的商店外可见的都是拆迁户的房子。它们均为二层小楼,一家挨着一家,前后距离二到三米。穿过南北的道路只有一条,宽处五米左右窄处三米左右。马路两边南北两头全是小商户。北边小商户大多数具有棚子、屋子,这些棚子、屋子是主人们搭建的。南边的小商户一半有棚子、屋子,一半摆地摊。沿着秦淮大桥向西不远处就是这块四百平方米的土地最南方的一个边。边上具有十几家洗头房。市民们戏称这儿是“红灯区”。这一块土地位于旧城与开发区之间。拆迁户、外来户、蓝领打工仔、大小商人、白领租屋者混居其上。黑白二道人士并非凤毛麟角。社会治安一度很坏。秦淮大桥上的站街女都是从这块土地上冒出来的,她们百分之九十九是外来户,百分之一很可能是当地人。她们在这块土地上租房做皮肉生意。

白皮肤瘦女人很快进入“红灯区”中间只能允许一人通过的小巷子中。小男孩随后通过这一条小巷子。他们消失后潘正龙长叹了一口气。说心里话,他很喜欢这个白皮肤瘦女人。喜欢中含有可怜的成分。如果他的钱没有给林美华,那么他一定会产生和她聊天的冲动。他会问她脸上为何具有这么多的辛劳、折磨。红颜薄命,她的老公为何不能为她撑起一片蓝天。可怜的成分令潘正龙忧伤,他不想呆在这儿了。当他掉头向东,来到秦准大桥之上,从站在桥北边最高个子的女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发现她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他向东,她向西。她带着一个穿着旧不拉几的衣服的高个强壮的男人往自已租的房子去。这个穿着旧不拉几的衣服的高个强壮的男人看起来像一个农民工。他们迈开脚步之后,一直站在二个高个女人旁边的三个强壮男人中的一个立即动身。他捏紧拳头如临大敌。他紧紧地跟在两人后面。这个人是什么人?潘正龙猜测他是这一位高个女人的保护人、同党。他亲眼目睹过一个嫖客嫖了女人后不给钱想跑被逮住痛打的场面。他也许是这个高个女人的丈夫,也许不是。他跟他们去的目的也许是为了望风,也许是为了防止嫖客吃“霸王餐”,也许是为了敲诈嫖客。究竟是什么目的只有当事人晓得。

潘正龙叹了一口气之后,折回来向西走,他是一个不喜欢走老路的人。他沿着这一块四百平方米的土地的边缘行走,他先向西沿着隆鑫大道后折北沿着招商大路最后掉头朝东沿着定波路一共走了四十多分钟才来到自已的小屋中。此时为二十三点十分。

他的小屋位于临水公园北边的村子里,名叫戴家边。村子比农民小区小多了,大概只有它四分之一大。商户也比那里的商户少多了。村中小道上的人流量也比它那儿穿过南北的小道上的人流量少多了。村子小,优势大。这儿的优势是社会治安比农民小区那儿好多了。师傅根据此向他建议,要他在这儿租房,他听了师傅的话。

潘正龙回到屋内后,首先拉亮电灯,接着开了微风扇,接着点了蚊香。做好这三件事后,他练起哑铃来。他先练胸大肌,接着练三角肌,接着练肱二头肌,接着练背阔肌。练完哑铃之后,他趴在地上手握哑铃做俯卧撑。他先做双手俯卧撑,后做单手俯卧撑。做完俯卧撑后,他打了一套通臂拳。出了一身汗,玩累了,他洗了一把澡后睡下。

第二天一早他就醒了。吴秘书要他办的事他目前没有办到,他心里有一点儿急。他拿了吴秘书四千块钱没有替人家办好事他的良心不安。他现在有一点后悔,他后悔当初不应该在吴秘书面前胡话连天。他对他说什么样的妹妹他都能找到。二个多月过去了人家虽然没催他他不能不当一回事。办不成事就得还钱,四千块钱早被他花光了他用什么还呢?

“妹子啊妹子,白副市长要的妹子在哪儿呢?!”潘正龙坐在小木**背靠枕头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答应人家的事他一定要替人家办到。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吴秘书打来的他的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啊呸!潘正龙你干嘛念人家。不念不来,一念就来!”潘正龙在心里骂自已。他抖抖呵呵按下接听键。从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此声音娇滴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