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热,林美华说夜里睡不着。她非要潘正龙装空调不可。潘正龙对她说夏天很快就会过去,坚持一下、克服一下省一些钱用于大房子装潢。林美华死活不肯。她拼命吵闹最终达到目的,潘正龙问吴祥借了二千块钱买了一台海尔空调。空调装上后,林美华什么事件都不干,她整天躺在**要么看鬼故事要么看具有色情内容的杂志、报纸。天稍热她就开空调,花许多电费她一点儿都不心疼。家务潘正龙全包了,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抹席子等等全是他的事。潘正龙一直是一个能吃苦之人,因此毫无怨言。使他经常产生不满之情的是林美华的态度和语言。她经常长时间不理睬他,他受不了她的冷漠的态度,这种态度比挖他的心肝还难受。她的语言具有明显的挑衅性质,很刺激人,有时他被她气得火冒三丈。

二人关糸越来越差,离剑拔弩张状态不远。这时,潘正龙的师傅梁功林出现了,他请潘正龙外出押车。梁功林在乡下办了一个伞厂,他要送一批伞到河南的一个大市场客户那儿。师傅待他恩重如山,潘正龙巴不得为他效劳。他立即答应了师傅,当晚就随师傅走了。

一个星期之后,潘正龙回来了。他人晒黑了,也瘦了不少。他极需要安慰。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有一个男人住进了他的屋子。这个男人他认识,他是隔壁卖锅贴的芜湖人张骏。自从潘正龙住在这儿后,他每天都买他煎的锅贴吃。林美华也爱吃他煎的锅贴,她也认识他。他染了黄头发,潘正龙喜欢喊他“小黄毛”。

当潘正龙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气得浑身发抖,他捏紧拳头准备干他。

“‘小黄毛’,你为什么插我的‘派司’?!她可是我的马子啊!”潘正龙怒气冲冲地责问他,“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山上’下来的?!”

被潘正龙斥责,“小黄毛”脸通红并且低下了头。

“在外头混要懂规矩!你知道不知道这句话: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觅?!你以后再来骚扰她老子砍死你,快滚!滚!”潘正龙朝他大声地吼叫。

“哥哥啊,你为什么这样啊?!你不上为什么不让我上啊?!我真弄不明白啊!”小张挠了挠自已头上的黄毛后说。

“我真不能跟你急了!谁说我不上啦?!信口雌黄!‘小****’,你听好,下不为例!如果你敢再来调戏她、污辱她,老子的通臂拳可不是吃素的!老子要打光你的狗牙;

老子要叫你跪在地上喊我爷爷!滚!给我滚!”潘正龙举起拳头,只要他不听话他就会击打他。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美华开口说话:“小张,别走!要走让他走!”林美华仿佛不认识潘正龙似的。

“哥哥啊,你看到了吧,不是我愿意****的‘派司’,而是你的‘派司’不喜欢你了!”“小黄毛”一脸奸笑。

“林美华,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问你,这是谁的屋子啊?!”潘正龙理直气壮,他大声地问。

“这是谁的屋子啊?!当然是你的屋子喽!——以前是你的屋子,现在是我的屋子!”林美华同样中气十足。

“为什么?!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潘正龙伸出手指指向她,手指快指到她的鼻尖上。

“我跟谁讲道理啊?!假如不是你骗老娘来这里,那么老娘早找到大老板了!骗子!骗子!死骗子!自已没有房子硬说自已有房子,这种行为不是欺骗是什么?!那套房子是吴祥的,我说的不错吧,我已经调查过了!”林美华使出了杀手锏。

“你知道了?!”潘正龙的脸色难看极了。看起来他脸上到处都是皱纹、愁苦。

“我早就知道了!”林美华横眉、白眼和冷笑中包含极端的轻蔑。

“我、我、我——”潘正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无话可说了吧!”林美华得意洋洋。

“你骗我你就得付出代价!你搬出去住,这房子归我住!”林美华态度坚决。

“这不是明抢吗?!”潘正龙气得要死,“这台空调是我买的,我走一定要带走这台空调!”

“不行!”林美华不同意。

“为什么?!这台空调难道不是我买的吗?!”潘正龙觉得她的话不可思议。

“你白嫖啊?!你如果敢说白嫖,那么我就送你去派出所!

世上哪儿有白嫖的道理啊?!气死我了!真气死我了!气得我胸口痛!你滚吧!快滚、快滚!卖麻团跌跟头——有多远滚多远!”林美华双手如扇子一般使劲地对着他搧。

“这房子是我租的啊!这么晚了,我去哪儿呢?!”潘正龙唉声叹气、自言自语。

撑不下去,潘正龙不得不克服疲劳收拾自已的东西。他的东西出,“小黄毛”的东西进,几乎同时。做了四年四个月零四天的牢,潘正龙难得有脾气和血性。出门后,他见“小黄毛”的屋子空荡荡的,灵机一动,就将行李搬了进去。“小黄毛”做了亏心事,心中难受,见他这样听之任之。双方各得其所。之后各过各的日子。

潘正龙怕闲。师傅知道他还没有找到工作就叫他到他那儿打工。他接受了师傅的建议。春夏季节,临水各乡镇届会不少。为了增加销售额,师傅经常亲自带人赶届会。潘正龙来到师傅的伞厂后,正值这样的季节。师傅赶届会时,每一回都带上他。他们通常在届会前一日赶到将举办届会的集镇。第二日,师傅、师娘守在货车边叫卖,而他和别人则扛着许多大伞边行走边叫卖。卖完后回到师傅这儿取货,取了货后再卖。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没有太大的烦恼。他们在露天中吃饭是常事;他们经常睡在马路旁。中午喝几瓶啤酒,晚上讲几个荦段。从早到晚,人人一身的臭汗;出门在外,个个蓬头垢面。日子实在、平凡;劳人快乐、简单。这样的生活,从小到大,最受潘正龙欢迎,可谓乐此不疲。他经常在外头,林美华和“小黄毛”过得怎样他不知道。

不久,潘正龙知道了他们的结局。此时他正在家中养伤。师傅赶三岔镇交流会时和设赌的七八个江湖人士打架,他帮师傅受了伤。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时,这些江湖人士在地上摆了许多东西让人套。一个圈二毛钱。开始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后来赶届会的人越来越多,挑伞买伞的人水涨船高越来越多。众多挑伞买伞的人挡住江湖人士的摊位影响他们做生意,于是,江湖人士老来轰赶这些买伞的人。梁功林一忍再忍,没有找他们评理。师娘见状,忍不住指桑骂槐责骂起来。江湖人士不吃她这一套。他们依仗人多、凶悍早就想动手了。有一个江湖人士过来推她,把她推倒。梁功林见状,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他捏紧双拳冲到这位江湖人士跟前大吼一声:“你想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