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因为我不流泪了!我得走了,告辞!撒叶厄拉拉!噢夫唯都因!拜拜!886!”叶袖梅站了起来,她踉跄而行。

“你喝多了!”潘正龙见状就说。

“我没醉!早呢!”叶袖梅撞到了门上差一点跌倒。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潘正龙站起来说。

“不用!不用!我没醉,因为我没流泪!潘大哥,你别送我!潘大哥,我男朋友不在这儿,我很寂寞!一个寂寞的女孩子,你知道是很容易做错事的!万一因为冲动就会铸成遗臭万年的糗事!我不想遗臭万年啊,只想流芳百世!别以为糗事离我们太远,因为你长得太帅,所以我要加倍地提防你!——潘大哥,给我一支,带到宿舍抽!拜!拜拜!”叶袖梅接过香烟后将它放在白色对襟上衣两个钮扣之间。二个都是白色的,不注意另一个白色的东西不容易被发现。

叶袖梅跌跌冲冲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一个已被酒弄成庞然大物的人。他如同一个吹大的气球,也彷佛是一堆泡沫。他是经不起风刀一击的。他依然胆小如鼠,精神上比一个大小如花生壳一样的小老鼠高不了多少。他此时极需要刺激,也极需要动力。

庞然大物虽然不堪一击,但可以呼风唤雨。果然如此。当潘正精神如气球如泡沫飘荡时,一个短信令他振奋。

短信的内容是:恭喜您的手机号码被我公司滚动抽取成为幸运号码,您将获得价值七点四万元钱的礼品一份,请收到短信后在十天之间与我公司林小姐联糸,逾期作放弃处理。台湾佳美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客户电话0755——28348018

“哈哈!我中奖啦!我发财啦!这么多的钱我平生第一次拥有,真爽啊!有钱后干什么呢?有钱后我到少林寺与释永信方丈比武,看一看是少林金刚拳厉害还是我通臂拳厉害。如果我一战成名,那么我就会逐步步向通臂拳大师的神坛。通臂拳在我身上就会再一次折射耀眼光芒再一次发扬光大!”想到这潘正龙心中那个美真得无法形容。

他立即与林小姐联糸。林小姐告诉他最好本人来领取礼品。如果不要礼品要现金的话也可以。不能来领取的话,可以邮寄。这么大的一笔款子邮寄属于高额汇款,需要一笔费用。他问她多少,她告诉需要一千元。

潘正龙心想:用一千元换七万四,这是一笔花算的买卖。问题是他身上没有几毛钱,老板又不在,不好预支工资。潘正龙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办?怎么办?十天期限,过期作废多可惜啊!

怎么办?要不要?

俗话: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要!坚决要!必须要!找谁借钱?找谁借钱?除了吴秘书外还能找谁呢?!有了钱后,还他钱,他一定会很高兴。想到这,潘正龙立即找超市防盗门的钥匙。找到钥匙后他想:万一贼趁机作案怎么办?想到这,他有一点儿抖呵。再一想,这儿才发生过凶杀案,蝥贼也怕血光和阴魂的,他们不敢来,一年二年不敢来。他快去快回,应该没事。他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了这个问题:万一老板一家回来后见我脱岗怎么办?咂!咝!这倒是一个问题。管他呢!有钱还怕找不到工作啊!到处都有工作,无非苦乐不均而矣。想到这,他连奔带跑出了门。

32

潘正龙出门后直奔公交车站。车站站牌前后左右站满了人。他们都伸长脖子朝一个方向张望。潘正龙加入候车者行列后立马像他们一样。城市发展了、繁荣了,交通依然是一个问题。道上车挤车,车上人挤人。不知何年才能彻底解决行路难、出门难问题。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潘正龙终于盼来一辆开往临水镇的公共汽车。候车的人们没等车靠拢、停稳,就一窝蜂似的冲了上去。在这个时候,绅士向后,“闯将”向前。其实在这种场所很难见到绅士的,不是没有绅士,而是绅士到了这儿后就会身不由已改变模样,他们会立即加入奔跑者行例,争先恐后,力争比别人早上车,唯恐别人占了本该属于自已的坐位。

潘正龙跑得快、劲大,且空手,他在这一群竞争者中处于优势地位,他肩一抵手一拨,滑得像一个泥鳅一样。他很快就钻到车上。他是最早上车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车上黑压压一片,人挤人、人贴人。拉手早用完了,扶手上手挨着手,没有多少空隙。有红稣手,有黑爪子;有削葱根,有粗萝卜;有无力手,有金刚指——

行为、语言文明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之一。你碰到我,我踩到你,一声“Sory”,小事化了。不像以前许多人一点小事不能包涵,非要吵得天昏地暗、弄得你垂头丧气甚至遍身鳞伤才罢。那时小市民们普遍虚荣、自卑,为了捍卫小小的虚荣心,为了掩盖病态的自卑,动不动就与陌生人生死相搏。那时小市民们中国骂流行,无论男女老少,动不动就会来一句国骂:“呆逼!”如果本省足球俱乐部球队和外省足球俱乐部球队在大都市体育馆比赛进行实况转播的话,那么这一句国骂有时会像山呼海啸一般通过电视机传入人们的耳中。国骂令进行实况转播的电视台难堪,他们不得不进行技术处理,压低音响,或者干脆停止转播。人们之间具大的包容性令潘正龙刮目相看。那时女孩子喜欢说字,漂亮的女孩子爱说,丑陋的女孩子也爱说。她们动不动就说:人;得了;德罗兮。她们还爱说米、逼、腿字。她们的口头禅是:一米多高;一逼遭;好得一腿等等。如今这些词汇难得听到。人们已经以出口成脏为耻。

人在车厢中如同在蒸笼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如果车上没有几个漂亮的美眉话,那么潘正龙很可能会浮躁不安。她们像绿叶一样,给他带来宁静、安祥。也如沙漠甘泉一般,滋润他焦渴、**的心。

除了这些美眉之外,中奖的喜悦也是他与恶劣的环境抗争的支柱之一。他时时默念这个事实,一种内在的傲岸与自负油然而生。

二十分钟后,潘正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不得不与他喜欢的美眉们分开,心中产生了一丝惆怅的情怀。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虽然俗话没涉及到同车行,但是他认为同车而行也是缘份。没有十年起码有五年才能修得此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