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能指手画脚你的角色,但没谁能替你而活。

今儿白谨比往常晚来了御书房,夏元琛也没有问,有什么交给张公公办也是比较顺手的。

待白谨匆匆推开门子,悄声进来时,正低头批奏折的夏元琛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公公抬头看向这边,果然见白谨胳膊上搭着一件类似披风的外衣,不由好奇夏元琛是怎么注意到的,这话他自然是不然问,所以,他笑着招呼了白谨一声。

白谨原想着将衣裳放到一旁,先和张公公商量一下,谁知夏元琛问了,她也不做其他动作了,直接拿着衣裳走了过来:“张公公提了好几回,说皇上不爱惜自己身体,奴婢回去想了想,将这披风改了一下。”

“哦?”夏元琛挑眉,看一眼白谨手中的衣物,颇有兴致地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拿给朕瞧瞧。”

白谨将手中衣物打开,猛一打眼,看上去有些奇怪:“奴婢原想着是做长一些的暖袖,后来想估计有人做过,是皇上用着嫌麻烦,才没见皇上用。所以就试着做了这件外衣,说起来也不过是在寻常披风的基础上添了两只宽宽大大的棉袖子,加了宽宽的棉袖子,能直接套在常服外边,穿脱都方便,就是样子上不了台面,只是皇上办公的时候,御寒效果还是很好的。”

“这和端罩有几分相似,穿戴起来倒是更方便,能直接罩在衣裳外面。脱起来也顺手。万岁爷,这个可不麻烦了吧?”张公公一旁也笑着说道。

显然。夏元琛也想到之前许多次自己对张公公说的话了,他日常是习惯了利落的装束。所以一到冬天衣裳层层叠叠看着就心烦,这两年事情又比较多,更是喜欢轻便些,他总觉得穿得臃肿,很容易让自己脑袋也变缓了一样,事情一多难免就有些急躁。没想到江公公一直操心,念叨多回没效果,这下子又去说服白谨了。

夏元琛伸开胳膊:“给朕试试。”

张公公大喜,忙和白谨一起给夏元琛穿好。

夏元琛胳膊蜷伸了几下。袖子有意做得宽宽的,里面棉絮添得很是平和,又不是很过厚,尤其是胳膊肘的地方处理得很好,而且它是披风样式,前面可敞开,伏在案上看书写字也不会累赘,倒真是比想象中舒适几分。

白谨却是没忍住笑了,看夏元琛眼神看向自己。她说道:“皇上如果不嫌弃,也只能私下穿穿,奴婢手艺不精,果然改的不那么好。有些不伦不类的。”

夏元琛自己抬胳膊上下打量一回,笑道:“朕倒觉得颇有些野趣,就放这里吧。”

“昨晚上熬夜了?”夏元琛将外衣脱了。自己顺手整理着衣袖,极其自然地问了白谨一句。

“将要睡熟的时候。风惊了窗户,一时将瞌睡赶跑了。就比平常晚睡了半个时辰。”

“嗯。如果是睡不着,张淮庆,朕记得上次的安神香还剩不少,给白谨一些。”

“是,奴才记下了。”张公公躬身应道。

这一说话,夏元琛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再回到书桌前的心思了,他踱着步走到软榻上,伸手拉了个靠背倚着:“白谨,听说上次允桓的侧妃来宫中给太后请安,半路和你说了两句话,离开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奴婢知错,奴婢给皇上添麻烦了。”白谨垂眸。

夏元琛摆手:“朕又不是在怪罪你,你认什么错?她是你的姐姐,也是宁王侧妃,若人前你们说两句话,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是那个先被审视错处的人。朕是想跟你说,如今你在朕身边伺候,本就是目标明显,有时候你按朕的话办事,还能得一个仗势的名呢,自己还不长点心。有些事有些人,你不愿理会,不如将表面功夫做全了,让她们无处发力,这才能让她们难受呢。”

白谨大着胆子看向夏元琛:“皇上这是在教奴婢阴奉阳违吗?”

“你呀!”夏元琛笑了,“朕好心跟你说两句,你反而拿话堵得朕解释不了。横竖你心里清楚就行,有些亏本身就是以讹传讹传出来的,你还要照单全收了不成。”

“启禀皇上,谢大人求见。”

夏元琛看白谨瞬间平静下来的脸色,眼神却落在她绞在一起的手上,他一边起身吩咐让谢大人进来,一边对白谨说:“既然昨晚上没睡好,今天上午就不用伺候了,免得下午也没精神,去吧。”

边走边发呆的白谨,在半路被人拦住。

“谨姑娘,德妃请你过去一趟。”

白谨远远看见这个宫女等在这儿了,没想到是在等自己,显然谢灵姝知道今天谢父会进宫,也预料到了自己会避开,这般精心,不想看见自己的谢灵姝,能为什么事?

“德妃娘娘吉祥。”白谨弯身行礼。

谢灵姝也不说起身,白谨就这么屈腿维持行礼姿势。

“白含之,本宫竟不知你这么大架子。”谢灵姝话说得很突然,口气无不是讽刺,“宁王侧妃不够资格喊你这个名字,本宫可喊得?”

白谨了然,看来白珺瑶与谢灵姝的关系确实不错,两人也算得上无话不谈了吧。

谢灵姝此话却是有缘故,事件起因就是刚才夏元琛提到的白珺瑶入宫给太后请安那次。

白珺瑶从慈寿宫出来,遇上白谨去皇后处送东西回来,两人相见,自是不容易风平浪静,白珺瑶是习惯看不起白谨,白谨也是有意挑拨了白珺瑶的情绪:

“你当初也是白家娇生惯养

的女儿,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奴才,还落得这般名声,你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平白连累白家清名,让父亲在一干大人面前有失颜面。”

“是啊,我比不上你,贵为宁王侧妃给白家争了光。听说,宁王还几次三番请求皇上允许立你为正妃……”白谨顿了顿,露出一抹疑问的笑,“你这般歹毒,觉得自己配吗?”

“白含之。”

“不要用那种语气喊我的名字,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地位,在这个名字面前,你始终不配。”白谨淡笑中带着冷傲,这种语气,这种表情,直刺得白珺瑶怒气横生。

“我能不能成为正妃,宁王自会请示皇上,最终结果也是皇上和太后做主,哪里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地方?”

“侧妃不是说过我妖言惑主吗? 既然侧妃想着我有这本事,我自然也会暗地里插嘴。你说我若不经意说到这件事,该说出你多少好话来?”

“卑鄙!”

“不敢与侧妃并肩。”

眼前,谢灵姝先将这个说出来,自是有震慑的意味在。她也不看白谨,权当眼前没人一样,话却明白是对白谨说的:“宁王要立正妃,这个你已经知道,皇上可说了什么?”

“奴婢不知。”

谢灵姝冷冷道:“白含之,你别在本宫面前装傻。本宫问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若不然,别人不敢耐你何,本宫可不会。”

“此事有结果了,皇上那里会下旨;如果皇上还未做决定,找人商议,也是太后和皇后。德妃认为皇上会将这么重要的事跟奴婢说还是跟奴婢商量?”

“放肆!”谢灵姝恼了,白谨的话无一不是在戳她的痛处,她贵为德妃,无子添贵,上面又有皇后死死压制,如今皇上也不常来灵秀宫,她的地位,如何不是尴尬,这也是她要帮助白珺瑶的原因之一,宁王和皇上一母同胞,若白珺瑶地位稳固,她在太后和皇上跟前也多一分情面在,这皇宫之中,她的地位也多一分保障。

谢灵已经学着用其他方法去维系她与夏元琛的感情,为了感情而使用的所谓计策,又能在夏元琛那里讨几分真心呢?毕竟,夏元琛最不缺的就是别人捧到他跟前的真心;但是帝王的喜欢,总是偏爱那种感情的纯粹,哪怕他给这份感情的时间有限!

或许,谢灵姝还未意识到这些,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先帮助了白珺瑶,然后让这成为她的一步棋。

白谨告罪,心中却是冷笑,宁王或许会说通太后,可他还是忽略了一个人的意见,白珺瑶若想成为正妃,怕是妄想!(。。)

ps:纠正个错误,第一四四章里的“小江公公”错了,该是“张公公”,从第一四五章已经改过来,上次忘记说了,大家不要奇怪哦,是我不仔细,以后会更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