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不在意,都像是演戏。

马车缓慢停下,有人先探身下来,快速取了条凳摆在地上,伸手去扶随后出来的人,低头间,垂下的秀发挡住半边脸颊,仍能看出出挑的容颜堪称绝世。

白珺瑶轻缓下了马车,垂手间手轻拂过衣摆,动作优好看,她有礼对送她回来的人道谢:“谢宁王相送。”

被称为宁王的,正是当今皇上胞弟夏允桓,他年纪轻轻即被封为亲王,自幼与皇上感情甚好,虽才华横溢却懒理朝中政事,凭着自己兴趣在皇家书籍编纂处领了个职,倒真是做得风生水起。只因偶尔在一次宴会上被白珺瑶惊到,遂卯足了心思追求佳人,不过他到底是从小规矩礼数堆里教养出来的,又折服于白珺瑶第一才女之名,所用方法更像熟读经书却多几分浪漫的寻常书生,最引人注意,也就是不折不挠送亲自送白珺瑶回来这一举动了。

夏允桓见佳人道谢,忙虚手轻扶,道:“不必多礼。”说着,取过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一旁絮儿手中,话还是对着白珺瑶说的:“这是点心张铺子里的点心,我特意让人留了一份,你回去尝尝。”

白珺瑶又道声谢,仍是低头垂眸温婉知礼的样子,夏允桓见状,轻笑一声离开了。跟着的絮儿见白珺瑶头抬起来,看也不看夏允桓离开的方向,举步就往府门走,不觉趁自家小姐没注意,轻轻呼出口气。

二人才要进门时,又一声嘹亮马嘶传来,一骑伴一辆轻便马车稳稳停在白府门前。

白珺瑶停了脚步,笑着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并喊道:“含之。”跟着的絮儿连忙请礼:“小姐,谢公子。”

含之抬头,笑道:“珺瑶姐姐也是刚回来?我还当会比姐姐回来的早呢,真是可巧得紧。”

谢尧瑱将提溜着的小笼子递到含之手上,同含之低声说了两句话,又指着精巧的小笼子说几句注意事项,才朝白珺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三个多月来,白谢两家往来频繁,含之也会三五不时出来走走,因为谢灵姝力邀和白谢两家长辈似是默许的情况,含之去谢家做客的时候渐渐增多。一开始谢夫人并没在意含之这个看上去有些孱弱的小丫头,不过随着含之来谢府的多次拜访,她发现含之真如自家女儿夸的差不多,虽不多言却不寡义,做事不强出头却也不是没有原则,难得的是如此年纪心态却很平和,待人接物自有嫡女风范。虽然含之看着不如灵姝活泼,也不是起初以为的那种风吹就倒雨打就伤娇贵无比不好相处的脾气很大的大小姐,加上自己女儿和幺儿都很乐意亲近含之,谢夫人干脆也先顺其自然了。

这次正是含之去谢家找谢灵姝玩,依照老规矩,谢尧瑱送含之回来。恰巧,白珺瑶今儿个是去一个郡王妃那里聚宴,碰巧那个郡王妃有其他要紧事,就先将宴席散了,加上夏允桓追过来耽误会子,正好就同含之成前后脚回家了。幸好,夏允桓先走了一步,没让那俩人看见,白珺瑶有些庆幸。

“珺瑶姐姐,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含之逗弄手中蛐蛐,见白珺瑶不说话,笑着问了句。

白珺瑶回过神,看含之歪着头看着她,笑了笑自然地说道:“姐姐这是想含之真是个孩子,怎么去了谢家,还得了只蛐蛐回来,谢伯母没笑话你?”

含之举着笼子凑到眼前瞧了瞧,不在意地笑说:“这是谢尧瑱抓了打算自己玩的,伯母说男孩子玩这玩意儿容易玩物丧志,我瞧着新奇,就跟伯母讨来了,谢伯母为什么要笑话我?”

白珺瑶看含之似无意间心直口快吐出的话,心中微微一哂,真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么几个月时间就成为白家不可忽视的人物,没想到天真之下竟也是个会藏拙的。她顺着含之的话,似是不经意说:“含之就是讨人喜欢,怪不得谢伯母经常让你去玩。如今连谢小公子都舍得将心爱之物送与你,真是用心了。”

含之看向白珺瑶,咧嘴一笑,也不否认白珺瑶有意无意的试探,抬手摇摇手中小笼子:“不过寻常小玩意,哪称得上是心爱之物了,谢尧瑱才不是那种能被这种小东西迷了眼的,姐姐真爱说笑。”

俩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很快就到了路口。临到两人路口分行时,含之撤回刚踏出去的脚,笑得可爱:“珺瑶姐姐,我今儿回来特意绕道去点心张那里买点心,谁知听说宁王为博佳人欢心,将铺子给包了,特意送来好材料,费了大半日功夫做了精致的各样花色的点心,那才是用心了。”

白珺瑶看含之说完转身悠悠离去,眼神不由一凛,她知道最近京里关于宁王追美的传言很多,自己也尽量减少了外出的次数,没想到还是挡不住其他人的各种编排,今天还被白含之这么撞见。不过,白含之,你以为这是能拿捏住我的把柄?你莫要想得太天真。

含之先去拾院见了林意宁,陪她说会子话,才转回自己院子。

紫珣笑着将早早备好的祛暑的茶端上来,青落接过她手中的扇子给含之轻摇,刚从外面热气重的地方进来,她也不敢扇得猛了,尽量控制着手劲。含之先端着茶饮了几口,而后让青落停手,自己拿了扇子时不时摇上几下,边听青落说今天府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一旁听着的紫珣想起什么,快步走到里屋,拿了一封信出来:“小姐,这是今天上午有人送来的,指名说给你的,问是谁送的,送信人也说不出所以然。夫人原本是不放心给你看,结果发现这信封上写的字和小姐的风格有些相似,缀名是个‘华’字,想着是不是小姐朋友,就让人送来了。”

含之一听,也有些迷惑,转而一想,会不会是竞华?说着,就伸手接过来撕开了,里面只薄薄一张花笺,上面写着一行字:含之,本姑娘要成亲了,你一定要来!

果然是竞华,含之笑,继而挑眉,从苏家

事情后至今才联系上,谁知久别竟然就得到她要嫁人的消息,关键是,那小妮子出现跟消失都不在自己控制内,她一个不能未卜先知的,去哪儿捞这么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丫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