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着急,有真心也有假意。

“好好的怎么给烫着了?快过来我看看。”

白老夫人见白珺瑶手上缠着细纱布,心中不由一颤,一问是烫伤了,慌得什么似的,本来斜躺着的身子一下子坐直,半边身体前倾急急对着白珺瑶招手。

白珺瑶走过来,细声说道:“祖母,不碍事的,谢伯母已经让大夫为我涂过药了。”

白老夫人眼睛一瞪:“胡闹,这是烫伤,不是针扎的小口子,弄不好是要落疤的,你这手本就嫩,万一不好,看你后不后悔。”

闻讯赶来的连姨娘一旁也跟着着急,吩咐丫鬟道:“快去请孟大夫过来,家里上好的烫伤药也取来。”

白老夫人回过神,也意识到现下做什么最重要,连忙吩咐一直伺候她的岳嬷嬷:“你快拿着我的帖子给腿脚麻利的人,让他快快去趟太医院,看能不能请个好太医过来。”

一时间人皆慌忙起来,拿药的,打水的,伺候的,乱成一团。白珺瑶还算镇定,一边安慰白老夫人放松,一边还忍受不了疼一样微微蹙眉,直让人我见犹怜,看在白老夫人和连姨娘眼里,更是心疼得很。

“谢谢嬷嬷送我和含之回来,祖母太担心,一时没顾得上招呼嬷嬷,请嬷嬷见谅。”白珺瑶想起什么,手还被白老夫人小心托着,侧身对立在不远处一个穿戴整齐的嬷嬷说道,言语间还含着歉意。

嬷嬷连忙接道:“珺瑶小姐客气了。我们夫人说了,原是谢府招待不周才让珺瑶小姐伤着了。”说着她对白老夫人深深行一礼,道:“老夫人,我们夫人身体略有小恙,特着老奴先行赔不是,过两天我们夫人会亲自上门道歉。这是御赐药膏,对烫伤很是有用,望老夫人莫嫌弃。”

白老夫人脸上满是不豫之色,但人家说的客气,她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斥责,显见的她气量小一样,干脆“嗯”了一声,也不说其他话,只顾催丫鬟去看太医来了没有。

嬷嬷脸上有几分尴尬,怎么说她也是谢家得脸体面的老嬷嬷,夫人也是看她办事牢靠才特意选她送白家两位小姐回府并表达歉意的,谁知半丝软面子不见,碰一脸硬钉子。

“嬷嬷请坐。来人,给嬷嬷上茶。”连姨娘看到这一幕,忙上前一步,对着嬷嬷温和让座,又吩咐丫鬟倒茶。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生气,可她还算理智,知道谢家这层不能闹得僵了,不说谢家是个百年大世家,单说白恪明那一层,若只为了白珺瑶的烫伤毁了两家交情,白恪明指不定怎么恼呢,无论哪点,处理不好,可能妨碍到的就是白珺瑶。

嬷嬷受宠若惊,连忙推辞说:“老奴不敢。老奴也不敢在这里碍事了,就先回府跟夫人回话了。夫人还让老奴说,外面带来的东西全是给珺瑶小姐压惊的,请收下,我也好和夫人回话。”

看着连姨娘往外送谢府的嬷嬷,白老夫人哼一声,喊过来跟着白珺瑶一同去谢府的絮儿问话,得知是谢灵姝主张在屋里烤肉吃,而白珺瑶又是为了谢灵姝才不小心烫伤,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那谢灵姝做事不稳重心思不正,好好的大家小姐,哪个会兴起同男孩子一样烤肉吃的念头?还单单烫伤了白珺瑶?别不是瞧着宫中大选的日子渐近,寻机会故意害白珺瑶吧?

想到这里,白老夫人对白珺瑶说道:“这几个月好好在家里吧,祖母帮你请几个师傅,你多练习才艺,也方便养伤。这时候,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白珺瑶笑着点头:“祖母,我知道了。”

含之和白珺瑶一起下的马车,不过白珺瑶被早就得到信儿的白老夫人派来的人左拥右簇地领到后院去了,她领着青落不紧不慢踱回了拾院。

“绛瑛姑姑,娘怎么这会子睡了?”掀帘子进到屋里,含之看到在暖阁外套间在炭炉旁低头绣花的绛瑛,不见林意宁,心下有些纳罕,压低了嗓音问道。

绛瑛抬头,一看是含之来了,忙将活计放到一旁,拉着含之的手暖着,坐下后才小声说:“路上还是冷吧?快烤烤手。”

看到含之眼神往里间瞧,低声道:“夫人半上午去了老夫人那里,本来是要商量些年下要备的东西,况今年有些特殊,老夫人的意思是一些重要人家需重要走动,涉及到官中的银钱和账目,夫人不能不操心。谁知梅苑有丫鬟慌慌张张跑去后院找夫人,竟只为了病了不敢请大夫,真是可笑,结果前后闹腾不少时间。这些天事情太繁琐,夫人本来就休息不好,这下老夫人又挑东挑西的,费不少心神,回来就睡了。”

“这样……”含之皱眉,又问道,“嫂子怎么了?”

“说是恶心干呕吃不下饭,老夫人觉得是害喜,欢喜得不得了,巴巴请了孟大夫诊断,结果说是忧思过重,加上天寒凉气入侵,使得胃部急性抽搐,开了几天的药养着呢。”绛瑛说道。

含之轻笑:“这可要让人失望了。”能不失望么,郭氏未来的孩子,可是她们重要的筹码。

等手暖过来,含之说:“绛瑛姑姑,这里是不是还有上次父亲找来的药膏?对烫伤可有作用?”

绛瑛一惊,连忙拉过含之的胳膊细瞧:“你受伤了?”

含之哭笑不得,她只是问问有没有药膏而已,没说其他的吧,再说,她要是烫伤了,一进来就找药了,还能这么没事人一样坐着先说话?含之拉住绛瑛的手说:“绛瑛姑姑,你别紧张,不是我,是珺瑶姐姐不小心烫到手了。”

绛瑛这才舒一口气,又有些奇怪问道:“你们不是谢府去玩了?又不进厨房,怎么还能烫到,碰火盆子上了?”

含之摇头:“先别说这个了,晚些时候再说

吧,这件事我正好也要和娘说一声。绛瑛姑姑,有没有能用到的药膏?”

“绛瑛,去放药的抽屉瞧瞧去,能用的都拿出来。”却是林意宁已经醒了,正好听了含之绛瑛说的一些话。

“娘,吵到你了?”含之笑着走过去搀着林意宁的胳膊问。

林意宁摇头笑着说:“都睡了好一会儿了。含之,你先跟我去祖母那里看看珺瑶,路上正好也跟我说说情况。”

含之点头,她心想,就这一阵子林意宁没过去,老夫人还指不定怎么说这个白家嫡母不上心呢,这人呐,一旦认准什么理儿,很容易就成了衡量别人的标准了。不过,她是不是也该找某人谈谈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