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信奉的因果轮回，善因善果。她遵从的积德行善，没有一样，在她危难来临时给她带来一丝生机。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在强哥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丝得意。
原来人生真的有无奈。东楚桭说，弱肉强食，这是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这个世界属于强者，与其哭天抢地抹眼泪，不如先练好拳脚。
他还说：不过你就不必练了，有我保护你。
说好的保护呢？在哪里？
瘦子和另一个人几乎是拖着程诺往前走，离大杂院几百米的地方，巷子里已看不到其他行人，瘦子才把程诺松开。
两人一松手，程诺便软软的瘫倒在雨水里。
心里的绝望和对社会的失望，仿佛抽走了她身上所有力量。
强哥早已敛走脸上的笑容，一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对着程诺一字一话的说：“你把小丫头藏哪儿了？”
程诺眼睛有些僵硬，不知是因为被雨水淋了太久，身体太冷，还是别的什么，她目光直直的盯着强哥，盯着她身后，那间小小的篷屋。
瑶瑶，记住姐姐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记着！
原来，他们就在小篷屋前面，瑶瑶透过密密麻麻的雨点看着外面，看着那些围在程诺身边。
她好像听到姐姐对她说，瑶瑶要坚强！
“姐姐……”瑶瑶紧紧的咬着牙齿，稚嫩的小手捂着嘴巴，强忍住不哭出声音，滚烫的泪珠却大颗大颗往下掉。一滴滴落在白皙的小手上，又从手上滴到胸前，本来就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变得更湿了。
“你说不说？”强哥失去耐心，一把揪着程诺的头发将她揪起来，一拳毫不留情的落在程诺小腹上。
真狠……
程诺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蜷缩在了一起，疼得眉头拧成一团。
“说我想艹你妈吗？”女子咬着牙，倔强的瞪着一双如墨的眼睛，心里狠狠的骂着。
心神还未稳，一拳又打了上来。
身体里一阵翻涌，一股热流直冲上咽喉……程诺扭过头，哇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要不你先带他回去，我们四处找找，一个小毛孩子，跑不出去多远，一定是她把孩子藏起来了。”瘦子说。
强哥揪着程诺头发的手狠狠甩开，程诺再次摔进雨水里，刚刚吐过血的唇齿间带着一丝腥甜，又一股热流涌上来，程诺咬紧牙关，硬是咽了回去。
喉咙里尽是血腥味。
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这样死掉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了？
程诺突然笑了。
笑得太开心，眼泪就流了出来。程诺擦了一把，有雨有泪有血水，混合交融，在她微微翘起的唇角上，宛若一朵盛开的鲜红玫瑰。
妖冶、诡谲。
强哥拖着她回了大杂院。
瑶瑶看着程诺被拖着离开，又等到人贩子都散了，慢慢的，雨声也小了。安静的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瑶瑶用力推开小篷屋的门，悄悄溜了出来。
程诺给她画了路线图，每个路口怎么转都有箭头标着，瑶瑶躲在黑暗里，小小的身子慢慢往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