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妃妃又偷偷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眼睛又黑又肿,夏妈妈心疼的给她煮鸡蛋去掉黑眼圈,心想这幅没精没神的模样怎么见男方家长啊?

她好几次干脆和她说:“妃妃,咱们不去了,我们和烈垣说清楚吧。”

妃妃抿着唇,不言不语,一切照着祁烈垣的节奏走。

祁烈垣很有心的亲自开车接他们,当他看到妃妃时,脸上立即浮起笑意,快步走到她面前,他很自然的拉起妃妃的手,可是后者并不愿意的挣脱开来。

夏爸爸和夏妈妈互视对方,心里都在哀叹:这样的婚姻,两人会幸福吗?

祁烈垣越开心和兴奋,夏家父母越没有勇气自己做主意断了这门亲事,主要是妃妃她自己不反对,他们不好提出拒绝。

毕竟从一开始是他们乐见其成两人的婚事,没道理到最后却是他们提出反对。

到了订好的酒店后,妃妃和妈妈走在一起,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

在场的有祁烈垣的爸爸和妈妈,姑姑,却不见祁苒萱,还有一位面容慈祥,眼睛透露着精光的老奶奶,妃妃一家人自进来后,她就一直怀着淡淡的微笑。

祁烈垣的爸爸祁世雄看起来很硬气,看得出是一位手腕强硬的商业领袖,他身材高大,头发一丝不苟,表情严肃,脸上的皱纹都透露着他的威严和权威,妃妃觉得他好有距离感,并不怎么敢看他。

祁烈垣的妈妈虽然始终挂着微笑,可是笑容太假,她的衣服端正华丽,从那耳朵上戴的,脖子戴的,手上戴的,看得出是一位爱炫的主,妃妃感觉她和萱师姐的气场有点像,都是微昂着头,虽然不说出来,但是在举止中有意无意爱显露她的高贵身份。

祁烈垣的姑姑和老奶奶有点像,眼睛里闪着精光,她穿得一点都不输给祁烈垣的妈妈,只有在见到他们打招呼时才微微一笑,多数时候是冷着脸的,也是不好伺候的主呢。

“老奶奶您好!伯父伯母您们好!阿姨您好!”妃妃紧张的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同样是豪门之家,表哥家的姑姑和姑丈就和蔼可亲多了,一点都没有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感觉。

“请坐。”祁世雄像招待平时的客户一样,发音字正腔圆,雄浑有力。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还好有祁烈垣在一边暖场。

“奶奶,她就是妃妃,这是妃妃的爸爸妈妈。”祁烈垣笑着亲自给祁奶奶介绍。

“呵呵,知道啦,你昨晚就千叮咛万嘱咐的,我不会吓到她的。”祁奶奶拍着祁烈垣的手,眼里尽是慈祥的笑意,看得出他很疼爱祁烈垣这个长孙。

“妃妃,你今年多大啦?”祁奶奶笑着问她,其实就算祁烈垣没有交代,祁奶奶也挺中意妃妃这样性格的女孩的,看得出她乖巧听话,是个好孩子,她不喜欢祁苒萱那种大大咧咧,为我独尊的自大样,看,那样的性格,出事了吧。

“我…我今年19岁。”妃妃紧张的有点打结巴,害羞的不敢看祁奶奶,她从没见过如此精明透露着威严的老奶奶,和王深的外婆一点都不同,一时有点怕她。

“呵呵,19啊,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奶奶,没事,我们到时打算到美国领证。”祁烈垣怕奶奶有什么意见阻止这场婚姻。

“知道了,看你急的,从小到大教你的礼仪分寸呢?”祁奶奶虽然嘴里训斥他,但是眼里都是慈祥的笑意。

祁烈垣坐直身体,虚心受教。

看到这里,夏爸爸有点不放心的皱了眉头,看这个豪门之家相当复杂啊,妃妃嫁进去怕是一身的框框架架,他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一时之间,他有点不乐意妃妃和祁烈垣的婚事了,他更愿意妃妃嫁进普通的人家,享受普通人家的幸福。

祁奶奶刚好看到夏爸爸皱眉,到她这把年纪,凭她阅人无数的经验,夏爸爸应该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她便多花了些心思去观察夏爸爸,第一眼便觉得他…心里莫名有点亲近感。

“妃妃的父亲,怎么称呼?”祁奶奶主动和夏爸爸寒暄起来。

“祁老夫人,您好!我叫夏卓雨。”夏爸爸用非常尊敬的态度回话,纵观全场,除了祁烈垣,最顺眼就是这位老夫人了,其他人,夏爸爸觉得他们都非常自以为是。

“夏卓雨。”祁奶奶轻轻的在嘴边默念几句,“听烈垣说你们老家也在那个小镇?不知令尊令堂尊姓大名?那里也是我的老家,我想我有可能认识他们,呵呵。”

“父亲叫夏建峰,母亲姓贺,单字莉,双亲皆是福薄之人,尚还来不及享儿孙之乐便都撒手而去。”

妃妃还是第一次听爸爸讲起爷爷和奶奶的事情,身子坐得直直的,一直看着爸爸,认真的听他说。

“很遗憾!”祁奶奶表示歉意,“不过你的母亲名字听起来很熟,我可能真的认识,还没嫁人之前可能一起在纺织厂当过女工,不过有些记不住她的样子了。”

“小镇地方不大,您和我母亲年龄相近,认识也是有可能的,可惜我的母亲没有您这样的好福气,儿孙满堂。”

祁奶奶脸上充满笑意,眼里隐隐的却有点哀愁,只有她知道心里有个难言的遗憾。

两人越聊越欢,其他人甚至都插不进话题,有的人其实是听得有些懒,巴不得离开饭局,像祁烈垣的姑姑。

祁奶奶越看夏爸爸越觉得他顺眼,被她压在心里死死的秘密居然微微有些冒泡,轻轻扬扬的像压在水里的气球要浮出水面来。

“请问你是在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祁奶奶的这个问题有点冒失,众人全部扭头看她,祁家的人更加不可思议她的发问了,因为祁奶奶在祁家一直是权威和话语的最高点,她从来举止有礼,任人抓不到一点瑕疵。

从刚刚一直和夏爸爸的谈话就有点唐突了,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一直和女方父亲聊天,不顾及其他人感受的?

“妈,您这是?”祁世雄皱着眉头不满。

祁奶奶自知自己失了礼数,可是当下,她必须先弄清楚心中的疑问,她转头凌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祁世雄叹了口气转回头,脸上都是不忿。

夏爸爸有点尴尬,这个确实是逾越了,可是瞧见祁奶奶正殷切的盼望他回答,他只好微笑着回答:“1957年的农历八月初二。”

“1957年!八月初二!”祁奶奶睁大双眼喃喃自语,慈祥温和的面容已经写满紧张和震惊,双手甚至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茶杯,在场的人既担心又疑惑的看着她,又一边看看夏爸爸。

“奶奶,你怎么了?”祁烈垣抓住祁奶奶的手,担心的问。

“妈,怎么了?”祁世雄从位子站起来,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

祁奶奶抬手同时挥开祁烈垣和祁世雄,她的身体往前靠近一点,两手握在胸/口,紧张的继续问:“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从小就带着的?像首饰之类的?”这个答案对祁奶奶来说异常重要,关乎她一直隐藏了50多年的秘密。

这样紧张的等待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在场的人非常担心她脆弱的心脏。

“没有。”夏爸爸摇摇头,他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老人家有些失望,依旧不死心的问,“你可想清楚了?”

夏爸爸依旧摇摇头,再次确认:“确实没有,从小家境贫寒,首饰之类的确实没有。”

这下大家轮番问祁奶奶到底所问为何了,可是祁奶奶在听到夏爸爸的答案后大失所望,她突然感觉身体很不舒服,挥手制止他们的呱噪,吩咐自己的女儿送自己回家,其他人继续留下吃饭商定结婚的日子。

走之前,祁奶奶还特别和妃妃一家郑重道歉,蛰伏了几十年的秘密今晚居然尘嚣而起,她心力交瘁,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插曲或多或少影响了接下来的饭局,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尴尬气氛存在,还好祁烈垣已经表明他的立场,他的父母也只是过来见见面,至于具体的安排还是听从祁烈垣的指挥,祁烈垣是长子,他在祁家深得奶奶和祁世雄的看重,自然说话有一定分量,他说要和谁结婚,几时结?怎么结?他喜欢就好,他的母亲再怎么看不起妃妃的家庭,也影响不了儿子的决定。

就这样,婚期就订在10天之后,而在下午,他就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布自己即将和妃妃结婚的喜讯。

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妃妃在等待命运的最终来临。

而祁烈垣在无限期待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因为他特别想看到齐骥的反应,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估计会气得…难以形容吧!

呵呵!祁烈垣从心里发出一声讥笑,此刻他心情爽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