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叶梅哄睡了儿子,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拿开包住湿发的毛巾,坐在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吹头发。

东方卓进来,站在她身后,接手了她的工作,“东西我让阿翔帮忙转交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和阿星、阿月谈谈,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说。对了,一号还没有抓到?”

“半小时前传来的消息是没有。”

“雅先生再不努力一点,说不定阿星会先一步得手。最大一笔赏金会花落谁家呢?”

东方卓打趣说道:“要是他们同时抓到人,赏金该怎么算?”

“平分好了。”

他关掉吹风机,收起来,“希望他们别为了吃独食而打起来。”

她想像了一下那种场景,然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这个可能性挺大的。只是,雅先生和阿星到底在搞什么?本来应该昨天就该让整个事件落幕的,为什么要放水让一号跑掉?”

东方卓没有发表意见,“快点上床去,小心着凉。我先去洗澡。”

她拉住他的袖子,“老公,抱我过去好不好?”

他没什么意见,弯腰把老婆轻松抱起来送到**,并顺手拉过被子,替她盖上,之后去洗澡。

她舒服地躺在**,想着儿子,想着老公,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等到东方卓洗澡回来,上床躺下的时候,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可还是不忘窝进他的怀里,找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没两分钟便睡着了。这一晚,她梦到老公带着她和宝宝一起去郊游,她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又叫又跳,他抱着宝宝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

早晨起床的时候,叶梅心情格外的好。吃过早饭,等到宝宝醒了,她给宝宝喂过了奶,把宝宝交给霍,再去敲南月的房门,可是没人应声。问管家,管家说月先生一大清早就出门去了。

这时候东方卓西装革履地从楼上下来,“换身衣服,跟我出门。”

她问:“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快上去换衣服。”他突然卖起了关子。

二十分钟后,他们下车。叶梅看到某某婚纱店的特大招牌,一下愣住,难免口吃起来,“这……干,干嘛?”

东方卓面上平静,内心却疑惑不已:怎么回事?他的老婆不是应该感到惊喜吗?他带她来到婚纱店,她应该就能猜到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试婚纱的不是么。堂妹们说她一定会喜欢他准备的这个惊喜,可是她除了愣住以外,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他握住她的手,“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有些回不过神,转过脸看向身边的他,“老公,这是……”

他郁闷,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恼羞成怒,搂住她的肩,黑着张脸走进婚纱店里。因为他提前预约过,所以他们被一位女性员工带到了独立的一间屋子里。

她还是云里雾里的,似乎十分清醒,又似乎身处迷雾之中。

看她的这种表现,他无奈之后是哭笑不得。他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不许再走神了,乖。你要像天下所有的新娘一样穿上婚纱,为我穿上婚纱。”

她的眼眶一红,“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结婚四五年了。”意思是,这样还穿婚纱,是不是很奇怪。

“虽然晚了几年,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婚礼。”

她摇头,“我不要婚礼。”

他的脸瞬间乌云密布起来,“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

她却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一下扑进他怀里,两条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老公,不需要婚礼,我只想要一张婚纱照,我们俩的婚纱照,不需要特别大。我要把我们的婚纱照挂到我们的房间里。”

他的脸一下多云转晴,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笨蛋,有婚礼自然少不了婚纱照。”虽然他不喜欢照相,更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婚礼,可他不想一直委屈她,即便自己不喜欢,还是想补给她一个婚礼。婚礼上的喜服他一早就约了设计师秘密准备,一共两套。一套是新娘的粉红色婚纱和新郎的白色西装。另一套是,为新娘和新郎量身定做的汉服。

今天会带她过来,是因为昨天下午接到了设计师的通知,婚纱和西装已经做好了,要他们亲自试一试,如果有哪里不合适,设计师再做最后的修改。至于新娘的嫁衣和新郎的喜袍,听说刺绣部分还没有完成,还要等上几天。

先前他可以瞒住,是因为借着为她定做衣服的借口,让设计师为她量了尺寸。现在必须本人试过才可以,所以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东方卓找的这个设计师是个年轻女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地为叶梅换上婚纱,然后拉了叶梅站到穿衣镜前,再默默地前后左右地仔细看自己的作品。检查完毕,女设计师走开,拿起一个本子在记着什么。

这时候东方卓已经换上了白色的西装,站到叶梅的身边,“喜欢吗?”

叶梅的视线从镜中自己的影子上转开,偏过脸,仰头看他,脸上开出灿烂的笑花,“喜欢,很喜欢,原来我穿上婚纱是这个样子的,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你喜欢,我很高兴。”

女设计师做完记录,抬头看向并排而站的男女,神思有些恍惚。新郎不需要说,外表非常地出色,气质同样出众,是个极优秀的男人,绝对是女人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再看与他并肩的女人,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吸引人目光的温婉气质。她的皮肤白皙,清秀的脸上嵌着漂亮的单眼皮,整个人透着温润的气韵。

这样的一对男女站在一起,眼中除了彼此再没有其它。年轻的女设计师很快从恍惚中回神,唇边漾开真挚的笑纹。她自作主张地为新娘选择的粉红色,还有公主般梦幻的裙摆设计,果然很适合眼前的女人。至于新郎的西装选择白色,完全是因为她想看东方卓这个男人穿上白色会是什么模样。认识他已有五年,却从没看过他穿白色的模样,她一直很好奇。

她不想打扰眼前这对夫妻间的含情脉脉,可是,她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必须要当个打断他们眉目传情的“坏人”。于是她上前,站在新娘的旁边,轻拍两下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再面向新郎微笑着比划着什么。

叶梅觉得不好意思,微红着脸看向女设计师,但是手语,她不懂,所以选择沉默。

东方卓明显是能看懂的,“你是设计师,由你拿主意,我妻子没有意见,她很喜欢这套婚纱。”

女设计师又比划了一些什么,这才满意地笑,冲叶梅点了点头。

东方卓充当翻译,告诉叶梅,“她叫欧阳小离,你可以叫她欧阳,去吧,跟她过去把婚纱换下来,她还要稍作修改。”

从婚纱店出来,叶梅不由好奇地发问:“不是说聋哑人听不到声音吗?她为什么听得懂你说的话?”

东方卓:“她会读唇语。”

“原来这样。对了,我们真的要补办婚礼吗?”

“嗯。”

“可不可以不要?”她问得有些哀怨。

他蹙眉,“为什么?”他以为,她是嫌这个婚礼来得太晚,心里不高兴。

“听说办婚礼很累人的,不死也会脱两层皮。再说,我们连孩子都有了,办不办都无所谓,对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我并不执着。”她说的是实话,结婚证早就有了,孩子都生了,过两天就满百天,婚礼有没有她不在乎,只要有个婚纱照她就满足了。

“谁告诉你的,办婚礼累人?”

“大家都那么说啊,电视上也是那么演的。最近小茶不是在张罗婚礼嘛,每次通话她都跟我抱怨说不想结婚了,累死人了之类的。”

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和元小茶的情况不一样,不能跟她比。”

她不解,“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们都是工薪阶层,谈婚谈嫁,一切所需的东西都要亲自准备、亲自跑腿。我们俩办婚宴,到时候只要穿戴好喜服往前一站了事,至于婚礼的准备工作和后续收尾工作,有的是人帮忙张罗,累不到我们身上。爷爷奶奶退下来后一直觉得无聊,我们时不时地弄点事情出来给他们张罗,不是很好吗?”

她恍然大悟,确实,她的情况和其他新嫁娘不一样,她没有家人,不需要那所谓的送亲之类的过程,自然会跳过很多程序。估计到了日子,她只要跟着身边的男人入场就可以了。她的婚礼,代表娘家的到时候估计只有南星、南月和小茶了。虽然少是少了点儿,但古人不是说嘛,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呃,这句话这样用有点奇怪,但她觉得大概意思是有了。

回到家里,叶梅慢反应地突然开始紧张起来。真的要补办婚礼吗?怎么办?她好紧张,刚才在婚纱店她不紧张,回来的路上不紧张,这会儿为什么就紧张了呢?太奇怪了。她无法平静,坐不住地走来走去,最后忍不住找元小茶聊天。

元小茶看是叶梅的号,快速接起,“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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