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斗去公司处理一回紧急事务,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肉蛋奶回到家,发现他的小女人居然不在家。

这个问题很严峻,他来不及收拾,直接把食材扔在厨房,就拨了她的电话。

熟悉的彩铃《我心永恒》响起,他悲催地发现,小女人把电话落在沙发上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连手机都不带,就急匆匆出门呢?

向北斗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张振武,虽说上次雷一鸣坑了他一把,害他湿了身没脸再见叶悠扬,可是隔三差五他还是会打个电话,问长问短,分明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

万一他又来a市了,万一小女人心软了,他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儿,坐在一起叙叙幼儿园时代的童真童趣神马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问题是他们会去哪里诉衷肠呢?a市这么大,她失踪又没有超过48小时,如果他再厚着脸皮去找即墨帮忙,那他肯定会少不了一番嘲笑。

算了算了,怕什么呢?她人都是自己的了,第一次、第二次、第n次统统都交给自己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正好趁她不在,处理一下公司大事,免得慕青总是抱怨他这个老板无良。

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的公务,接着去厨房忙碌了半个多小时,眼见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热腾腾上桌了,还不见叶悠扬回家,向北斗这一次是真的坐不住了。

叶悠扬神情悲催坐在医院长椅上,等待着尿检结果。

穿梭于这一条走廊里的,除了跟她一样忐忑不安的年轻姑娘,就是一脸幸福被老公小心搀扶的大肚婆。

其实她从未曾想过要坠胎的,在她的认知力,坠胎是一种极不人道的手法,但是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公民,她明白很多时候结束一个生命,并非都是坏事。

如果一个孩子生出来就得不到亲人的祝福和爱,那么带他来这个世界的父母亲,就是带给他痛苦和烦恼的根源。

所以,她此刻才会坐在这里,等待检查结果,然后做出正确选择。

偶尔抬眼,看到一个身形窈窕的年轻女人正张望着找座位,她便友善地笑了笑,冲那女人招了招手。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空位坐下。

“你也做产检?”女人主动搭讪。

“尿检。”叶悠扬微微红了脸,毕竟她还是个年轻的未婚姑娘。

“呵呵,我上次已经做过尿检了,现在我都怀孕七周了,怎么样,我的腰看起来粗不粗?”女人小声说。

“一点儿都不粗,根本看不出你怀孕了呢。”叶悠扬笑道。

“其实,我跟我老公上个月刚离婚,不过这孩子我决定生下来。”女人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要确定不会被旁人听到。

叶悠扬忍不住腹诽:亲,我也是旁人啊?为毛非要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呢?我真的对这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啊。

“我跟你说,我老公长得特帅,但是人很花心,跟他结婚之后,就觉得累,不断地有女人勾搭他,防都防不住。

我确定怀孕的时候,我们刚办完手续三天。其实之前我就怀疑我是怀上了,可我故意没去检查,我就想,既然花心老公不可靠,就算生个孩子也一样拴不住他的心,不如生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这样谁都不能把他从我手里抢走了。

女人这辈子,如果不生个孩子,总是一生的缺憾呀,我老公又聪明长得又帅,他的种将来肯定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养一个这么出众的孩子,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呀。”那女人絮絮叨叨说。

叶悠扬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烦,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有那么点儿道理。

从小到大见多了身边那些争吵不断的夫妻,真正恩爱一生的没几个,但是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他是美是丑。

叶悠扬头一回觉得,生孩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

尿检结果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她冲那絮叨的女人点了个头,就拿着化验单走出了医院。

很显然,上帝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她是真的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三周了。

也就是说,她跟向北斗的第一次,就有可能已经怀上了。

她苦笑着,想起自己第四天才想起杜蕾斯的问题,真是蠢到家了。

在此之前,对于她和向北斗的关系,她一直采取了一种逃避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摆在了她眼前,不容逃避了。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和他一开始其实就是个错误,她不该那么盲目地随便拉一个长得帅的男人去办婚礼。后来去了他公司,更是一个错误,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么就可以推断出他身后必定有一个豪门内斗的惨烈故事,这样的男人,是她应该敬而远之的。

可是他们之间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尴尬境地的呢?未婚先孕在如今这个时代其实真算不得什么滔天大祸了,但是想要平平安安生下属于他的孩子,却是一件艰难的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还没发觉,先打掉。

理清了思绪之后,叶悠扬虽然觉得心里沉重,但还是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开了单子,付了款,她坐在妇产科门口耐心等待。

向北斗没头苍蝇一般在大街上转了无数个圈儿,依然没有发现叶悠扬的身影,无奈之下,直接驱车去了刑警队。

即墨清扬一见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别告诉我你又是来报人口失踪的?”

“嘿嘿,你怎么一眼就看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呢?”向北斗嬉皮笑脸说。

“我忙得很,要报人口失踪,去隔壁办公室,有专人接待。”即墨冲他挥挥手。

“哎,别一见面就赶我走成不?我们好歹也有几十年的交情吧?”向北斗拽着他的袖子,即墨嫌弃地拍掉他的爪子,白了他一眼。

“呸,谁跟你这种蠢货有几十年的交情?”即墨清扬没好气说。

“哥哥,帮帮忙吧?悠扬她又失踪了,我这儿急的是五内俱焚啊!”向北斗毫不夸张地做出焦躁不安状。

“最近都没听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跟你的叶小姐正如胶似漆呢。”即墨嘲讽地说。

“谁说不是呢?我们过了整整二十天人间仙境的生活,蜜里调油啊,可谁知道她今天不声不响就走了,连手机都没带。”向北斗沮丧地说。

“唉,我算是服了你了,蠢货。既然手机都没带,很有可能就是去超市购物了。”即墨叹气,恋爱中的男人没智商啊,没智商。

“不会啊,她需要的东西我都会帮她买回来,她用不着亲自去超市啊?”向北斗说。

“瞧你这点儿出息,我看你都成了五好家庭妇男了吧?”即墨鄙夷道。

“这难道不是一个深爱自己女人的男人应该做的么?”向北斗理直气壮说。

“行了,别在我眼前秀恩爱。我就问你一样,卫生棉你也会替她买么?”即墨一语中的。

“啊?这个到没有,因为我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根本没来大姨妈。”向北斗懵懂地回忆说。

“哼哼,问题出来了。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没采取措施?”即墨从鼻孔里哼了几声。

“什么措施?”向北斗此刻脑子正迷糊,完全听不懂隐晦词,脱口便问。

“装什么傻?避孕!”即墨忍不住提高嗓门,他简直被这个男人快要给蠢哭了。

“当然没有啦,我恨不得她今天就怀上我的孩子呢,怎么可能避孕呢?”向北斗孩子气地说。

“据我推断,你的女人是发现自己怀孕了,然后急于去医院证实,好给你一个惊喜,或是惊愕。惊喜呢?就是你们俩都想要这个孩子;惊愕呢?就是她打算打掉这个孩子。”即墨清扬有点儿严肃地说。

毕竟人命关天,看眼前这哥们儿一脸甜蜜想当爸爸的傻样儿,如果他女人打掉了这个孩子,那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向北斗听到这句惊悚的推断,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冲着大门方向就跑。

“站住!你知道该去哪儿找她么?”即墨无奈地在他背后吼。

“妇产医院呀!”向北斗毫不犹豫说。

“蠢货!全市有十几家医院有妇产科,你知道该去哪家?”即墨骂道。

“那就一家一家找。”向北斗咬牙道。

“等你找到她的时候,我肯定你儿子都化成一滩血水了。”即墨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我该怎么办?”向北斗一脸无助。

“等着。”即墨没好气说,然后吩咐几个手下同时给全市各家医院的妇产科打电话。

十分钟后,结果出来了,叶悠扬此刻正在仁安医院妇产科排队等待,准备做无痛人流手术。

“大恩不言谢,哥哥!”向北斗一溜烟儿消失在即墨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