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完小张,《今晚相约》节目组的其他成员也陆续回到了办公室,上官博抓紧时间了解情况。

大致跟小张的叙述差不多,但是能听得出,大部分人对于谢思雨的社交能力跟经济状况嫉妒得多一些。

特别是有几个女记者,对谢思雨的身材跟美貌都有种酸溜溜地羡慕。

像这种单位,竞争很激烈,同事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多,像这种人走茶凉的事情,在她们的脸上,体现得特别现实。

谢思雨自杀的消息才传到台里不长时间,同事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典型的羡慕嫉妒恨心理,反而像小张这样的临时工,说的话会可靠很多,而且从小张的话里话外也能客观地听出,谢思雨并没有太多让人感觉不合群的地方。

上官博跟花茶都对于谢思雨的同事们冷漠的表现都深恶痛觉,在这种嫉妒心理的作用下,很多事实都带有失真性,所以,简短的问话后就没有了再继续询问下去的想法。

两人来到6楼的大厅,对刚刚的问询的结果交流一下看法。

花茶有点泄气,也许是因为那几个女人喋喋不休地聒噪,使得自己的情绪陷入一种低潮。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虽然花茶只是一个旁观看戏者,但听得多了,多多少少会出现入戏的状况,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她也嫉妒了。

“跟电视台的人了解情况真腻味,这个圈子太乱了,到处充斥着浮夸、官腔和自以为是,就连对别人的赞美也只是为了从侧面抬高自己,显摆自身修养跟气质有多么高贵一样,我真看不惯,要是让我在这种地方呆一个月,我会疯掉。”

上官博听到“疯掉”两个字,额头上渗出了汗,花茶疯狂轮锤的一幕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上官博擦擦汗,微笑着调侃花茶:“孙队长,摸枪的手、抓罪犯的手怎么能跟抹着指甲油,护手霜,香水,甚至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口水的手相提并论啊,”

“再怎么说,我们是国家机器,要时刻显示出国家的威严跟法律的严肃性,不像她们,除了当好政府的喉舌,达官贵人的奴才之外,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光鲜得体而努力搏位出名,为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而已,”

“从行为跟内心的纯净来看,你已经比她们高尚了不知多少倍啦,虽然咱这行不能留名千古,但也不至于遗臭万年吧。”

花茶冷冷地看着上官博臭贫:“从你的嘴里听到遗臭万年我真的感觉很惊讶,因为我一直就认为你会朝这个目标而努力的,说句实话,你很有留名千古的潜力,不过留的是恶名,哈哈。”花茶冷笑两声,而且很夸张地向后仰着头。

上官博被花茶的话堵得翻着白眼,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被花茶短短几句话就打击得士气全无:“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来是安慰你一下,没想到被反咬一口,得得得,算我没说,好男不跟恶女斗。”上官博不理花茶的讽刺,大步向谢思雨的办公室走去。

“你去哪,一屋子美女,别给警察丢脸。”

官博并不理她,花茶赶快跟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他,“你到底去干什么?找地方撒气?”

“撒什么气啊?我是那种人吗?切,”上官博歪嘴笑着,凑到花茶耳边轻声道:“问了半天了,你没感觉有一点可疑啊?既然谢思雨感冒难受要早回家,为什么不回家上网?看个邮件需要十几分钟吗?”

花茶听后眼睛一亮,马上明白了上官博的意图,跟上官博异口同声地说道:“电脑!”

两人回到节目组,找到组长,说要搬谢思雨的电脑作为证物,带回局里进行调查。

刚刚才对谢思雨嫉妒不已的女组长坚决不同意,非要他们出具警方的扣压手续。

几番争执不下,上官博已经多少有了点火气,但面对一个女人,还得继续耐着性子,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向女组长展开了攻心战,另一边,花茶开始给孙良打电话,让局里尽快办理扣押手续。

就在这时,电视台剪辑室来人,要用谢思雨的电脑,说是晚上做节目,要用电脑上的采访资料,需要做为录制节目的素材。

花茶刚刚给孙良打完电话,一听就急了,这才发现一点眉目,决不能让他们动,万一电脑被人动了手脚,那就白跑一趟电视台了。

花茶也上前跟女组长和剪辑室的人理论起来,一番面红耳赤后,相互僵持不下。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毕竟没什么权力,再怎么说警察同志办案,他们也不能妨碍公务啊。

女组长早就看事不妙,让人把阎副台长请来。

刚刚还在跟上官博打着舌战,一看到阎副台长前来主持大局,剪辑室的人总算等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围了上去,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向阎副台长描述了这两位警察同志如何凶神恶煞,如何言狡心奸,如何不警民鱼水情。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阎副台长听着乱七八糟的告状声,又看看上官博跟花茶急切的脸色,心里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阎副台长微微一笑,推了推那幅方框眼睛,一张嘴就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坚定:“二位同志工作辛苦了,呵呵呵,你们的工作性质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是,毕竟我们的节目要用到电脑上的素材。”

“嗯,这样吧,由你们二位在一旁看着他们操作,我想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完成工作,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把电脑带走了,过后再把公安局的扣压手续带来,哈哈哈哈,我们是合作单位,这点事情,好商量嘛,啊,哈哈。”虽然语气是商量,但不等上官博二人说话,就已经指挥手下去电脑边准备操作。

上官博暗暗着急:自己是个电脑白痴,平时也就是连连看,明星写真之类的用到电脑,就算站边上看别人打字,也不定看清按哪个键。

正动着心眼想办法阻止时,花茶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一屁股就坐到了键盘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上官博的脑子也线路接地了,脸上就像缺氧一样,张着大嘴,手略抬起向前伸着,但想想后又放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意料到花茶会来这一手,顿时现场安静了下来,全都把目光都集中到花茶的屁股位置,如果众人眼睛是一道亮光的话,那个部位应该早被热量给烤熟了。

这时,电脑方向传来了让人心颤的“滴滴滴滴”声,由于花茶的屁股死死压在键盘上,使得几十个按键同时响应,电脑接收到多按键的连发出错信息。

这声音像极了求救的喊叫声,但旁观的人都愣在原地,眼神统一地集中到花茶那里。

几秒钟后,这并不悦耳的声音歇了,一片蓝色显示在屏幕上,电脑终于累到休克了。

阎副台长的汗水已经淌了下来,眼睛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就像是去市场买菜,忽然发现地摊上有人哟喝着卖手榴弹一样,手慢慢抬起,哆嗦地指着电脑,嘴微微张开:“你,你,你……”

上官博反应最快:“啊,你好,你好,你好!”从一边拽过阎副台长的手,将阎副台长拉得身子转了个大圈,然后攥着阎副台长的手,开始很热情地上下挥舞起来,然后回头瞪着花茶,努着嘴,用眼色示意她赶快搬电脑。

花茶比上官博强不到哪去,也是半个电脑白痴,此时她正被屁股后面传来的声音惊住了,可怜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肉肉的香臀已经把电脑给**得死去活来了,幸好看到了上官博的暗示,跳下桌子就准备搬电脑。

当她看到蓝色的屏幕,而且上面还有一行行的英文时,她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造地孽。

苦着脸转回头去,带着歉意看了看阎副台长:“对不起,对不起,阎副台长,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应该是电脑过热了吧,运行时间太长了,WINDOWS它要休息一下,我……我……”

阎副台长还有在场的电视台员工,都像看到火星来的母鸡一样盯着花茶看。

上官博心里那个气啊,电脑还没搬走,就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唉,孙良下的套现在已经开始勒自己的脖子了。

阎副台长的手还在自己手里攥着,感觉到阎副台长想把手抽回去,上官博生怕他反应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花茶还在翘着屁股研究电脑倒底坏在哪,上官博急了,冲着花茶就吼上了:“还愣着干什么,管它什么瘟倒死瘟鸡死的,你弄坏了赶快带回局里给人家修好!”

“哦,哦,哦。”花茶听了上官博的话,像在三九天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明白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干什么来了,迅速一转身绕到桌子后面,一咬牙,用脚压在电源插座上面,连螺丝都没拧开,就使劲把机箱后面所有的电线、信号线都拔了下来。

顿时,电火花乱窜,“吱吱”声响起,此时的电脑屏幕彻底黑了下来,机箱后盖处还有一缕清烟升了起来,主板接口都因为拉拽而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受害的不光是这一台电脑,办公室里所有的电脑也都歇菜了……花茶一时情急,拔电源的时候,连电源插座都拔脱了线,连电接地了。

花茶尴尬地拖出机箱抱在怀里,边说着对不起边往外冲,上官博像扔废纸一样把阎副台长的手一甩,冲到花茶身边,一把夺过机箱,对花茶吼了一嗓子:“你断后!”

可怜的花茶,她早已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搞晕了头,听到上官博的叫喊,立马回身就拦在走廊中间,习惯性的拔出了手枪……

上官博跑到电梯口,回头看了一眼,正瞟见花茶潇洒的拔枪动作,心里一紧,哎哟一声,惊恐地跳进电梯按上了关门键……

苍天啊,大地啊,善良的阎副台长,真后悔当初热情接待他们,但,更后悔的是,他竟然不忘领导的先锋作用,带头追这两位大神,自己撞到了花茶的枪口上。

阎副台长的汗水再一次流淌下来。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流到眼睛里的汗水根本不敢擦,使劲咽了下口水,嘴唇哆嗦着轻声地劝解花茶:“这位小同志,有话好说,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嘛,革命同志是一家,我们都是兄弟姐妹,佛也劝人向善的嘛……”

花茶听着阎副台长驴唇不对马嘴的废话,捋了一下乱如麻的心绪,慢慢地把枪口向下挪了几寸,她现在脑子里一边是水一边是面粉,已经搅成了浆糊。

阎副台长看到枪口的指向已经低了下来,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略后退几步,继续说道:“小同志,电脑我们不要了,就当是送给你们了,警民一家嘛,只要把资料给我们就行了,你也知道,采访的第一手资料很重要……”

花茶脑子里正在搅拦的浆糊,顿时被阎副台长连绵不绝的吐沫星子给冲的干干净净,一下子理清了思绪:我为什么要掏枪?上官博呢?一开始,不是我拿电脑他在后面的吗?他为什么让我断后?被这孙子给耍了……。

花茶看着手中的枪,走到这一步,反正没有退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一横,把枪口重新抬起,对准了那几个看到花茶正在思考,趁机想去追上官博的工作人员。

冲在最前面的一位根本没料到枪会再次抬起,刹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枪口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中央,花茶重又换回狰狞的面具,大吼一声:“站住!”

自打有枪以来,人们内心对这种杀人兵器的恐惧就从来没有中断过。

特别是指向自己的枪还掌握在一个类似于土匪的神经质警察手里,而且还是个女土匪,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

谁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脑抽筋加手抽筋,把打击罪恶的子弹深深埋藏在自己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也许自己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随风逝去,而且还评不上个烈士,家里的老婆孩子……

这一番思想活动,在一瞬间不断地经脑海过滤着。

被枪口顶住的这位,两只眼睛大大睁着,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有磁力一样吸引着两个眼球,使得两个眼球都无限靠近鼻梁,形成了人们常说的斗鸡眼,可惜现在这只火星母鸡要比他这只地球鸡剽悍多了。

他抿着嘴,脑子甚至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身体绷直,一动不动,说通俗点就是……吓傻了。

走廊上的几个人也统一了行动,纷纷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当然,也包括那位阎副台长。

花茶一阵小跑,脚步声音渐渐远了,走廊两边的办公室里,一个个人头探了出来,看着地上蹲着的几位,像是在动物园看河马一般,好奇,但又不敢靠近。

蹲在地上的众人在致命武器的余威下,都失去了抬头看一看的勇气。

这时候,阎副台长显示出了一块几十年陈姜的老辣胆量跟坚强觉悟,微微抬头,确认那只火星母鸡已经跑远了,马上掏出手机,边擦汗边颤抖地拨通电话:“市……市政法委吗?给我接何……何书记……”

花茶的身体素质也不是盖地,从6楼到1楼没坐电梯,仅用了1分钟。

一楼大厅空荡荡的,也不见上官博的影子,花茶是真的怒了,一边装做镇静地往外快步走着,一边嘴里低声骂道:“上官博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变太监,你个死人妖,烂心烂肺的东西……”

走到大厅门口,扫了一眼停车场,远远看到上官博正站在车边,一手扶车门,一手夹着烟,夹烟的手还在遥遥地向自己招着手,样子很是安逸。

花茶冷脸站在台阶上,右手摸了摸枪套里的枪,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上官博兴灾乐祸地嚎叫:“孙队长,敌人被我们打退了,阵地守住了,为了保存胜利硕果,我们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