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离,断刀得意地笑了,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哑巴陈九说道:“雷鬼上钩了,哈哈,为了诛神计划,我等了四十多年,终于有合适的人选来把计划进行完了……”

陈九回头看看会议室的方向,再看看喜不自禁的断刀,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上官博潜回天安市的计划一定下来,就马上付诸行动了。

因为着急要逮丧心病狂的猫妖,所以,驱魔小队所设的关卡,对于上官博来说还是蛮松懈的。

每个关卡都只有两个人,但面积却很广,已经封锁了嵩山范围内的所有道路。

猫妖没逮着,因为他没走正道,而是翻山越岭,在渺无人烟,寒冷异常的山上过了两天,然后才顺着一条荒草丛生的小路逃出了生天。

上官博不一样,他可是明目张胆地乘着旅游大巴出来,当然,没敢坐车里面,而是在车底趴着,手脚并用,勾住车底的金属零部件,也顺利的逃出来了。

由于胳膊上的跟踪器被打坏,驱魔队员们根本没法定位上官博的去处,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上官博又逃了,可断刀还是要求他们严密布岗。

断刀的想法很符合当代仕途的作法,就算是无功而返,也要比无所作为要强,最起码能让上级领导看到自己去做了,至于成与不成,那就是机缘和能力的问题了,但是不做,却就是态度问题。

这两方面,在领导的眼里看来,是听话和不听话的问题。

雷鬼安排那个山精,也就是以前的山猫去了香港,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他知道上官博去的可能性很小,但又不得不防。

雷鬼想得没错,上官博也是这样想的,香港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可不是现在,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在天安市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想办法逮住猫妖,或者,想办法找到能为自己平反昭雪

上官博这一出事,天安市公安局肯定不能去了,自己这个过时的刑警队长成了通缉犯,再现身的话,肯定手铐一锁,严刑逼供,然后得到消息的断刀肯定会派人来将自己押回总部,那就等着被洗脑吧。

以前,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还可以去雷阳那里避避风头,可雷阳这个隐藏很深的棋子,竟然还是雷鬼的哥哥,这个去处也被否决掉了。

木匠现在也失踪了,不过可以确定,落到断刀手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只用了两天,换了十多次车的上官博,一进天安市地面,就悄悄地来到小吃街,想找锦叔暂住一下。

上官博心想,也就是锦叔这里能安全一点。

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天安市路面上的车流如潮,行人也蜂涌上街,人人脸上都喜滋滋的。

路两边的商铺高挂着红灯笼,大红的对联早早地贴到了门框边,小孩们已经不玩鞭炮了,但还是拿着各色的烟花在家门口放着。

小吃一条街却相当冷清,失去了往日热闹的模样。

都年三十了,人们就算吃饭,也早早预定了比较大的酒店吃年夜饭,谁还会跑来小吃街啊。

街上的卷帘门都紧紧关着,只有锦叔的麻辣串小店还开着门,远远看到锦叔的门口摆着连发的礼花弹,还没点火。

锦叔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抬手看着表,好像在算着时辰,手里夹着烟,袅袅的青烟直直地冲向天空。

锦叔早年有儿有女,儿子出国了,女儿出了车祸丧了命,老婆因为思女心切,一时没想开,喝了农药。

儿子常年不回来,只是逢年过节的打个电话,往锦叔这里寄钱,已经七八年没回来过了。

就剩锦叔一个人在国内了,没有家人,他不愿意呆在家里等着老死,于是,用儿子寄回来的钱,开了这个麻辣串小店,赚得不多,但总算有点事干,省得闲着胡思乱想。

自打有了这个麻辣串小店后,每逢过年,锦叔都是在店里过的,自己在天安市内的房子长期空着,锦叔也不愿意回去,怕见到家里的物件又想起过去的伤心事。

往年这时候,上官博会拉着一帮兄弟帮他来打扫一下。

可今年不同了,上官博跑路了,打扫卫生的工作只能由自己这个老头子来完成,平常就勤于打扫的锦叔倒也没废什么工夫,可孤独的感觉更浓了。

特别是自己买来礼花弹,准备要点燃的时候,那股落寞的情愫更让锦叔感叹不已,往年的礼花弹都是上官博领的那帮小子来点的,自已乐呵呵地在一边抽着烟,准备着一帮小兄弟们的午饭,唉,那种场景,不会再重现啦……

锦叔悻悻地点燃礼花弹的引信,赶忙闪身到一边,看着一枚枚冒着火光射到高空,又响亮炸开的礼花弹,自言自语地说道:“唉……也不知道阿博怎么样了,这大过年的,他躲哪去了?”

“老板,不做生意啦,还开灶吗?”

锦叔冷不丁听到有人粗声粗气得说话,而且距离还如此之近,真真的吓了一跳,手中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扭头看看面前站着这位,一顶厚厚的时尚毛线帽,长长的帽沿遮住了眼睛,毛线帽长长的下摆挡住了嘴,只留出鼻子还在喷着两道白白的气雾,上身是大红色波丝登羽绒服,下身穿藏青色的步王西裤,脚踏一双耐克运动鞋,一看就是时尚一族。

上官博捏着嗓子说话,锦叔并不知道是他,还以为是哪位有闲工夫逛街的行人呢。

捡起地上的烟,吹吹上面的土,不咸不淡地说道:“小哥,不在家过年,跑小吃街来干嘛,家里备的大鱼大肉都吃不完,还能来我这里硬塞嘴里鱼丸?”

上官博看着不断射向天空的礼花弹也不说话,仰起的脖子都酸了起来,可还是坚持着等到礼花弹发射完毕。

他不是喜欢看礼花,而是眼珠乱转,已经把小吃街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了,现在可以确认,这里并没有什么埋伏。

锦叔叹了口气,起身去捡空的礼花弹盒子,上官博飞起一脚就踢到了对面的垃圾堆那里。

“别踢别踢,这些废纸盒子,还能卖钱换包烟呢!”

锦叔一脸的不高兴,但常年来和善习惯了,虽然纸盒子被踢飞了,可嘴上说的话并不过份。

上官博伸出手,从烟盒里甩出一根,送到锦叔脸前。

“哟,还是极品黄鹤楼呢,档次不低啊!”

锦叔也没推辞,伸手夹了一根,别到耳朵上,还是想去捡回纸盒子。

上官博一下拉住锦叔的衣服下摆,将他拽了回来,随手把刚开封的极品黄鹤楼塞到了锦叔手里:“弄点吃的吧,我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锦叔狐疑的看着上官博,可除了眼睛和鼻子,根本看不出样貌,声音听着也生得很,不禁问道:“一过小年后,小吃街就不营业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吃饭啊?”

再看看手里的极品黄鹤楼,心里咯噔一下子,以前阿博不就是抽这个牌子吗?

眨巴眨巴眼睛,上下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人,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眉毛弯弯的带着笑意。

锦叔试探地问道:“你……你是……”

“锦叔,我今天过来清账的,吃了一年了,总不能把债拖过年去吧!”上官博恢复了正常的嗓音,手一拉,把脸从线帽下摆后面露了出来。

锦叔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不过还带着几分忧虑。

“准备点吃的吧!有酒吗?我陪你好好喝一杯!”上官博放下遮脸的下摆,就要往店里走。

锦叔却一把将他拉住,趴到他耳朵,用极细的声音说道:“我的天爷呀,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

上官博心里一惊,赶紧扭头向左右看看,可没发现什么呀,他明白过来了,锦叔是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被逮了去。

上官博拨开锦叔的手:“呵呵,别担心,我早观察好了,没有尾巴!”

说完,大踏步地走进店里。

锦叔又惊又喜,一时慌得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手足无措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拿起地上的板凳,推门进了店,露出头来往两边街口处看看,“哗啦”将卷帘门从里面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