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份儿上了,上官博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怕谭结巴耍什么花样,大不了就和麻七一起打出去,再加上一个手持电棒的小鱼儿,这三个人联手,别说是谭结巴设下埋伏了,就是全娱乐城的人都上,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小鱼儿很娴熟地一遍遍洗着新扑克,他不光是要把牌洗乱,他还要趁洗牌的时候在脑子里把这些牌的排列顺序都记住。

谭结巴并没有像电影里那些出千高手一样死盯着小鱼儿手中的牌,拼命地记忆排列顺序,而是悠闲地从手下那里拿来一盒古巴哈瓦那雪茄,用手指夹起盒子一角的小剪子,把雪茄的屁股剪下来,一伸手,甩给了站在小鱼儿身后的上官博。

“尝尝吧,正宗的,我就这一盒……”

上官博将雪茄放到自己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闭起嘴巴,让烟雾在嘴里充分散发醇香,然后才张嘴吐出,并且伸出拇指:“不错,够味!”

谭结巴得意地点了点头,把另外一支剪好的雪茄抛给了麻七:“麻七,不管怎么样,今晚得罪了……”

麻七只伸出两根手指,就将那支飞过来的哈瓦那雪茄给夹住了,潇洒地放到嘴里。

谭结巴一看麻七没有点火,从口袋里摸出ZIPPO火机,点燃后扔给了麻七。

麻七又是伸出两根指头夹住,拿着火机,让火苗在自己脸前晃了几晃,就用手将盖子扣好,抛还给谭结巴:“我不习惯抽雪茄!”

谭结巴一愣,将火机又扔过去:“不打不相识,火机送……”

麻七微微晃着脑袋,仔细地打量着谭结巴,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然后爽快地将火机收进口袋。

谭结巴看了一眼小鱼儿,又看看上官博。

上官博摇了摇头,示意谭结巴不需要给小鱼儿雪茄了。

谭结巴又抽出一支,放到鼻子底下狠狠地嗅了半天,这才用雪茄剪剪好,塞到了嘴里,旁边马上有人将点燃的火机送到谭结巴面前,谭结巴这才努着嘴点燃。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洗牌的小鱼儿手上,有个马仔拿着件皮大衣要给谭结巴披上,被谭结巴回手挡住了:“这小哥说了不许出千,我不穿衣服,以免被人说……”

马仔恭敬地退了回去,谭结巴猛地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切……”

小鱼儿一听,麻利地将牌都收到了手中,然后平举过来,让谭结巴切牌。

谭结巴看了一眼,伸手就打掉一多半扑克牌,这让小鱼儿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没看清谭结巴的动作,但可以肯定的是,谭结巴已经趁这机会,将他洗的牌给打乱了顺序。

小鱼儿毕竟年龄还小一点,吃惊的表情明显的挂到了脸上。

上官博站在小鱼儿背后,一看小鱼儿停顿了几秒,就已经明白小鱼儿被谭结巴那一巴掌给打乱了计划,伸出手来,稳稳拍到小鱼儿肩膀上:“沉住气!”

上官博的话犹如冬日暖阳一般,让小鱼儿稍稍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谭结巴斜眼看着上官博,凭他多年赌的经验来看,上官博刚才那一巴掌并没有出千,但小鱼儿却因为那一巴掌又站稳了阵脚,这在赌场上可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

对于善赌的高手来说,对方的赌技高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手心绪沉稳不慌乱,如果两人的技术骑虎相当的话,那谁心绪不宁,谁肯定要输。

谭结巴一上来打牌那巴掌,就是想给小鱼儿一个下马威的,虽然小鱼儿的牌技不错,但谭结巴料定这小子没经过多少实战经验,充其量也就是跟着哪位名师学了那么几手,自己这个混迹赌界多年的老油子,想玩弄他肯定费不了多少工夫。

只要小鱼儿自己沉不住气,那肯定会出现纰漏,到时候,谭结巴就可以一举将小鱼儿拿下,可没想到,上官博这个口口声声说不会赌的看客,竟然一拍就让心神不定的小鱼儿静下心来。

谭结巴揶揄地问上官博:“胜利哥原来喜欢说谎啊,不是不会赌吗,我看,像老手……”

上官博哪里会赌,只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沉得住气,做什么事都会信手拈来,他那一拍,只不过是看出小鱼儿心绪乱了,给他鼓鼓劲儿的。

“谭结巴,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今天跟你赌的是他,不是我,如果你这么害怕我,那我和麻七就离远一点,让你们两个公平对决如何?”

谭结巴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地抬起手来,不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上官博和麻七对视一眼,都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能看清小鱼儿的每一个动作。

谭结巴一看上官博主动后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冲小鱼儿哼了一声,示意发牌。

小鱼儿深吸了口气,匀速地每人发了三张牌,还是玩扎金花,他连看也不看,手向前一伸,让谭结巴掀牌。

谭结巴微微一笑,用手抹了抹光头,往后站了一步:“你们都看到了,牌发过来我没动过……”

麻七沉不住气了,高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谭结巴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一下扔上桌子,钢管在惯性的作用下转了五六圈,才停在了桌子靠近中央的位置。

“我刚才说了,一局定输赢,我也知道,你们三个联手,我们根本拦不住你们,但我的手下都吃了亏,医药费也不少啦,这样吧,如果我赢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在乐园娱乐城门外,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挽回……”

麻七看看小鱼儿,小声问道:“你有把握吗?”

小鱼儿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直是盯着谭结巴的牌。

上官博吐出一口烟雾,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谭结巴,这雪茄地道,嗯,你还真会享受,说吧,怎么挽回?”

“我要这小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留下,给我免费干一年……”

谭结巴的话没说完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让小鱼儿在乐园给他干一年活。

此话一出,上官博和麻七都是一愣,小鱼儿更是把目光从桌上的牌移到了谭结巴脸上。

上官博没想到谭结巴竟然提出这种要求,这可是铁五的儿子,万一输了,要给谭结巴打一年工,这要传出去,还让铁五怎么在天安市混啊,还歹铁五也是个大哥级人物,就算想让孩子工作,也得安排得风风光光的,最次也就是在夜太美当个小总管之类的。

如果小鱼儿真输了给谭结巴打工的话,那就不是铁五丢脸的事儿了,而且威望也要降好几级,道上的朋友都会瞧不起他,笑话他儿子竟然给一个娱乐城打工。

想到这里,上官博就要开口叫停,大不了以后再找个赌技高手来跟谭结巴赌。

可嘴里刚发出“不”的声音,小鱼儿就抢先说话了:“我也有要求!”

谭结巴嘿嘿一笑:“好小子,本来就是你们欠我的钱,现在要还钱了,竟然还敢提要求……嗯……好吧,我就破回例,谁让我喜欢你小子呢,只要是不过份……”

小鱼儿猛地用食指点到那三张牌上,扭过头去,看看皱着眉头的上官博和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的麻七,只是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了谭结巴。

“我输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小鱼儿提高了嗓门:“如果我赢了,除了欠你的赌债一笔勾销外,你还必须告诉我们,今晚为什么要引我胜利叔前来,而且设下埋伏,为什么又要手下留情,这些都是谁指使的?”

谭结巴的脸色都变了,变得苍白苍白的,小鱼儿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他心脏一抽一抽的。

不只是谭结巴,就连上官博和麻七也不得不佩服小鱼儿聪明,他是最后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但他却早已经看明白了,谭结巴是受人指使来设下埋伏的,这份心计,令上官博对小鱼儿刮目相看起来。

谭结巴愣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牌,再看看小鱼儿用手指点住的三张牌,自信地两手捋了捋光头:“好,开……”

说着,一步迈到桌边,狠狠一巴掌拍到了牌上,然后迅速地将手平抬起来,三张牌如同被吸住了一样,牢牢地粘在谭结巴手心里,牌虽然离了桌,但牌面还是冲下,如果不特意换角度看,谁也不知道谭结巴是什么牌。

谭结巴嘴角扬了起来,从众人的表情上来看,他们根本没料到谭结巴能来这一手。

按牌桌上的规矩,只要牌离了桌面,那就算开牌了,这样,所有人都得开牌,但谭结巴的牌在手心里,假如他现在出千的话,根本没人能看清楚。

谭结巴没穿衣服,但谁也不相信,他突然使出这一招,只是为了显摆,肯定已经换大了牌面,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说他出千。

“小子,开……”

小鱼儿面对谭结巴得意的表情,把手指挪开,依次将牌翻开,亮在桌面上。

亮开的三张牌分别是红桃7,红桃8,方块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