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走出房间,昂首挺胸地走着,就听到身后房间里传出了刘吉海的高分贝怒吼声:“孙雅君你干什么,为什么放他走,你这是犯罪,我要向督察队去告你……”

上官博皱起了眉头,他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无形中给花茶又增加了一个敌对的同事。

花茶在刘吉海的骂声中走出了房间,看到上官博还没下楼,刚要迈步走过去,却被后面追出来的方驴子给叫住了。

两人离得很近,小声地说着什么,方驴子还不时地抬头看看上官博。

一开始还气呼呼的,可花茶不知道说了什么,方驴子很明显脸色一变,表情也变得平静了许多,现次看了上官博一眼,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花茶大步走向上官博,拉着他一起下楼。

楼梯上,花茶上下看看没人跟来,这才跟上官博讲清了事情的缘由:“刚才方驴子告诉我了,刘吉海接了个电话,让他们领了武器就赶来了,说是这里有案子发生,二队的那帮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跟方驴子说我的?”上官博对这事情很感兴趣。

花茶斜了上官博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这个形象还需要我说吗?哪个刑警没有几个线人啊?”

上官博恍然大悟道:“噢,怪不得方驴子听你了几句就消了气,原来,你告诉他我是你的线人,嘿嘿,这么有身份的线人,你可发达了,行,这个线人我当了,不过,线人费不能少啊?”

花茶狠狠地捶了上官博一下:“少废话,别忘了你的身份,我可告诉你,这回我惹的麻烦大了,擅自拉着打靶的实习警前来处理打架斗殴,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线人把二队的队长给打断了胳膊,报告怎么写我都不知道!”

“那有什么麻烦的,不行我就替你除了刘吉海这堆垃圾!”

“省省吧你,除了打打杀杀你还能拿他怎么样?”花茶轻蔑地说。

上官博哑巴了,确实,自己这样的新众和金牌打手,除了拨几个小弟给刘吉海扔几块黑砖,下个套子什么的,其他的还真做不了。

两人都不说话,快步走下楼来,看到已经有几辆救护车停在了警车围的圈子外围,那个小军和几个被麻七和上官博收拾得一塌糊涂的马仔都被医生和护士或抬或搀地弄上了车,一个马仔后面跟了两个警察,救护车放开鸣哨声音,一溜烟地向医院奔去。

其余的马仔都戴着手铐蹲在墙角,斜着眼看着上官博和花茶并肩走了出来。

花茶觉得那几个马仔看向自己的眼光不善,气得快步走上去,抬脚就踹了那几个偷眼瞧的马仔头部。

可那几个马仔却没有醒悟,还恶狠狠地跟花茶对视着,却被随后过来的上官博一人一脚给踹翻到墙上,再有不服的,更是被上官博抓住头发提了起来,抡圆了膀子甩了出去,摔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周围的警察上前阻拦,却都被花茶给挡住了,那些警察也很识趣,孙队长在楼上跟这个胜利聊了这么久,现在这个胜利又当着警察面殴打嫌犯,看来,两人之间的故事不简单啊,虽然这些实习警满怀一腔热血,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砂子,可上官博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花茶很明显的庇护,也都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了。

麻七还蹲在地上,小鱼儿则在警察的看护下守在一边。

上官博看看花茶,花茶马上冲看守的警喝道:“给他打开铐子!”

旁边的警察马上掏钥匙开铐子,并且把麻七给提了起来。

麻七站起来伸伸胳膊蹬蹬腿,一个劲儿地埋怨:“擦,蹲了这半天,老子腿都麻了,要再不松开,我都想逃了!”

上官博甩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又转向小鱼儿:“怎么样,没事儿吧!”

小鱼儿摇了摇头,脸色还有些苍白,应该是刚才看到上官博和麻七打人吓得,不过双颊已经些红晕了。

上官博扶住小鱼儿的肩膀:“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你亲身经历的,想混黑帮,这些东西都少不了,也许会伴你一生,你确实想清楚要踏进这一行吗?”

小鱼儿茫然地看着上官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上官博胡**着小鱼儿的头发:”好了,回家再说!”

小鱼儿点点头,跟在上官博和麻七身后准备离开了。

“你们站住!”

花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三个人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花茶。

花茶边从兜里掏着钥匙边走过去:“坐我的车走!”

上官博掏出车钥匙亮了亮:“不用了,我有专车!”

“别废话,快跟我来!”

上官博注意到花茶的语气和眼神不对,给麻七和小鱼儿使了眼色,三人随着花茶来到一辆警用吉普车边。

花茶向警戒线外围瞅了一眼:“上车!”

三人上车后,上官博特意向临上车前花茶注意的方向看去,发现了一辆很熟悉的车,克莱斯勒300C,从车牌号上看,正是杨宁的座驾。

“他怎么来了!”

麻七冒出一个问题。

副驾驶座上的上官博隔着黑黑的太阳膜仔细盯着杨宁的车子,从半降的车玻璃处看进去,发现杨宁在后座正跟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男人说着什么。

上官博深吸了一口气,对车上的人说:“如果杨宁是为了飘哥来的,倒也说得过去,他可是明目张胆地在天安市贩毒,郑老板的毒品说不定根源就是他,而花头帮这个外来帮派,根基不稳,很大可能是从杨宁处进的货,再转手给郑老板的!”

麻七回过头来,冲上官博说道:“要不我找机会去收拾了杨宁得了!”

上官博还没说话,花茶就抢先说道:“别犯法,到时候我一样抓你!”

花茶的大公无私并没有换来上官博的欣赏,反而讥讽道:“孙大警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法律是干什么的?是为了伸张正义的,而正义是怎么得来的?你没听说吗,没有长久的和平,和平也是需要战争来维持的,这道理你别告诉我你不懂!”

花茶发动了车子,很快驶出了香港路:“我只知道,我是警察,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做之前要考虑好后果,国家赋予我法律的执行权力,我就要维护法律的尊严,你们还是收起那些替天行道,以暴制暴的方法吧!”

麻七还想辩解几句,却被上官博喝住了,冲着麻七微微摇头后,对花茶说:“孙队长,你猜刘吉海是怎么得到消息赶来的?”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想说……”

花茶边开车边扭头看向上官博,上官博挑了挑眉毛。

花茶猛地踩下了刹车,后座的麻七和小鱼儿差点摔到前面去。

花茶熟悉地拨回方向盘,急加速冲向了刚刚离开的香港路。

还未到路口,就见到飘哥他们一队人走了出来,队伍后面还站着个警察,正小跑着冲向杨宁的车子那边。

“刘吉海这个王八蛋,竟然跟杨宁搭上了线!”麻七狠狠地说道。

这下子情况就清晰多了,车上的人都明白过来,飘哥是郑老板喊来的,而刘吉海是杨宁喊来的,这就确定了飘哥和杨宁的关系,毒品的事儿差不多就坐实了。

“擦,怪不得刘吉海断了胳膊都不上救护车的!”花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还有个问题,你们新众和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花茶开着车在天安市绕了一大圈,最后几个人都没话说了,花茶这才驾着车回到了香港路,离老远看到香港路的警戒线已经撤了,这才将上官博他们三个放到了路口的车子边上。

眼看着上官博驾车载着麻七和小鱼儿离去,花茶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他确信自己今天做得没有错,只是那个无名的电话号码让自己有些纳闷,不禁对上官博的能量担忧起来。

拿出手机,播通了米南的电话:“喂米南,帮我查一下给我手机发信息的电话,嗯,没有电话号码,看看能不能用技术手段锁定一下那条信息是从哪里发来的,好的,就这样,我等你消息!”

米南挂掉花茶的电话,长叹了口气:“唉……”回头看看一直在自己身后吸着烟喝着茶水的雷鬼,冲他扬了扬手机:“你别告诉这事跟你无关!”

雷鬼不以为然地答道:“我没说过什么啊?”

米南走到窗前,向外面看了看,那些驱魔小子躲在车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但米南可以肯定,只要有事情发生,那些驱魔小子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雷队长,你能不能收敛一点,驱魔小队被你指使来干这些事儿,我觉得有些过了!”

雷鬼耸耸肩膀,端起那杯已经泡过三水的茶水,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不得不说,你的茶叶不错,该不是在省厅搞的吧,哈哈,太了!”

“别打茬,我的问题很严肃,”见雷鬼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米南无奈地坐了下来:“雷队长,你就不怕其余的棋子会发现,圣骑要是暴露了,你,我,都得接受惩罚……”

“那又怎么样,如果你怕了,我可以替你脱罪,在断刀面前把所有的罪行都包下来,让你平平安安地继续当棋子,如何?”雷鬼斜着眼看着米南,眼神中透出的鄙薄非常明显。

“我不是怕死,这个你知道,我是怕圣骑他……”

话还没说完,雷鬼就冲米南摆了摆手:“什么也别怕,圣骑他既然敢跟我合作,那他就没必要担心,而且,凭他的本事,就算暴露了想逃走也不是难事……”

“只有逃走吗?雷队长,难道你就抱着这种思想?哼,我错了,以初,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为了给圣骑平反才跟他接触的,现在我明白了,满足你的私欲才是第一位的!好了,请你离开我家吧,我不想再跟你见面了!”

面对米南的逐客令,雷鬼站起了身子,将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不管我是不是错了,我只是想让圣骑活得像个人,别再像叛逃出组织时那样,被人撵得像只落水狗,如果那样,以我的立场来看圣骑,他还不如被洗脑的好,能拥有圣骑这个代号,他就得对得起这个称呼,否则,他就不配!”

雷鬼转身走了,米南呆呆地看着雷鬼重重地甩上房门离去。

默默地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花茶的电话。

“孙队长,我已经托省厅的朋友查过了,这个发信息的手机是张神州行卡,现在已经关机了,发出信息的位置在天安市的银座超市,嗯,对,现在很难确定机主,我猜,那张卡发了这个信息后已经被毁掉了!”

花茶的车已经停到了公安局大院里,没有下车,还在跟米南通着话。

米南说完了,花茶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米南所说在她意料之中,能够用技术手段隐去电话号码给自己发信息的人,背景肯定不简单,而且从米南的话中得知,这人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唉,管他呢,反正这个打电话的人是在帮上官博。

想到这里,花茶就施然了,下了车就直奔孙良的办公室而去。

花茶来到孙良的办公室,刚要敲门,却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咆哮声音。

花茶皱了皱眉头,心说谁敢在局长办公室这么大吼大叫啊,仔细一听,明白了,是刘吉海的声音,哼,这小子肯定在说自己的坏话。

推门进了办公室,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刘吉海还举着那条完好的胳膊在做抗议的姿势,颤抖的肩膀说明他的情绪很激动。

也许是由于过度激动,唾沫横飞,一条胳膊吊着绷带的刘吉海根本没有听到房间里进了人。

孙良瞥了一眼花茶,又转到了刘吉海的脸上,表现得饶有兴趣。

“孙局,我建议,现在就去查封夜太美,那个胜利简直目无国法,他不光打断了我的胳膊,他还对孙队长出言不逊,像这样的黑帮分子,我们要进行严厉打击,直到打得他抬不起头来……”

孙良往前探了探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花茶的一举一动,看到女儿并没有暴走的迹象,这才表现得义愤填膺地问道:“你跟我说说,那个胜利到底说了雅君什么?”

刘吉海很满意自己的一番大肆渲染,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勾起了孙良的愤怒,看来自己的策略是对的,不管哪个人,都有护犊子的习惯,公安局的孙局长也不例外,一听到自己女人被别人说三道四,也沉不住气了。

所以,有些小得意的刘吉海忘记了被吊着的胳膊还疼着,就微微地晃动起来,绘声绘色地说道:“那个胜利,说孙队长有女人味,干警察可惜了,还不如去参加选美,问孙队长有男朋友没有,他想请孙队长吃饭,还问孙队长要电话号码,并且说改天要去家里跟您见个面,哎呀呀,孙局,你听听,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调戏是干什么?”

孙良假装生气地向办公室里扫了一遍,正看到花茶用手扶着额头,嘴都抿了起来,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

再看刘吉海,还没有停止演讲的意思,孙良不得不打断了他继续往外喷唾沫星子:“吉海啊,你受了伤,就放几天假,把工作交给队里的同事,你放心,这个胜利,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哦对了,你们二队今天及时赶到,制止了一场暴力冲突事件,做得很好,啊,很好,不过,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你受了伤,工作不就耽误了吗?”

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刘吉海这才渐渐平息了怒气,在孙良似蜜的开导下,转身离开。

可一回头,刘吉海的脸马上变了颜色,本来由于激动,一张稍黑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可看到坐在自己身后一直没出任何声音的花茶时,脸色马上变成了白纸,脑门上因为挥舞胳膊而累出的汗珠,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孙孙孙孙……孙队长,你来了,啥时候,啥时候,啥时候……”

“从你说到胜利对我出言不逊时我就进来了,你说得话太精彩了,我不忍心打断你!”花茶冷嘲热讽道。

刘吉海尴尬地赔着笑脸,抬手抹了一把流在脸上痒痒的汗珠,慢慢蹭到玻璃门前,打开门逃也似地撤离了。

孙良笑着,责怪地用手指点着花茶:“你呀你呀,哼!”

花茶刚才还笑眯眯的,等到刘吉海一出门,就马上耷拉下来,现在看到孙良指着自己,不由得火气翻了上来,“豁”地一下从沙发上弹射起来,阴森森地看着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