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一直跟特警队的人在一起,而且还特意拿了根狙击枪瞄着防弹汽车,她从孙良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孙良告诉她,只要有机会就把猫妖干掉。

父女两个这么多年,不需要对话,就能够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何况两人还都是刑警出身,对于猫妖这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更是不能放过。

可猫妖确实狡猾,不但让孙良做了人质,就连汽车都要了防弹的,而且他手里还有手雷,这让花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

虽然处在高高的电信发射塔上,耳旁流动着高空那些不停歇的冷风,但花茶鼻尖处已经冒出汗了,甚至从瞄准镜里看出去,图像都开始模糊,赶紧眨了下眼睛,快速向远方看了一眼,以消除一下疲劳,从余光中看到另一个狙击手,也同样紧张地有汗流下来,连露出来的内衣领子都被汗水浸湿了。

花茶赶紧又瞄了过去,生怕这一点时间里会出什么变故。

防弹汽车走走停停,从花茶的位置可以看到处在驾驶座上的孙良,猫妖隐藏得很深,根本看不到,再加上这辆车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就算后座有人,也不会看得见。

“咚”

花茶一拳打在了发射塔的金属架子上,引得附近几个观察员都看了过来,又默默地转回头去,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坚毅和怒火中烧的气氛。

防弹汽车内,猫妖跟孙良的对话还在继续,但猫妖只是提了一句上官博后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跟孙良聊起了自己的师父。

孙良并没有多少心情去听,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配合着,尽量不激怒猫妖,人求生的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膨胀发挥,一旦有机会,孙良肯定会跳车逃出去,但绝对要谨慎到极点,稍有不甚,这个变态的猫妖肯定会引爆手雷同归于尽的。

车子又继续往前开了,路上的车辆早都被那些得到消息的交警给指挥到了路边,让这辆特警的防弹车畅行无阻。

猫妖见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着他的回忆:“记得那是一年秋天,我独自走在一座山峰下的小河边,河水已经很凉了,但我却赤着脚,用脚底感受着河底那些碎石头的锋利,没用多长时间,我的脚底就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河水马上变得血红起来,但我没有停下,还在继续前行着,我不愿意停下,只有这种疼痛,才能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是一个人……”

孙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猫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感慨来了?

“我冒昧地打断一下,这是你的故事吗?”孙良想转移一下猫妖的注意力,因为他已经透过玻璃看到了远处电信发射铁塔上的狙击手,孙良不想让猫妖也注意到,害怕他提早做出防备。

猫妖稍一停顿,马上继续说道:“走在冰凉的河水里,看着夏天还浑浊的河水因为温度的降低而变得清澈透度,心里感觉好极了,就像是被**过的身体得到了洗涤一样痛快,可惜,这条小河不是我家乡的那条,我已经不远万里来到了这个莫生的国度,为了把身体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但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医术在我的身上并没有得到良好的效果,而是让我接受了痛苦的治疗以后只是恢复了正常人的体能……我发疯,我痛苦,我咒骂,我砸东西发泄,但都与事无补,没人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猫妖,你到底想说什么?”孙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猫妖的叙述。

猫妖猛地站了起来,一步跨到前面,双手卡住了孙良的脖子,嗓音也变得沙哑,歇斯底里的呐喊震得孙良耳膜生疼:“我要跟你说我的师傅,你明白吗?我的师父,我亲手杀死的师父,我最尊敬的师父,治好我身体顽疾的师傅……”

猫妖还在嘶吼着,并且开始左右摇晃孙良的身体。

孙良的手紧握住方向盘,尽量保持着前行的路线,忽然他看到,方向盘下面的位置,贴着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随着身体的摇晃,孙良正好可以把字看全,上面写着,前挡风玻璃易碎!

孙良猛然明白过来,这辆车还是做过手脚的,看来,花茶是设计要让猫妖来到前排,前挡风换成了易碎的普通玻璃,只要自己往前一扑,就可以带动猫妖的双手,顺带着猫妖的整个身体就会跟着往前扑,假如这时狙击手可以注意到这个细节的话,及时开枪,就很有可能会打到猫妖。

于是,孙良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猫妖的和,身子快速向方向盘趴了过去,脸都贴在了方向盘上,喇叭声随之响起,尖锐而又突然,令周围埋伏的那些警察们都不约而同地惊出一身冷汗。

确实如孙良所愿,猫妖在惯性的带领下,身子往前倾斜着,孙良又及时地踩了刹车,这股力量更大,猫妖整个身体都甩到了前座上。

孙良心头一热,等待着自己期望中那枚子弹的到来。

但是,车子是停下了,猫妖也甩到前座,大好的机会啊,可就是缺那决定胜负的一枪。

很快,猫妖就一翻身跳回后面,并且拔出枪来顶在了孙良的后脑勺上。

孙良平静地闭起了眼睛,猫妖这一系列动作,说明他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完了,一切都完了,马上就要被一颗子弹给带走生命了。

可枪声迟迟没有响起,孙良不由得回头望去。

猫妖赶紧收起了枪,语气急促地说道:“开车!”

孙良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前行吧,但他一转过头去,猫妖就一屁股坐回后座上,那只在衣服里面握紧了枪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其实孙良的想法已经被花茶他们几个狙击手给看出来了,可他们不敢开枪,隔着一层厚厚的前挡风玻璃,子弹倒是能穿透,但经过玻璃的阻力,子弹肯定会改变方向,而孙良靠近前挡风玻璃,又跟猫妖靠得太近,假如开枪的话,射中孙良的机率太大,这样是很危险的。

远处的狙击手在射击机会不是很好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开枪的,何况这个人质还是孙良。

车子开动了,猫妖通过厚厚的黑色太阳膜看了出去,发现周围虽然有几个警察露了下头,但还算正常,并没有人趁着停车的机会冲过来,而远处高塔上的几个人,猫妖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根本不在意,知道他们不敢开枪的。

不过他对孙良的动机产生了怀疑,想了一会儿,掏出枪来对着前挡风的边角处开了一枪。

前挡风中弹的地方马上碎掉一块,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孙良被这突然的枪声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车子也随之有了急促的摆动。

花茶看到这情景,马上知道了猫妖的想法,明白猫妖已经知道车子做过手脚了,心里不禁更加痛恨起猫妖来。

这样一来,有了防备的猫妖就更加难对付了。

花茶将狙击枪交给一边的观察手,开始向塔下面爬去了,她要近距离跟上防弹汽车,寻找最佳的机会将猫妖打死。

猫妖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那个破洞,感受着冷风拂面的清凉,惊愕迅速消失,转而换上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继续讲起了他的师傅。

“刚才我说到哪了?哦,对了,我说我在河里走,那时的我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恨不得能一头栽到河水里淹死,可就在这时,我的师傅出现了,只见他几步就从十几米外来到了我身边,一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衣领,将我一下子甩上了岸,而这时的我,已经被师傅的功夫给震住了,要不是我身体的缘故,我早已经跑上去跪地不起请求他传授功夫了,可我知道,就算他肯教,我也未必能学会,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