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只要猴王到了,没有猴子敢不来,就算有才生了孩子的,长病的,咱们碰上了也没什么事了,没了猴王,猴子们一盘散沙一样,好了,把绳子给我,你在下面给我顺绳子,我拉一下你就松一下,等到爬上半峰的平台,我就猛拉绳子,你把绳子缠到自己腰上,我一边拉你一边爬,顶多一个时辰,咱们就能上去了!”

“一个时辰!”范友山吃惊地看了青河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范友山心说,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自己要在绳子上吊两个小时才能上峰,那个列霆道人一天下山一次买酒,功夫当真了得啊!

青河当真是经常来往于冲宵峰上下,只见他把绳子往自己腰上缠了几下,将一把弯头的,刀背还带着几个钩子样的砍刀插到腰间,后退几步,一跃上了那块靠山的大石头,借着惯性,再一腾跃,伸手就抓住了直上直下的峰壁上的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待得站起来身来,再一伸手,抓住另一棵树,就如同那些猴子们一样攀爬了上去,没用多少工夫,就爬上了十几米的高度,回头冲还在峰底的范友山张嘴笑了笑,大声喊道:“你把绳子缠腰上吧,我一边爬一边拉你,我要是爬到那个平台再拉你,绳子怕被磨断了。”

范友山答应一声,也学着青河的样子将绳子拴到腰间,刚要学青河那样后退几步冲个加速,却感觉自己身子一轻,竟然横了起来,腰上被绳子勒得生疼。

范友山知道这是青河拉自己,忍着腰间的疼痛,伸手拨拉着那些眼看要划到自己的树枝,心想,这青河怪不得臂力那么好,肯定是经常爬山练出来的。

心里正想着,范友山已经接近了青河的位置,但无奈身子横在半空,只能一切看青河的了。

青河是把绳子挂到了一根粗树杈上,使劲往下拉,才将范友山拽了上来,现在范友山已经被拉上来了,只见青河单手握住绳子,另一只手拿出了那把弯头砍刀,用刀背上那些小钩子钩住了范友山腰上的绳子,使劲一拉,范友山就荡了过去,一把抓住范友山的腰带,再将挂在树杈上的绳子解下。

“青河,你真是好本事啊,要是我上峰的话,没个几天还真不行,哎对了,刚才你撒玉米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不把玉米直接送给猴王,你不是说那些是贿赂吗?扔到地上多脏啊?”

青河咧嘴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些猴子被列霆师叔给打怕了,根本不相信人,如果你直接给它,猴王会怀疑里面下了药的,还有,猴子是群居性动物,有猴王在,相互之间非常团结,如果只把玉米给猴王,那其他的壮年猴子就会发出抗议,要挑战猴王的统治地位,一旦有个挑头的,那其他的会群起而攻之,等到打败老猴王,那些壮年猴子会再打架选出新猴王,一个猴王再厉害,也顶不住那么多壮年猴子的攻击的!”

“哦,我明白了,其实主要是猴王厉害一点,其他猴子不敢闹而已,如果要是猴王死了呢?”

“要是猴王死了,那可就大乱了,其他的壮年猴子,会为了争夺母猴而大打出手,就算打输了,也会拉拢一批母猴跟他走,到时候,就会分成几个小团体,互相之间打斗,直到大的团体把小的团体全部打败,又人形成一个大团体,那时的统治者就是新猴王了,这武当山上有好几群猴子,各聚一个峰,互相之间基本不来往,如果这个峰的猴王死了,而猴子们分成小团体的时候,其他的猴群就会来侵占地盘了,所以说,一个猴王死掉,就会引起混战,到时候会死一大批猴子,那时候,游客也不允许上山了,怕被打疯了的猴子伤到,直到武当山的管理人员发现出了新猴王,才会重新开放游区,以前就因为猴子们打架,把游客给咬伤抓死的情况。”

范友山惊得吐了吐舌头,心说自己还想过要杀掉猴子,趁乱上峰的,幸好搞小动作,否则,就算上得了峰,兴许也下不来了。

青河好像看穿了范友山的心思,拉拉他腰上的绳子,示意继续向上爬,一边爬一边说道:“猴王正常死亡还好说,毕竟那是猴子们的家务事,要是猴王被害死了可就出了大乱了,凡是见到的人类都要攻击,要是被它们知道猴王被哪个人害死,那人可就惨了,猴子们会追他上百里,直到追上为止,那样的话,就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人就不能跟猴子亲近了,呵呵,猴子们可厉害了,爬山跟玩一样,刚才我带你上峰,就是怕猴王不乐意,幸好,你身上的气味没引起他的反感,要是他表现出不满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带你上峰了!”

青河说完,又是一笑,转身继续向上爬,把范友山留在原地等自己拉他。

范友山回头向峰下看去,虽然只爬了十几米高,但向下看已经有些眼晕了,加上浓厚的雾气,那些七倒八歪的猴子们也变得模糊了许多,基本上看不到具体的轮廓了。

范友山不禁笑笑,对于这些猴子竟然产生了敬畏感,试想一下,这些猴子同人类又有何不同,同样有领导来管理一帮下属,领导的权威是不容质疑的,但是领导如果出了问题,那其他有能力的人就会想尽办法取代。

想着想着范友山就想到了杨晨光,想起杨晨光的死,想起害死杨晨光的西爷,一股怒火慢慢地在心中升腾起来,要不是青河在上面拉绳子的话,范友山差点就要怒吼出来了,把一腔的愤怒和怨气冲着这满天的雾霾发泄一通。

范友山抬头看了看已经隐身在云雾中的青河,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赌气似地自己抓住树枝开始往上爬,可爬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溜下去,赶紧伸手抓住,一根树枝被紧紧抓住,可这根枝子太脆了,一下子就断掉了,范友山的身体开始急速下滑,几次伸手都没抓住能借力的东西。

终于,绳子被拉直了,勒在腰部的地方又被绳子绞得生疼,好像要被绞下块肉来一样,范友山赶紧抓住了绳子,两脚乱蹬,终于一只脚踩到了一块结实的岩石,可另一只脚踩的地方却不甚结实,一下子踩掉了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在峰壁上反弹了几下后就掉进了下方的雾里。

“好险,呼……呼……”范友山吓得不敢再乱动了,他现在明白了,自己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对于攀登来说几乎就没有经验,现在只能等着青河来拉自己了。

就这么用一只脚站着,拽着绳子,大口地出着粗气,也顾不上腰部勒得疼痛感了。

几秒钟后,听到“啪”地一声脆响,那是被踩掉的石头掉到了峰底的那块大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范友山不禁又想到了那些已经进入幻境的猴子,再联想到自己现在要做的事,真希望能像那些猴子现在的状态一样,进入幻境不再出来,避开那些纷纷扰扰的俗事儿。

那块被踩掉的石头,在峰底的大石头上发出脆响后又借惯性滚出老远,直至滚到那些猴子身边,也没停下来,直到被一只脚踩住,才算停止了它前进的步伐。

猫妖用一只手捡起那块带着峰壁泥土的石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有个浅浅的鞋尖印,紧走几步,按照石头掉落滚动的方向反向走了过去,又在大石头上发现了被落石砸出的白白的印子,抬头向上看去,头顶几米开外全都是雾气,根本看不到人,但就在这时,上面传来一个声音:“施主,你没事吧?”

这是青河的声音,范友山马上回答:“我没事,就是踩空了一脚!”

“别再乱动了,等我拴好了绳子就拉你上来……”

两人的对话在几座山峰之间来回地传递着越来越远了。

范友山找到一块坚实的地方站稳了,先用肩膀上缠绕的另一根绳子将自己固定到一棵粗一点的树上,然后把腰上的绳子解下来,顺着肩膀缠了几遭,直到把两个肩膀都绑结实了,这才把自己的腰再次拴好,这样一来,就不怕青河往上拉的时候会疼了。

做完这一切,范友山已经是浑身湿透了,解下那根固定的绳子,一手抓住树枝,一手从背后的小包里抽出一瓶酒来灌了一小口,以缓解一下被雾气打湿后冷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