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始师父也不强求,就问他为什么上山,为何那么狼狈,而列霆师叔也含糊着不肯明说,这些师父都跟师祖说了,师祖更加认定列霆身上肯定背了案子,所以才逃到武当来避难的,原也没指望他能在武当长呆,按师祖的话来说,列霆的尘缘未了,必不久于武当,放眼天下,何处为家皆可,武当只是暂时的落脚点而已,师父对此话也深信不已,”

“后来时间长了,师父跟列霆师叔接触后发现,列霆不但对武当功夫相当看不起,而且还经常偷偷下山喝酒,喝了酒就睡觉,以至于经常要师父替他撒谎骗过师祖的问询,可后来还是被师祖发现了列霆饮酒的事情,一怒之下,师祖就施展出武当拳法教育了列霆,列霆看似被打得体无完肤,可跟他接触最多的师父知道,他那是装的,为的是在武当能呆下去,其实他内功相当深厚,师祖也不是他的对手,”

“挨打当天晚上,师父就来给列霆擦药,并且套他的功夫秘诀,却被喝了酒的列霆给骂了出去,师父就怀恨在心,后来,终于被师父逮住了机会,武当每三年举办一次比武大会,为的是让武当弟子们展示一下这三年来的修行成果,武当里除了列霆师叔以外,别人都勤奋准备,可他依然是每天喝酒睡觉,别的什么事都不愿意干,直到比赛的时候,他还拿着酒葫芦上了擂台,其实那时,武当弟子都知道列霆饮酒成性,就连师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认为他在武当呆不长,没必要去难为于他,可没想到的是,那天列霆师叔喝多了,上了台竟然打起了醉拳,完全没有武当拳法招式,而跟他对战的弟子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三两招就给打败了,”

“师父这时就跑到师祖边上说不成体统,武当之人竟然用不是武当的功夫将本门弟子打败,这是门风不洁,师祖一听就怒了,亲自上台教育列霆,却没想到,喝多了的列霆竟然将师祖也打败了,还强行灌了师祖一口酒喝,这让师祖羞愧难当,当时就气得不省人事了,被弟子们抬到后字医治,而列霆也因为这事吓醒过来,拿着酒葫芦嘴里直念叨:‘这酒有问题,这酒有问题……’师父已经不容他再说下去了,纠集几十个武当弟子,说列霆欺师灭祖,目无尊长,要执行武当门规,”

“此时的武当已经乱了套,师祖竟然被徒弟用旁门的功夫给打败了,而且还被当众灌了一口烈酒,于情于理都不能轻饶了列霆,加上列霆平日里跟其他弟子接触太少,没人向着他说话,所以,几个同师祖平起平坐的师叔们众口一词,要赶列霆下山,起初列霆也没太在意,下山就下山,可在师父的鼓动下,怎么能让他轻易走掉,大家把列霆给围了起来,要将他暴打一顿,列霆死死地盯着师父,说是他在酒里下了药,才致使他性情大乱,做出这等不尊师祖的事情,于是,列霆要杀了师父,”

“可列霆已经没有能力再对抗所有的武当弟子了,而师父则一直躲避着,不跟列霆正面冲突,以致于列霆被几十把剑逼到当中,一通乱战,列霆身负二十多剑,负伤向后山跑去,众弟子们一路狂追,无奈列霆的功力颇深,虽然受伤,但却没人能追得上他,反被他回头打伤几人,直到追至冲宵峰下,列霆终于被追上,又是一通激烈的打斗,武当弟子都打红了眼,也没人顾忌下手的轻重,而且所有的手段都用上,才把列霆制服,”

范友山听得入神,就像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一样,不自觉地拿起饼子咬了一口,差点咬了手,赶紧将饼子放下,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

青河叹了口气,也将手中的饼子放下,颇有些悲痛地说道:“列霆被制服后,让众弟子绑了起来,可弟子们伤了几人,谁也不想就那么押列霆回武当,一致认为要给他些教训,于是,一通拳打脚踢过后,列霆被打得不成人形,眼看着是爬不起来了,这时,师父出现了,他对众弟子好言相劝,劝说大家放列霆一马,并且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向列霆讨要武功秘诀,并且承诺,只要列霆将秘诀交出,就替他说话,可免他再受苦,”

“列霆应该不会再信你师父了吧?”范友山想起烈风那张有些道貌岸然的嘴脸就打心底里起了厌恶之心。

“你说的对,列霆已经不再信师父,还吐了他一脸的血沫子,师父一看索要秘诀无望,就把自己配制的药拿出来,准备要给列霆下到水里,可被机警的列霆发现了,遂突然暴起,想要袭击师父,却被早有防备的师父发现,药没下成,反而洒了出去,洒了列霆一脸,列霆的眼睛中落了药,马上疼得痛叫不止,引来了周围那些弟子的注意,大家围了上来,没有一个人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反而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列霆被打急了,拽过身后的酒葫芦,将剩下的酒一口灌掉,师父大惊,赶紧后撤,其他的弟子并不知道酒里被师父动过手脚,还想趁列霆行动不便时多打他几拳,却没料到列霆饮干酒后狂性大发,出拳异常迅猛,力道其大无比,把几十个弟子全都打倒在地,除了师父以外,没人再能站着跟列霆搏斗了,师父吓得赶紧往前山跑,要按平时,列霆怎么能追不上,可因为眼睛受伤,追了几里路都没追上,反而被赶来支援的武当弟子碰上,”

“列霆一看事情不妙,马上返身而逃,逃到冲宵峰下,凭着过人的本领攀爬上去,将众弟子远远抛下,最后,在冲宵峰再也不下来了,后来,他的眼睛视力一直没有恢复,也就不再下峰,在峰顶招收后山来的徒弟,虽然没有自立门派,还是以武当道士自居,但我们都明白,列霆他再也不跟武当一心了,师父允许我们上峰采药,就是为了要探听一下列霆的近况,可他没有胆量上峰,所以,十几年来,列霆跟前山的武当一点来往都没有了,也就是我们这些采药的弟子还经常上峰,却要经常挨列霆的打骂,不过还好,列霆师叔并不下重手……”

范友山心说,还不算下重手啊,自己差点就被抛下峰去了。

两人都沉默了,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可他们都没注意到,屋外的墙根下,列霆正眯着眼睛听青河叙述,眼里的晶莹差点就掉了下来,听到青河讲完了,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刚走几步,感觉前方有人,可眼力不行,再加上大雾,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又不想打扰青河他们说话,于是,列霆施展功法追了上去。

范友山回味着刚才的故事,不禁唏嘘不已,嘴里轻声咒骂着烈风道长,青河也不阻拦,看来,他也感觉自己的师父实在是不地道吧。

忽然,范友山问青河:“对了,你师父给列霆酒里下的药你知道配方吗?”

青河一愣,虽然不知道范友山为何问这个,可还是据实回答:“那些药师父不告诉别人配方,都是他秘密配兑的,不过我们能拿来用,咱们给猴子们吃的黄玉米,就是泡过这种药的!”

范友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烈风下了迷幻药,致使列霆吃后才出手过重,并且强行灌了师祖一口烈酒的。

“你那黄玉米还有吗?”范友山问。

“还有啊,你想干什么?”青河意识到范友山的话里有话。

“给我点,兴许过会列霆再来打我们的时候能用上!”

“想都别想,你没看到猴子们吃了黄玉米都瘫在地上吗?你要是吃了,那还不跟猴子一样?”

范友山笑了笑:“猴子是喝了酒的,我可没喝酒啊!”

青河还在回想着范友山的话,而后者已经动手去翻青河的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