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总是让人感到充满活力,因为它的出现,给一切都带来了生机,花草树木开始进行光合作用,人们忙碌于新一天的工作,这个城市又开始喧闹起来,大路上的汽车在各路口之间走走停停,车主们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有的焦急地按着喇叭,有的横冲直撞,根本不管信号灯的变幻。

上官博和铁五也在车里,他们的表现跟其他车主都不太一样,他们两个……都睡着了。

上官博懵懂地醒来,并不是因为睡到自然醒,而是因为睡得很不好:铁五的一根腿斜压在他的胸口,使得他喘息越来越困难,最终,在一个恶梦的惊吓中,上官博终于摆脱了梦魇的摧残,一下子闯进了现实社会中。

使劲推开铁五那根长满了卷曲黑毛的腿,想用手扶着站起来,可摸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牢靠地方撑住,最后还是借用了铁五的大腿。

一只手抓住铁五大腿上的腱子肉,肩膀一用力,上半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铁五的大腿上,支撑着坐了起来,只听到铁五张大了嘴巴,“哎哟”了一声,接着,又没了动静。

上官博使劲睁开两只眼睛,这时才发现,一片漆黑。

伸手往头上一拉,上官博终于感觉到了刺眼的光亮,使劲地揉了揉眯起的眼睛,以适应一下强烈的光线,再看看手中的物件……一条裤子,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跟铁五睡在了一辆车上。

“老五,老五,几点了!”上官博一张嘴,就感觉嗓子像冒烟一般,使劲地干咽了几口,推着睡得像死猪一样只穿着短裤,光着膀子打着领带的铁五。

铁五除了刚刚被抓疼大腿时发出“哎哟”的声音,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嘴张得很大,脸色略有痛苦地吸着气,但好像总吸不进去,半天了,才听到“啊”的一声,喘了一口,然后又大大的张嘴,继续一下一下地吸不进气。

上官博只是在一边看着都感觉憋得难受,揉揉酸胀不已,疼痛不止的太阳穴,开始在车上扒拉自己的衣服,这时才渐渐想起了是怎么回事,边穿着刚刚蒙在头上的那条裤子,边嘟囔着:“跟我划拳,哼,输得只剩裤衩了吧,我还有背心呢,嘿嘿。”

看着铁五身上的几十条刀疤,上官博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痴痴地忘着,回想起两人一起打拼的岁月,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砍人,一起做买卖……不知不觉中,一丝微笑挂在了上官博的脸上。

上官博扯过铁五的衣服,给他盖在了身上。

穿好衣服从副驾驶走下车来,伸了个懒腰,眼睛仍然有点花,闭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却马上头疼地停下来,慢慢用手揉着,向车里看去。

铁五的后脑勺枕在方向盘上,窝着脖子,还在继续的吸不进气,身子旁边的酒瓶子,横七竖八地散落在车里,车前座都已经放倒,跟后座基本连了起来,上官博刚刚就睡在前后座之间。

上官博咳嗽几声,吐出几大口肺中的污气,打开车门将汽车的点火开关关掉,暖风也随之停了下来,一甩厚重的车门,上官博开始边活动着胳膊,边围着车子绕起了圈子。

凯迪拉克XLR2008款4.6L,市价150万,这就是上官博的新座驾。

昨晚两人喝到后半夜两点多,铁五将这辆车的钥匙交到了上官博手里,以解决上官博被停职以后的代步问题。

上官博提出要看看车,结果两人拿着酒来到位于夜太美地下的内部停车场,坐到车里,继续划拳行酒令,输的喝酒脱衣服,直到喝得不省人事,两人都瘫睡在了车里。

上官博伸手摸烟,没找到,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黄军包,顿时清醒了许多,赶忙去车里寻找,终于在铁五的身下发现了黄军包的带子,使劲拽住拉了几下,黄军包纹丝未动,被铁五的屁股压得死死的,上官博使劲将铁五拖到一边,才将黄军包抽了出来。

上官博看看左右没人,又看看沉睡的铁五,然后伸出右手的三个手指,按在了包上的一个角落处,包上一个非常小的红点微弱地亮了起来,“咔嗒”,包的带子从连接处断开了,上官博拿起断掉的那截,直直插入包的一条缝处,轻轻一拧,“哗啦”包的侧面暗格,自动打开了。

上官博伸手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又伸手拿出一卷胶布样的东西,上面用竖线画着明显的分格标记。

上官博看看车上的表,差半个小时就六点了,然后撕下三格胶布,撸起袖子,贴在了胳膊上。

做完这一切,上官博靠在车门上,边吸着烟边皱着眉头,考虑着下一步怎么办,现在自己被停职了,一切警察所享有的特权都没有了,而且,上面的几位领导还要对自己进行调查。

最难办的是组织那边,自己的棋子位置没了,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忽然,上官博心里一悸,组织上会不会雪藏自己?

抬手摸摸手背上的皮下芯片,心里顿时狂跳起来,上官博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打开车门,一手拖着铁五的胳膊,一手掀开为他盖上的衣服,抓住他胸前乌黑浓密的护心长毛,大喊起来:“老五,老五,快起来,你找谁给我送手机啊,赶紧催催……”

六点十分,上官博接过铁五手下送来的新手机,将还在摇晃着站不稳当的铁五往那人身上一推,说了一句:“怎么才来啊?”然后开着那辆凯迪拉克冲上了大公路。

没用半个小时,上官博就将车停在了郊外的垃圾场边,从黄军包里拿出那根伸缩式的探测棒,将琳卡的手表扔在车上,开大了音响,把身上及全车做了检测,然后将新卡装入手机,拨通了木匠的电话:

“我被停职了,昨晚手机摔坏了,没汇报,下一步该怎么办?”

“圣骑,你太鲁莽了,我多次警告过你,杨晨光不简单,但你还去惹杨宁,如果这次不是组织出面,就警察非法使用枪械一条,足够拘留你了。”

“这次被杨宁抓住了把柄,完全是你的过错,独自一人出外办案,还这么不小心,你所在的刑警队长位置很重要,唉,这样一来,组织上的工作开展会很背动。”

上官博听到这几句话,气得想把新手机摔到地上,手已经举到半空,咬了咬牙,终于忍住了,冷笑道:“哼哼,木匠,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次又是组织救了我对吧,我要学会感恩,我要学会为组织付出一切,因为组织给我提供了足够的保护,对吧?”

“你不是跟我说过,我周围有人保护吗?猫妖向我开枪的时候,你们是怎么保护的?我去皇朝的时候,你跟我说皇朝水太深,有软屏蔽,我被十几个壮汉围住,我认了,”

“猫妖冲我开枪,把车前盖当成他的签字纸来打,那可是在大街上,你们又让他跑了,这他妈的怎么解释,啊?你说啊?”

木匠长久沉默了,上官博点燃一支烟,悠悠地吐出烟圈,静静等着木匠回话,经过刚刚一通宣泄,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就在上官博以为木匠已经扣掉电话的时候,木匠的声音响了起来:“圣骑,断刀要见你,你准备一下,我会再通知你见面的时间跟地点。”

“啊?断刀?组织上想要雪藏我?哎……木匠,木匠,你说话啊!”电话那边传来了挂机的声音,上官博呆在了原地,手中的烟顺着指缝掉落到了地上。

花茶在严子云的办公室里凑合了一宿,那软软的沙发平时坐上去能让她舒服地睡过去,但真正睡醒以后,全身的关节就像断开了一样,又酸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