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是残酷的,战争是更加残酷的,军队的意志在战斗中显现出来的作用其实往往比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意志薄弱的军队在残酷的战斗中,都是会率先动摇原来本来就不坚定的信念,他们不再认为自己会是胜利的一方,他们认为自己或许是会失败的,他们会感觉到失败的阴云。

而意志坚定的军队,他们哪怕明知是必败无疑,他们也会是坚定不移的执行军事命令,他们会在所不惜的。

很明显意志薄弱的军队是不能称之为军队的,他们更应该叫做一群人的简单集合而已。

面对着每天的死亡,那些东拼西凑的杂牌军看见每天伤亡的士兵,他们的意志率先开始被慢慢的摧毁,他们之中已经开始出现了逃兵了,虽然不多,但是确实开始出现逃兵了,他们给自己的理由很简单,我不会这么白白牺牲的。

逃兵的出现更加开始动摇了整个的军心,那些杂牌军开始对战斗抵触了,他们不再那么出力,他们出工不出力。

在这些杂牌军的军队中,已经开始出现了某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了,他们想要撤出战斗中。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替袁世凯拼死拼活的,眼看这袁世凯的北洋军是赢不了张一凡的军队了,我们干什么还要打啊。”

这些杂牌军的思想从来都不会立足问鼎中原,他们想要的就是左右逢源,他们想要的就是能够捞到好处而已的。

“是啊,老大,你看这些天,我们这么多兄弟都牺牲了,那些该死的北洋军总是让我们顶在前面,这不是分明要我们当做炮灰吗。老大你可要替兄弟们想一想啊。”

为首坐中间的军官眉头拧得仅仅的,像是解不开的结一样,打了这么多天,他们也不想打的了,他不是不懂这些,他只是在考虑要怎么样走,才不会被北洋军或者张一凡军攻击甚至消灭掉。

仗打到这个份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场硬仗,即使最后是北洋军胜利了,自己的部队估计也打光了,那往后自己逍遥的日子不就全部都没了吗。他还没有道非打不可的地步。

底下的一些低级一些的军官,都在用着希冀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可以做出一个让大家欢呼的决定。

“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的,大家都是我的兄弟,我自然是不会让大家白白牺牲,我是肯定会为大家考虑的,不过眼下我们还能不能轻易走掉还是一个问题,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的。”

他的这句话算是给了下面那些小军官们的一颗定心丸了,他可是不想自己在将部队从战场中带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造反了,他需要先稳住自己的军心。

他知道走是必然的,他也知道自己的部队是那种没有打过营帐的部队,和对面敌军的部队根本就不死一个档次的,怎么打啊。但是要撤离的,必须要能安全的撤离,如果这个时候和西面军的司令官段芝贵说自己要带兵离开的话,段芝贵会同意吗,显然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是就肯定会将自己枪毙了的。

眼下就是必须要想一个好的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实际上自己这里已经北洋军和张一凡军围住了,自己根本就出不去的。

从段芝贵那里出逃那是不可能的。那么想要出逃只有一个方向就是对面敌军那里可以出逃的。他在思索,要不要冒着风险,他不知道对面的敌军会不会真的放自己走,他是真的不清楚的。但是或许应该真的搏一搏,如果不搏一搏的话,那么自己的这点兵很快就会被打光的。

在计划着出走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不少非北洋军嫡系的军队都在想着要跑路,他们是来助阵的,不是来拼命的,他们很明确自己的定位。

作为一个带兵多年的将领,段芝贵怎么会不知道带着这中杂牌军会出现的情况呢,他早就已经开始收买了杂牌军中部分中高层人员了,他已经知道这些杂牌军的动态了。

段芝贵本来对这些杂牌军就是没有按什么好心思的,他早就已经得到北京袁世凯的指令了,要在这次战斗中将这些杂牌军打光,或者是将这些杂牌军分化瓦解,收归己用,袁世凯不他希望这些个小小的杂牌军继续存在的,他觉得这些也是不听从他号令的军阀,只不过是要小一些的。

在这北洋联军中本来北洋系和非北洋系就已经存在了很多的矛盾,而北洋系中同时又存在着各种矛盾各种利益纠纷的。

他们在想办法出走,段芝贵也在想办法的, 他要充分的利用这些杂牌军的。段芝贵面临的选择,有不少。

一种就是现在装作不知道,继续暗中盯着,一旦掌握了他们出逃的的确实证据,那么就要开始杀鸡儆猴了,但是在这中战争的时候,这种办法可能很好也可能很坏。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暂时不敢有什么异动了,他们也许暂时会乖乖的听从自己的命令,但是段芝贵知道这样做的话,那些杂牌军中一定会非常的惧怕自己,乃至恨自己,一旦抓住机会的话,一定会在自己的背后狠狠的来上一枪的。

还有一种办法下下策,那就是放任这些杂牌军出走,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势必是动摇整个军心,自己一定会再次兵败如山倒,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段芝贵在想办法,那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好的利用这些兵力,为自己创造最多的价值。

不过在这之前先要稳住他们,段芝贵伪造一些关于对面敌军的虚假信息,那就是对面的军队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了,他们是被我们包围的,他们是得不到枪炮的补充的。

段芝贵说的不瓦全是假的,起码说的石全义被他们切断补给线是对的,但是他们说石全义他们弹尽粮绝那显然是纯粹捏造的消息。

段芝贵的消息是很好的激励了不少士兵,他们仿佛已近看见了胜利在向他们招手了。士兵们开始狠狠的冲锋,他们希望这一次一定要冲破敌人的防线,可是他们错了,他们看到的还是敌人依旧是那么的炮火猛烈,他们依旧还是那样的生猛。他们这一回更加的放弃了,鼓舞起来的一点士气军心一下子就没有了,然而段芝贵还是没有想到办法的。

段芝贵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战场上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让段芝贵始料不及的情况,那就是居然有人开始投降的。

在战斗在最激烈的时候,那些被安排在最前线的杂牌军他们被后面的北洋军顶着不得不冲锋,不得不一步步的朝着张一凡军的阵地前进着。

每时每刻他们都有人在倒下,眼睛看得见的地方总是可以见得到尸体,其中不少都还是自己昨天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兄弟呢,他们在仇恨,仇恨北洋军也仇恨张一凡军,他们觉得张一凡军和北洋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但是他们的领头者,他们并没有恨,他们有的是为了自己兄弟,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兄弟带出去,还有的就是为了不将自己的部队打光,为的是可以向自己的老大交代。

有一些开始冒险了,他们在冲锋的路上,在进入了张一凡军的射程之后,他们开始诈死,他们开始冒险一搏,他们在等待时机。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悄悄的从尸体堆中走出,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战场,毕竟不是大部队离开,只有少数一点点人离开的话,他们相信还是可以躲得过的。

这种风气开始慢慢的蔓延开来了,第二天更多了,第三天又比第二天更多了,段芝贵已经知道了,他现在不容许有人诈死,并且想到了办法制止,可是他制止得了行为,却是制止不了那些士兵怯战的心,更加不能阻止恐惧笼罩在士兵的头上。

段芝贵有段芝贵的办法,石全义以及苏贤达有石全义苏贤达他们自己的办法。曾竹伟并没有接到两个人要救援的消息,所以他也没有动作。

石全义和算先打打得也很辛苦,他们是选择了防守,他们是构建了简单的工事,他们是有优良的装备,他们的军队战斗力是比北洋联军要好很多,可是北洋联军的人数比他们多,而且石全义还有苏贤达他们的后勤补给已经被切断了。

石全义以及苏贤达知道自己打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求援,救援他们的是空军,而不是陆军。袁世凯料到张一凡不敢将空军撤出沿海的防线,显然袁世凯虽然很聪明可是他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理解空军是怎么样的存在。张一凡他有必要天天的派着好几百架飞机到天上飞吗,张一凡根本就没有必要的,早期就是为了麻痹袁世凯才让空军一直守着海岸线的。

其实张一凡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现在就控制海岸线的,他已经决定将海岸线让给日本人了,他只要防止日本人登录就可以了,何况他沿海的这些军队难道是吃闲饭的吗,日本人他敢进入自己的攻击半径之内嘛。

袁世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空军是什么东西,张一凡的空军再次向袁世凯说明了空军的高机动性,再次向袁世凯说明了空军是一种可以迅速精准攻击武力。北洋军的头顶上时不时的会出现炸弹,这些炸弹造成的实际杀伤并不是非常的多,可是造成的恐惧就不是一般的多了。

本来才刚刚被制止的投降心思,这个时候又开始渐渐的冒出头了,他们不想稀里糊涂的死,这一回不仅是那些杂牌军的士兵想要出逃,就连北洋军的某一些士兵也想开始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