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起程回琉毓国的日子只剩下了一天,白连明内心万分不安与煎熬。

白天同端木颢然谈完之后,他知道短暂期间是无法从他嘴里打探到什么的,并不是端木颢然有所隐瞒,而是关于巫术的下落目前连他也是一知半解。

他回到房间开始收拾包袱,一天之后就要启程,心中的情绪显得低落。

晚膳后,纳兰昭终于从酒楼回来。

他一进白府看见花厅内坐着等自己等到睡着的纳兰芹,他揉揉自己的眼睛,样子有些滑稽。

“小芹,小芹真的是你吗?”纳兰昭低声问着打着盹的纳兰芹。

纳兰芹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轻唤她的名字的人是眼前好久不见的二哥——纳兰昭。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小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二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真的是二哥吗?”

出了皇宫后,她对皇兄的称呼似乎也越来越陌生,叫的顺口的不过是哥哥罢了。兄妹俩你问着我,我问着你,好不有趣。

纳兰昭爱怜的低头望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妹妹,“小芹,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对二哥撒娇啊。”

纳兰芹皱着俏鼻,“二哥你糗我,早知道我就不想你了。枉费我大清早就出了皇宫来看望你,你却笑话我。”

天地良心,妹妹说的未免也太严重了,给他倒扣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小芹,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家那位呢?”纳兰昭看了看花厅,并没有发现端木颢然的踪影。

纳兰芹懒洋洋的靠在纳兰昭怀中,“他好像有事情出去了,临走前他要我坐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委屈的嘟着嘴,对纳兰昭抱怨着端木颢然把她一人丢在白府。

“他不会丢下你的,应该是担心你的身子。你瞧瞧你,身怀六甲还莽莽撞撞的像个孩子似的。谁都会担心。”纳兰昭算是明白了端木颢然的一番苦心,这妹妹还不领情,数落日理万机的南皇。

就在他们交谈时,端木颢然走进了花厅内,听到纳兰芹正对纳兰昭不客气的说着自己的坏话,他也不恼,笑着走到了爱妻面前。

“你呀!我叫你留在这里是为你好,你若是胡乱跑开的话,若是你二哥回来了不是会错过了吗?”端木颢然说着,人坐在了纳兰芹旁边的椅子上。

纳兰昭看的出来,端木颢然对妹妹照顾有加,两人之间你侬我侬。要不是纳兰芹好久没有见到他,他真不想留下来在他们面前做个多余的人。

端木颢然不理会纳兰芹的抱怨,他请了纳兰昭坐下。“这次前来南郡国是来看小芹的吧?你应该派人来皇宫,进宫来看她比较方便。”

言下之意要纳兰昭不必拘礼,皇宫他可以自行出入。

纳兰昭摆摆手,笑着回话。“不是我不愿意进宫去,实在是有很多事忙不过来,离开千叶国皇宫后,我才知道世界之大,外面的生活多姿多彩。所以,我打算短期内留下来,帮白家打理白小姐先行经营的那家酒楼。”

白连纯的酒楼现在有纳兰昭打理?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起码酒楼生意很可观,有人来打理好过关门大吉。

“二哥,你也被父皇赶出来了吗?”纳兰芹一听纳兰昭要留在南郡国,心急的问道。

她以为纳兰昭也和自己一样,惹怒了叶帝而被赶出了皇宫。

听着纳兰芹的话,纳兰昭不语反笑。这妹妹真是天真又可爱,他会离开与千叶国的一切无关。完全是自己的主意,留在酒楼里当一个大掌柜,远远比当一个二皇子要来的好。起码,他知道市井民生,常年呆在宫中使得他变得麻木不仁。

“小芹,你多虑了,二哥出宫是寻找逍遥。想当个快活逍遥的公子哥,而不是在皇宫内烦劳江山社稷。”纳兰昭草草带过,不想解释太多。

一山不容二虎,纵使他不争不夺,难保有天不会卷入宫闱之斗中。正如轩辕烈和轩辕卿这一对兄弟是最好的事例。

端木颢然伸手轻抚着纳兰芹的背脊,“乖,你别激动,小心腹中孩子。”

他怎么会不了解纳兰昭想要逃离千叶国皇宫的心态,他做的很对。贪恋权位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如果及早抽身便能保住性命。纳兰昭想的很周到,起码这样大智若愚的智慧没几人能够拥有。

“是这样吗?二哥,你当真不回皇宫了吗?”纳兰芹反复的问着纳兰昭,想听到纳兰昭肯定的回答。

妹妹的问题倒是有些难到纳兰昭,凭她的单纯,应该怎么说她不想回去皇宫的真正心意呢?并不是因为外面太自由自在了,而是他不想在皇位之争与纳兰桑有交战的事发生。这是他这辈子不允许发生的悲剧,绝对不能……

“小芹,好了好了,别老问你二哥这么难回答的问题了。人活着开心就好,不是吗?”端木颢然出声哄着眼前闹别扭的纳兰芹,希望她不再折腾纳兰昭。

毕竟,纳兰昭的心思不会赤.裸裸的表达出来。他有自己的想法,这是纳兰芹不适合在皇宫中生存的缘由了。

纳兰昭对端木颢然感激的投去一眼,意思是感谢他帮自己解围,而不再让妹妹不停地问下去。

“小芹,我有话想同南皇说,你先在这里等一阵子可好?”纳兰昭想私下与端木颢然交谈一番,男人谈事有女人在场多有不便。

纳兰芹听话的点点头,“去吧!二哥,快快回来,我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讲。”

面对纳兰芹的撒娇,纳兰昭有些没辙。

“乖,二哥很快就进来。”说着,他先离开了花厅,端木颢然后脚跟了上来。

两人不敢走远,怕纳兰芹等的心急。不过是站在廊檐下,两人双双并肩而立。

端木颢然斜睨了眼身旁的纳兰昭,他一脸满怀心事的样子。可见是有什么棘手事情难倒他了,不过能找上自己的,可想而知事态颇为严重。

“小芹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本来我对于她与南皇之间的缱绻爱恋不甚看好。你乃一代枭皇,而小芹就如一个孩子。前路迢迢,你们二人又没经过重重考验。相爱的太轻易,只怕最后我那傻妹妹会受伤。”纳兰昭说着,嘴角不由挑起,露出了一抹苦笑。

对于纳兰昭的担心,端木颢然倒也没有责备。

哥哥担心妹妹是对的,谁都希望妹妹幸福。

“我不过也是世间最正常不过的男子,索幸的是我比他人幸运,早早懂得了爱而已。这辈子我只要她,也只会守着她。如果她不懂事,那么我会教她。如果她太柔弱,我会拼了命的去保护她。总之有我端木颢然在的一天,无人能动她分毫。”端木颢然双眼眺望着前方,口中是信誓旦旦的保证。

纳兰昭半晌不出声,端木颢然所言虽然平平无奇,可却句句中听。

末了,他坦然一笑。“真好,小芹能有人守护是她的福气。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了,若你让她掉一滴眼泪,我纳兰昭势必会追讨回来。”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本皇保证。”他怎么会放心爱的女人离开呢!更不会让心爱的女人掉一滴眼泪,甚至是伤心。

轩辕烈与窦桑纯之间的感情是最好的证明,人生无常,要珍惜眼前人。

问完关于妹妹的事,纳兰昭还想问关于死士的事,他担心端木颢然不愿意回答。

“你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会是想说,我很难以相处吧?”端木颢然笑着反问眼前的苦苦寻思该怎么开口才好的纳兰昭。

有了端木颢然这番话,纳兰昭倒也不觉得为难了。“有件事我想请教南皇,关于巫术的事。”

怎么今天大家伙都凑成一团问他关于巫术的事呢?看来,纳兰昭也和白连明一起遭遇了把一批死士。

“是死士吗?我听白连明说起过,很可惜个中原因实在没法透露。巫术事关南郡国皇室的安危,再则巫术流失有二十几年了。现在究竟除我三姑姑之外还有谁会巫术真的不好下论断。”端木颢然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并非他不肯说出巫术的秘密。

二十几年过去了,三姑姑又下落不明,这巫术至今被谁流传了根本就是个谜。

纳兰昭也不强人所难,既然端木颢然不想说,他就当自己没问。总之,巫术的事他会自己去调查。

“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同小芹先行回宫吧!她目前身怀六甲,还是早早歇息为好。”他说着转过身子,回头凝望了一眼正在打盹的纳兰芹。

这丫头,夜寒露重,居然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纳兰昭无奈摇摇头,随着向花厅走去。

端木颢然看着纳兰昭对纳兰芹的疼爱,想到了当初离开南郡国时哭着来求自己的窦桑纯。她要真是自己的妹妹,那么当初不帮她的自己不就成了罪人吗?连外甥死了,他都没有前往琉毓国祭拜。思想至此,端木颢然内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自责。

“请留步,南皇。”白连明从房间走到了花厅,他叫住了正要回宫的端木颢然。

纳兰昭不明白白连明这么晚了叫住端木颢然能有什么事呢?

端木颢然以为自己白天与白连明说的够清楚了,对于巫术他不是很清楚,难道白连明想死缠着他不可?

“请你和我前往小羽的院落,有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他说着,人走到了端木颢然面前靠近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白连明说的话,端木颢然脸色大变。“纳兰昭你照顾好小芹,我去去就来。”

“颢然,颢然你去哪里啊?”纳兰芹着急的唤着已经远去的端木颢然,气急败坏的只好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这恶人不知又搞哪出?她无奈的摸摸隆起的小腹,等回宫后一定好好“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