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烈换上轻便的服饰,在魏公公的伺候下着装完毕。

“烈儿,此去一定要多多保重,母后在琉毓国等你回来。不必担心皇宫内的事,至于雪姬那边你更无须挂心。她的事母后自有分寸,若是你能碰见桑纯的话,就和她说说好话,叫她原谅你娶雪姬的事。”皇太后站在儿子面前,要轩辕烈照她说的意思去办。

他笑着点点头,“母后,放心,若是儿臣当真能碰见纯儿,必定会和她说的。”

离开琉毓国的窦桑纯是轩辕烈心头放不下的牵挂,自然不需要皇太后提醒,他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魏公公躬身上前,“皇上时辰已到,差不多该是时候起程了。”

皇太后还想交代些什么,轩辕烈站在原地凝望着眼前已是头发花白的年迈老母。心中染上了几缕愁绪,也许此去一别后会无期,也许回来不知何年何月。

“母后,此去一别,请您多多保重。”轩辕烈半跪在了皇太后面前。

不等皇太后上前去扶他,轩辕烈快速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寝宫。皇太后伫立在原地,目送着儿子的远去,她知道就算挽留也没有用,他决定了要前往边关,再说去那边为的是国事。

魏公公跟随在轩辕烈身边,“皇上……”他欲言又止。

轩辕烈停下了脚步,“魏公公送到这里就好,剩下的路朕想自己走,你回去陪母后,记住提防雪姬。”

离他不远处所站着的魏公公躬身朝轩辕烈一拜,“皇上此去多多保重,不必挂念宫中一切。老奴会好好照顾皇太后的,望皇上平安归来的那天。”虽是一介奴才,却也是忠心耿耿。

他没有说话,不过是伸手对魏公公摆摆手,于是他退下。

待魏公公远去之后,轩辕烈仰首望着眼前这座皇城。这里有他的足迹,有他和窦桑纯的点点滴滴,还有他们的孩子。

每一次的离开和每一次的归来,都让他十分的苦恼。

杨天早已等候在了城门之外,他牵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

琉璃瓦,美人泪,芳草萋萋,百花争鸣。不知道回来又是何年何月,他颓然转身,一步一步走下白玉石阶。

“你也同朕一块上马车罢……”轩辕烈走到了杨天面前丢下一句话,便在侍卫的搀扶下利索的上了马车。

杨天等轩辕烈进去后,也跟着坐进了马车内。

掀开迷恋杨天唤了外面驾驭马车的侍卫一声,“出发……”随着他有放下了幕帘。

轩辕烈有些晃神,在马车缓缓启动的过程中想到了一年多之前去南郡国为窦桑纯寻找解药的事,想到那时候他们俩生离死别,差一点他这辈子都回不来琉毓国。而窦桑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孩子,为了琉毓国的江山牺牲了一切。

“杨天,你说朕是否不该娶了雪姬?”当初他下了决定娶雪姬,而废弃了一心一意为他的窦桑纯。

好在后来皇太后明白了他的苦心,若不然,他所做的心思根本无人能体会。

无论帝皇有多么错,杨天自认自己是一介臣子,岂敢胡诌。

“皇上,万事你心中自有分数不是吗?就算是娶了雪姬,也不代表是背叛了皇后娘娘。”杨天略有所指,不想轩辕烈太计较废弃窦桑纯的事。

经眼前臣子一提醒,轩辕烈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他和窦桑纯兜兜转转这么久,就算到了现在也未必能够厮守,也许一开始他们之间就追定了不再有可能吧?

如此危险的意想令轩辕烈坐立难安,如果他怕窦桑纯不回来的话,那么还情有可原。但若是想的再深的一层面后,发现事情原本超乎想象之外,他无法接受那么残酷的真相。

杨天似乎看出了轩辕烈的担心,“皇上,你在想皇后娘娘和你之间的缘分?”他虽是带兵打仗的大老粗。

面对男女感情之事,却丝毫不比眼前的人处理的差。相反,他与妻子的感情是恩爱有加。

轩辕烈也奇怪怎么会被杨天猜中了自己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孤单心事呢?

原来,他竟不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的爱窦桑纯,以致无法控制情绪,而被身旁的人发现也不知。

“那么你说,朕和纯儿是否缘分浅薄?”轩辕烈想当一回没心没肺的倾听者,要杨天告诉他答案。

想了许久,杨天这才进入正题。“其实皇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过皇上想让臣说的更加确切点,好确定内心所想不是吗?”

这下子,轩辕烈安心的笑了起来。杨天的想法第一次与他是那么默契的不谋而合,他和窦桑纯不是没有了缘分,而是很多事出于身不由己,因为他们的身份致使看彼此不可以如此自私的为对象着想。退后一步而言,他们的身后是国,前进一步才是家。

那么,想要在国和家之间处理得当,的确需要牺牲一样。并且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做到如此微妙的地步,恐怕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会娶雪姬废弃了窦桑纯,都是出自人之常情。

换个角度而言,这样做很对,甚至没有做错一点点。

“皇上既然心中有了答案的话,那么这次边关之行,根本无须觉得有所困惑。毕竟,皇后娘娘若是也来了,正好皇上能和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当初的事,在边关没有雪姬的打搅,臣以为前往边关此乃一举两得。”有了杨天的安慰后,轩辕烈心中的胜算更是浓烈。

看不出来这一向带兵打仗比较在行的大老粗,说到感情问题也是面面俱到。轩辕烈倒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人有所偏见了,不过如此私密的内心想法,他是不会告诉给杨天知道的。

而杨天一样猜得透刚才轩辕烈看自己时的眼神,他认为眼前的君完全没有必要和君做一番较劲。

不过在杨天心目中对窦桑纯有着无限的钦佩之心,在轩辕烈失踪的那些日子里面,仅凭他一介女流,双手撑起这琉毓国的半边天。甚至在群臣极力反对之下,她都毅然的面对了他们的刁难。在儿子被奸人所害,她依然面不改色的承担起守护琉毓国的重则。

她不光是琉毓国的罪后,更是他们百姓心目中的好皇后。

就算如今她不再是琉毓国的一国之母,但他们的对窦桑纯的心从未改变过。在他们群臣心目中,她窦桑纯依然是琉毓国的皇后娘娘。

轩辕烈唤了眼前的杨天好几声,他都没有搭理自己。

“杨天,杨天……”轩辕烈又接着唤了其几声。

回过神来的杨天顿时跪在了轩辕烈面前,他是想的太入神了,才会没听到轩辕烈正在唤他的名儿。

靠在软垫的轩辕烈换了个舒服的姿态,“你是在想什么呢?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然后朕就不责罚你。”

要是他说出来自己是在想窦桑纯,那可是对窦桑纯大大不敬。但确实,他刚才想的人是窦桑纯而已。

“回皇上的话。臣在想当初皇后娘娘带着我们守护琉毓国的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臣有些感叹而已。”杨天对轩辕烈实话实说。不过是换了方式表达。

原来是在想窦桑纯当初在他失踪的期间勇敢守护琉毓国的事,这些他倒是未曾来得及问问窦桑纯,只因太匆匆,当初他就决定了回到琉毓国马上娶了雪姬。

结果,和窦桑纯的这一别就是好几个月。不知道,现在的她过的如何了呢?

杨天看了眼轩辕烈,又径直往下说。“臣明白皇上的心意,娶雪姬其实不是本意。希望,皇上能够和皇后娘娘和好如初。”

臣子的关心,轩辕烈自是有感激之情,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国事。

“但愿这次朕能够把握机会,和纯儿和好如此。”轩辕烈祈祷性的说着。

在他们失去孩子后的未来,应该互相扶持,相濡以沫。他发誓,只要揪出幕后黑手后,便会重新迎娶窦桑纯为妻。

那时候,他要天下人记住他的发妻,他的皇后,他孩子的母亲是堂堂正正的皇后娘娘,而不是背负骂名的罪后。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另外一边的窦桑纯和司徒嵘各自做着自己手边的事。窦桑纯拿着书册看的津津有味,而司徒嵘则双手抱胸闭目养神,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异。

窦桑纯看到熟悉的章节和句子时,心中微微有了情绪波动。那是她在琉毓国最爱的一本书册,当初还是从轩辕烈的御书房拿来的。他并不知道,或许他一直都知道。

司徒嵘陡然睁开双目,发现窦桑纯的眼睛竟然红了起来。

“公主,你可是身体感觉不适?”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琉毓国的皇后。

当窦桑纯有所不适,他都忽略是心情而不是身体。

被司徒嵘的出声打断了思路,窦桑纯悻悻然的收起手中拿着的书册。

“不碍事,只是有些触景伤情罢了。”她不愿意多提有关于轩辕烈的事。

对司徒嵘草草带过,但愿他不再追问下去。

司徒嵘看得出来窦桑纯的难过并不是身体上的,换言之她的难过是出自内心。自从知道她的女儿身之后,司徒嵘好奇的是那个被她所爱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若他知道那人是三国之中最年轻气盛的轩辕帝,只怕难以接受。

“司徒将军可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呢?”窦桑纯忽略掉自己的心痛。问眼前的司徒嵘可有心头所爱。

窦桑纯的问话把司徒嵘吓了一跳,并非他对男女之事没有感觉,而是他不想去碰触那个伤口。

想了一下,他还是想回答窦桑纯的问题。“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因我常年征战沙场,她已改嫁为他人妻。”

她听到司徒嵘的话,眼睛瞪着大大的。不是不相信,而是有些意外。在这个时代,女子竟然在夫婿未曾伤亡,却选择改嫁的。

司徒嵘以为是窦桑纯的好心,便苦笑了摇头。“公主不必同情我,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这件事当初想想十分可气,如今想来早已放下了。”

感情的事真的说放下就能放下吗?窦桑纯在心底深处不禁问着自己,那她对轩辕烈的感情是否向眼前的司徒嵘说的那样,说放下就能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