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后,白连纯累得无法喘息。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累得闭上了双目。

“小姐,你若是想休息的话,不妨趁现在。等下可用晚膳了,奴婢再唤你起来身。”碧桐收拾着包袱,要白连纯稍作歇息。

白连纯闭着眼睛摆摆手,“不可,好歹在别人家里,如此显得太没有教训,有失体统。再说了,这端木颢然还没回宫,我更不能因自己而耽误他的用膳时辰。”

碧桐听白连纯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白连纯面前的埃几上。碧桐知道刚才在花厅她没怎么吃喝,应该是心情的缘故。

“小姐,你说这府邸内住着会安全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孔雀男不像是个好人。”碧桐一想到对自己频频施挑逗眼神的绝杀,厌烦的说着。

孔雀男,这词真新鲜,白连纯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这丫头,绝杀那是爱她的表现。有个人肯花心思来逗弄自己,摆明是出于爱。

“碧儿,要是他在你面前,你敢不敢这么说呢?”白连纯循循善诱着,脸上堆着笑等着碧桐的下言。

她一抬头挺胸,阿沙力的说。“敢,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怕他。孔雀男就是孔雀男,叫我说几遍我都能。绝杀是个孔雀男……”

白连纯这下笑不出来了,她哪里知道碧桐这么不经逗,那位孔雀男公子正站在他们的房间外面。

“咳咳……”绝杀黑着一张脸,假装沉重的咳嗽着。

听到声音是从背后发出的,碧桐恨不得挖一个洞钻进去。小姐真是太坏了,孔雀男就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外居然也不提醒她,眼下这该死的孔雀男就站在她的身后,这下要怎么办呢?

白连纯知道绝杀的来意,他做的是悬壶济世的救人活,怎么会在意看了一个姑娘家的身子。

她也是在那天晚上绝杀给碧桐上药时,看清楚背脊上有个别致的蝴蝶形状胎记。那天她受伤,白连纯草草帮她包扎完伤口倒也没注意到胎记的事。

显然,绝杀会对碧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应该和这胎记有关系。

“碧桐你配绝杀说说话罢,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白连纯说着,人走到了床榻上。

放下芙蓉帐,脱掉修鞋,和衣躺下。

碧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难过的望着睡下的白连纯,这小姐是怎么了,说睡觉就睡觉。刚才和自己说不睡觉,怕失礼于主人家,现在却睡下了。

绝杀就站在房门外,碧桐想想白连纯一路从皇宫出来,没好好睡过安稳觉。心生不忍,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替她把房间带上。

白连纯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心里顿时落下了一颗大石。这丫头推一把才会动一下,特别是对于男女之事。她不想连累身边人,要是碧桐能有个好归宿的话,她自然是同意的。

碧桐走到了回廊下,绝杀站在她身边。

“你很空闲吗?不需要陪你们家主子吗?我没有话要和你说,你能不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啊!”碧桐压低声音呼喝着,要绝杀走开。

见她不耐烦的样子,绝杀有些伤心。

他想要的女人还不得乖乖送上门来让他疼爱,眼前这小女人倒是十分有性格。不论他怎么示好,她都无动于衷,真不知道是假装或是脑子真的不开窍。

绝杀越想越气,他慢慢逼近碧桐面前。陌生的触感令碧桐方寸大乱,鼻翼下喷吐着他温热的鼻息,痒痒的,麻麻的,她想也没想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俊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手掌印,绝杀不能相信这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的。

“谁叫你靠近我的,我有说你能靠近我吗?哼,一个巴掌便宜你了。”碧桐一张脸变得通红,她又羞又气。

有些冤枉的绝杀,伸出手,摊开手掌心,碧桐见到一片枯叶。

难道,他是想帮自己拿掉枯叶?可也不用靠那么近,是谁都会误会的嘛!

“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枯叶,一片枯叶你就赏我一巴掌。巴掌也打了,我要真不做点什么真对不起我自己了。”绝杀大手一伸,抓着碧桐的手腕,将她拖离了白连纯所在的院落。

房中的白连纯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这与她无关,梁上君子的行为她可不屑。常年考古的缘故,使得她练成了耳朵,眼睛,嘴巴,鼻子灵敏的反应。

看来,绝杀对碧桐果真是郎有情啊!真好,她得不到圆满的幸福,希望能延续到碧桐身上。

南郡国,抵达南郡国的心情如她想象中毫无差别,唯一不同的事,寻人还不能马上展开。在这里,她顾及端木颢然的势力,同样的,如果想要留在南郡国不离开的话。那么,她要做一番长远的打算,不论是落地生根,或是暂时的落脚点都好。

轩辕烈,你在哪里?我想你,要是你还活着,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的在想念着我呢?我有些累,一路上遇上了种种麻烦。若非杨将军派来四位轻骑卫队来保护我,我想只怕现在死的那个人是我。

你知道吗?当我醒来听到你死的噩耗,那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当我换上一身的白,心痛的感觉无法表达。那就像是原本属于我的亲人,突然有一天抛弃了我,独自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时候的我是无助的,是孤独无依的,同样也是寂寞的。

知道吗?我羡慕羽纤,羡慕她那种狠,羡慕她的毒。因为她出自爱你,不论她对我犯下的错有多么滔天。我每一次就想起她眼里对你那种赤.裸裸的霸占**,是我所无所能及的。轩辕烈,她陪葬皇陵时,我想过要挽救她。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那个地步,危难关头她还想同我斗。我猛然意识到,这爱太盲目,盲到她失去了对正常事情的判断能力,失去了自己的自身价值。我想,若是我不被群臣冠为“罪后”的话,兴许能尽我微薄的力量救她一命。

我看着翎儿跪在你的棺柩前,流泪满面的样子,心如刀割。那么小的他却要开始学着习惯没有我们的日子,轩辕烈,想到儿子你不觉得愧对吗?都说爱屋及乌,你若是爱我就不应该丢下他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的痛与琉毓国沉重的江山社稷。他的肩膀太小了,他的心还没长大,他的能力还不够。我怕,我怕这龙椅坐上去就会没命。怕极了,怕琉毓国的江山社稷会葬送我儿子的性命。

白连纯五指抓着床单,眼泪肆虐而流。

她陷入了昏睡,总感觉有人在温柔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纯儿,不要哭,朕在这里。”他轻声呢喃着,语调里带着浓浓的爱恋。

白连纯惊得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展开双臂反手抱住了那思念已久的人。把脸埋进他宽大的怀中,放声大哭。“你怎么才回来,你到哪里去了。轩辕烈,我好想你,翎儿也想你,太后也想你。”

他但笑不语,拥着怀中哭闹的白连纯。“傻瓜,我哪里也没有去,一直紧紧跟随在你身边,你没有看到我吗?”

“不可能,你若是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看不到呢?”白连纯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他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脸色苍白,虽然看上去仍旧是一丝不苟,可却有了明显的改变。

“不要走了好不好?我知道了,六年来你为我默默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轩辕烈,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白连纯几乎喊出声,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轩辕烈温和一笑,眉宇间晕染着无限的魅力。“傻瓜,私下我还是喜欢你唤我阿烈,来,唤一声听听。”

笑着逗着怀中的哭脸猫,大掌顺着她的黑发蜿蜒而下。

她迷蒙着双眼,有些看不清楚轩辕烈的俊容。“阿烈,阿烈。我知道错了,六年前我就应该知道你的心意。不要走了,太后因你的死而一夜华发,翎儿因你的死而登上皇位,而我,我成为了琉毓国的罪后。阿烈,你若真心爱我,请你留下来好吗?”

猛然惊醒,白连纯双手挥舞着,浑身都是冷汗。

“阿烈,阿烈……”她掀开锦被,连鞋子都没穿从床榻上下来。

哪里有轩辕烈的身影,刚才的温情不过是一场黄粱大梦。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垂下。

是我错了,你一定是在惩罚我,所以不肯回来对不对?阿烈,你回来吧!

“妹妹,妹妹……”门外响起一阵急速的敲门声。

白连纯从地上起身去开门,刚打开房间就见到白连修和白连天。她一见到白连修便扑进了白连修的怀中,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我好痛苦,梦见了轩辕烈。他没死,我梦见他还好端端的活着。”白连纯伤心的说着,语出惊人。

白连天面露难色,正如白连明说的,这思念就像是一种病。把白连纯折磨的不成人形,他们几个看了都心痛。

一时间白连修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白连天实在看不下去。

让他们进房间,然后他反手锁上了房门。他掀开衣袍下摆跪在了白连纯面前,眼里满是坚定。

“皇后娘娘,不……现在臣应该唤您太后了,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纵使您不能接受先帝已故的事实,可也需要是时间去寻找先帝的下落。为了皇上,您也要保证自己。为了我们四位哥哥您也要打醒精神活下去不是吗?除非,您喊我们哥哥都是喊假的。”白连天一股脑儿将心理话倾吐而出。

白连修难得听到长篇大论的白连天,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白连天见白连修不出声,又继续往下说。“只要您需要我们,我们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为您效力,所以,不到先帝出现的一天,您都应该好好的活着。就当是皇上,为了我们,为了您自己。”

白连纯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凝望着跪在眼前的白连天。难得这个哥哥敞开心怀接受了自己,弯下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白连天。

“二哥……”她甜甜一笑,扑进了白连天的怀中。

白连天一时错愣,任由白连纯抱着自己,双手举起,样子显得笨拙,很是可笑。白连修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赶来的白连明和白连斯就站在房门外。白连明露出令人作呕的表情,靠在了白连斯身上。

“四弟……”他学着白连纯的口吻,样子看上去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白连斯气得一把推开他,外加一脚踢在了白连明的屁股上。“我没龙阳癖好,死开点。”

房中的三人听到外面传来白连明的呼救声和白连斯的骂骂咧咧,三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