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侠’吗?”火鸡少女说出的第一句话让易小刀有些意外,她随即解释说,“我喜欢看李小龙的电影,知道中国有很多‘大侠’。你就是吗?”

易小刀不想和这只火鸡搭讪,他耽误了几分钟时间,现在得加快速度了。他从背包里拿出墨镜,戴上墨镜,提起背包就要走。

火鸡少女一把拉住他:“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易小刀扭头看着她,虽然隔着墨镜,她还是吓得放手了。不过,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脚的关节,恢复了不少,看来她平时挨打是挨惯了。

易小刀头也不回,走出了巷子。火鸡少女跟在后面,虽然身上到处疼痛,但是她见识了易小刀的身手之后,把翻身作主的希望全放在易小刀身上了。她认为只要学会了中国的“功夫”,就不再怕别人欺负了。

“我可以给你钱,噢,不,我没有钱,我,我可以帮你其他的忙,比如,现在给你带路。你想去哪里?我对这里很熟悉,就像在我家的客厅一样熟悉,呃,你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去塞纳河边的,那里风景很好……”

可惜的是,易小刀只是走自己的路,而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出声。

“我叫贝蒂,你是……”她一路小跑跟着易小刀的,忽左忽右,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挨了一顿打,身体不太方便。“嗯,我想你应该叫‘龙’才对,李小龙、成龙,都是会‘功夫’的中国人。噢?难道你是日本人?不,我不喜欢日本人……其实,我也不喜欢德国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很偏激,比如法西斯主义……我喜欢中国,喜欢中国人,喜欢中国功夫,你教我好吗?我请你吃饭?听音乐会?或者是艾菲尔铁塔?拜托……”

易小刀拐进另一条小街,这里偶尔会有几个人走过,贝蒂的惨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易小刀还是目不斜视,但心里在想着怎么甩掉这只名叫贝蒂的火鸡,注意到贝蒂的人也会注意到他。而且,他实在受不了她的火鸡头和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了。

“你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吗?如果不回答别人的问题。”贝蒂跑到易小刀的前面,但不敢拦住他,只得一边后退一边冲易小刀喊,“法国人都很有礼貌,他们会回答你的每一个问题。你不能这样,不能因为你不是法国人就这样……我只想学‘功夫’,对付坏人的‘功夫’,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跟我**?好,没问题,你看我的身材——喂?喂?”

易小刀经过一个小公园,看到一座小公厕立在路边,心里一动,朝公厕走了过去。

这是个老式的公厕,一间小房子,隔成左右两个厕所,在厕所门口,有一个T字形的矮墙挡在门口,男厕从右进,女厕从左进。

易小刀进了右边的男厕,火鸡贝蒂不敢再跟进来了,只能在男厕门口的草地上坐下来,揉着身上各处的瘀伤。

易小刀朝男厕一看,没人,双手搭到T字形矮墙上,身子左右一摆,借着摆动的力量,轻轻地翻过了矮墙,落在女厕门口,然后从左边绕到公厕后,消失在公园里。

临着塞纳河,有一片棚户区,那是贫民居住的地方。简易的木板房一间隔着一间,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路可以通行。

由于这里的人口密度高,所以到处都是人。易小刀的打扮在那些贫民的眼里引起了一时的兴趣,但随后就没人注意了。这个棚户区,提供了巴黎市一半的毒品和枪支,这里的人几乎每天都可以看着这种带着墨镜,提着大大的行李的人物进出,那些行李袋可能装的是钱,也可能是毒品,最危险的就是枪支了。贫民胆子小,没人敢打劫,也不敢报警,就把它当做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来欣赏。

易小刀在被粗略地欣赏完之后,走到了棚户区的边缘,这里的房子稍微稀疏一点,但也比南华市的牵手楼要密集多了。

在一座房子的木门上敲了三下,木门打开了,留着小胡子的古小刀探出头来,把易小刀让了进去。

“你晚到了十分钟。”古小刀看着手表说。

“有点事,耽搁了。”易小刀放下背包。屋子里还坐着胖胖的步小刀步师兄,温文尔雅的五师兄白小刀。师父天刀坐在躺椅里,眯着眼睛打瞌睡,听到有人进来,才睁开了眼睛。却不见师弟叶小刀和师妹宁小刀。

“师父。”易小刀叫道。

“师父身体有点不舒服。”白小刀说。

“什么问题?”易小刀说。

“没事。”天刀开口说,“年纪大了,有点水土不服而已。”

易小刀转向古小刀,说:“师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古小刀说:“我们已经假装买家,和一个上家联系上了,交易时间就在十五分钟之后,交易完就离开这里。”

“我们真的要跟他们交易?”易小刀说。这样也就是真正的贩毒了。

“如果不交易,就无法取得他的信任,也就没有办法接近庄家。”古小刀说,“要知道,这个庄家离国际走私集团后面的老板还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

“这样我们得买多少毒品才能接近目标?”易小刀显然不同意用这样的方法,但在场的只有他最小,所以他用了疑问的语气,而不是反问。

“至少要接近庄家了,才有机会混进走私集团的上游。所以现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古小刀说,“等下你和白师弟去交易,我负责保护师父,步师弟负责掩护撤退。叶师弟和宁师妹已经在物色新的落脚点,我们在预定地点会合。”

“我建议古师兄护送师父先走,师父身体不适,万一我们这边出现意外,就很麻烦。”易小刀看着天刀说。

“不行!”天刀说,“你们此去的任务很重要,也很危险,我们必须同进退。你放心,我只是略有不适,并不影响大家的行动。”

“是啊,易师弟,就按师父说的去做吧。”白小刀起身说,“来,还有几分钟,我们要稍稍‘打扮’一下。”

五分钟后,易小刀跟着白小刀走出房间,步小刀已经不见了。

白小刀把手里的一个密码箱交给易小刀:“这是五十万美金。”同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金属盒子,“这是一个微型录音机,你带在身上,等下我跟对方交易时,你把他的声音录下来。如果被发现,行动就失败了。”

易小刀接过来一看,黑色金属盒子上有一个按钮,按下就开始录音,再按一下弹上来就是停止。易小刀将微型录音机随手塞进口袋,跟着白小刀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将一粒口香糖丢进了嘴里。

易小刀走在狭窄的通道上,此时他们已经变成两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带着大墨镜,穿着花衬衫,手里提着密码箱,大步流星,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两个毒贩子。

白小刀带头,在棚户区七拐八拐,终于走出了这片区域,来到塞纳河边。塞纳河上的清新空气吹来,易小刀只觉得精神一振。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条闻名世界的河流,白小刀已经走下河岸,朝停在码头的一艘小型货船走去。

刚刚登上甲板,两个身材高大的黑人走了过来,示意搜身。不远处的舱门外,也站着两个黑人。

白小刀抬手推了推墨镜,张开双臂,任其搜身。易小刀嚼着口香糖,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将密码箱换了一只手,然后同样双臂平举。

两个黑人搜完身,互看一眼,同时摇了摇头,然后让开路来,“请跟我来。”

白小刀扭头看了一眼易小刀,第一关的检查过去了,录音机安全。

走到舱门口,守在那里的两个黑人拉开门,原先的一个黑人领着易小刀两人走进了一个通道。前行不远,便是一道铁门。

黑人保镖拉开铁门,白小刀率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货舱,足足有三层楼高,货架从底部一直堆到天花板,有些货架上放了一些货物,大部分都是空的。除了高耸的货架外,还有装卸货物的起重机。

易小刀现在所站的就是货舱的顶部走廊,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货舱,现在不是装卸货物的时候,但货舱里的人可不少。几乎到处都是牛高马大的黑人,有些站在走廊两边,有些站在货架上,更多的散布在货舱底部的地面上。

升降机咣当咣当地降下来,停在地面上。走出升降机,再抬头看那些货架,顿时感到有些压抑,当然不是货架太高的原因,而是那随处可见的黑人保镖。

货架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工作台,有些破旧,之前可能是堆放小包货物的。虽然上面的灰尘被打扫了干净,但还是有些锈迹。

工作台边站在四个黑人保镖,其中三个人手里拿的是手枪,另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金属探测仪的仪器。白小刀朝易小刀递了个眼色,易小刀会意,将口香糖吐到左手,然后把右手的密码箱换到左手,顺手放到工作台上。

白小刀也已经将墨镜取下,放在密码箱上。

拿探测仪的黑人先把仪器伸到易小刀身上,上下照了一遍,找到腰部的时候,仪器响了起来,把货舱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拿仪器的黑人猛地跳开,最近的几个黑人唰唰地拿枪瞄准了易小刀。

易小刀掀开衣服,将皮带取了下来,丢到工作台上,示意拿仪器的黑人上前。那个黑人壮着胆子上前,探测仪一伸,果然没有声音了。

他松了口气,在检查白小刀的时候,让白小刀先把皮带、手表等东西都取掉,然后顺利地完成了检测。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知道这个流程,也懂得规矩。

“打开箱子。”黑人最后说。

易小刀点头,打开了密码箱,露出里面的钞票。黑人伸手随便翻了一下,关上了箱子。

完成这一切,拿探测仪的黑人掏出一个对讲机,飞快地说了几句话。半分钟后,不远处的另一道舱门打开了,一个东南亚裔男子出现在门口。

白小刀拿起墨镜戴上,易小刀也顺手拿起了密码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