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当欧阳晴那无情的拳头正猛力地挥向楚凡时,突有一个沧桑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了教室。

闻声后,欧阳晴立即停止了攻击,而此时她的拳头距离楚凡的脸门仅有厘米之差。楚凡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尚且免受了她的致命一击。

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了教室的门处,原来是钟校长和曹吉利来了。而刚才出声制止欧阳晴的,正是校长钟博。

楚凡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不由长长舒了口气,仿若是在为捡回一条小命而感到庆幸。相反,欧阳晴此刻却是吹鼻子瞪眼,貌似很不甘心刚才那一拳没有打在楚凡的脸上。可是,纵然她有心置楚凡于死地,相信她也不敢违背钟博的命令,因为她生平最敬重之人就是钟博。

曹吉利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钟博缓缓来到了教室的后方。

见他们前来,欧阳晴勉为其难的收起了不悦的嘴脸,乖乖站在了钟博的身边,态度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校长,您怎么来了?”李巧云礼貌的问道。

钟博看了一眼李巧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楚凡,笑道:“噢,我只是四处巡视一下,顺便了解一些新生的情况,看看他们对咱们学校是否适应。”

然而,回过神来的楚凡一眼瞧向轮椅上的钟博,却不禁失口大叫了一声,“校长,原来您……”

钟博自然知道楚凡为何而惊,只见他低头看向自己瘦若枯枝的双腿,付之一笑,“我这双腿脚啊,已经残了整整十年喽,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又抬头看向了楚凡,满面慈祥的问道:“怎么你之前到校长室见我时,没有发现我是一个残疾之人吗?”

楚凡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发现。这也难怪,由于当时钟博一直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面,所以楚凡只能见到他的上半身,根本无法看到他的下半身。不过,眼下猛然得知钟博是一个残疾人后,楚凡不免有些惊愕,但在惊愕的同时,他也不免对钟博有些钦佩。虽说这间学校算不上规模庞大,可所有的师生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人,而钟博已年过半百,还身患残疾,却不辞辛劳的坚持亲自管理,仅凭这一点,楚凡就打心里钦佩!

这时,钟博又把慈祥的目光移向了欧阳晴,然后笑问道:“欧阳同学,请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刚才你应该正在对新同学怒拳相向吧?”

欧阳晴支支吾吾了半晌,着实不知该怎么回答钟博的问题,因为她实在不想让钟博知道,刚才自己用武力来欢迎新同学的加入。

正当她无言以对之际,楚凡则大声的抢道:“回校长的话,欧阳同学刚才在教我如何运用战力,只不过我天生笨拙,怎么学也学不会,所以欧阳同学就亲自为我示范了一下,正巧被您给看见了。事情就是这样。”

虽说楚凡暂且为欧阳晴解了围,可欧阳晴似乎并不买他的账,还时不时的对他怒目相向,仿若跟他有着什么难以释解的深仇大恨一般。

“原来如此。”钟博满面笑意,看似把楚凡的话信以为真,可他又何尝不知,楚凡这是在撒谎。不多时,他又问李巧云道:“李老师,楚凡同学的座位安排好了吗?”

然而这次又换李巧云开始支吾不语了,不过她也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钟博的问题,因为全班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楚凡同桌,她也就无法为楚凡安排座位了。

楚凡眼珠跐溜一转,灵光一闪,跟着又抢道:“报告校长,李老师已经给我安排了座位。”

一边说着,他伸手指向了欧阳晴旁边的座位,乐呵呵的道:“李老师给我安排的就是这个座位,我也非常喜欢这个位置。”

他此言既出,欧阳晴脸色骤然一变,顿时气的咬牙切齿,且从她那极具愤怒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此时恨不得将楚凡碎尸万段,但当着钟博的面,她又不敢太过造次,只得暂且忍气吞声。

其实楚凡早已看出,欧阳晴对钟博甚是尊敬,同时他相信不管自己提出怎样的要求,欧阳晴也不敢当着钟博的面拒绝,故此,他便灵机一动,当着钟博的面说自己的座位就在欧阳晴的旁边,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那个位子上了,欧阳晴自然也就没辙了,李巧云亦不会犯难了。总之说来说去,楚凡就是想与欧阳晴同桌,更何况,无论欧阳晴怎般厉害,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楚凡身为一名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容许自己向一个女孩妥协?

不料,就在楚凡自鸣得意时,曹吉利却突然大发雷霆,冲着他咤喝道:“臭小子,那个座位也是你能坐的?”

楚凡立即反驳道:“难道那个座位有钉子不成?我凭什么不能坐呀?”

“你……”曹吉利顿时火冒三丈,双拳攥如铁锤,刚想给楚凡一顿教训,就被钟博给拦了下来。

楚凡也是大惑不解,不由暗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座位而已,凭什么自己就不能坐?莫非那个座位有着什么特殊的故事?

此时,钟博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他又将浑浊的目光投向了那个空座,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一转眼,这个座位已经整整空了一年了,一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因这个座位而受到那傻丫头的重创,唉,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说着话,他又看向了欧阳晴,以那规劝的语气道:“傻丫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再说那件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何苦又要耿耿于怀呢?”

经钟博这么一说,楚凡的好奇心更是如潮水般泛滥,于是他不禁看向了那个座位,心想:“看来这个座位的确是发生过什么故事,但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心念及此,楚凡又看向了欧阳晴,却见她的眼睛已是红红的,而晶莹的泪水正在洗刷着她的一双美目,眼见就要夺眶而出,显然,钟博刚才的那些话说到了她的伤心处。

一时间,之前那个粗鲁蛮横、个性刚烈的泼妇,眼下又忽然变成了一个性情温顺、惹人怜惜的娇弱女孩,这就是楚凡的第一感觉,同时他不由心想:“刚才她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怎么转眼间又开始黯然神伤了呢?难道女孩子都是这么善变?还是她患有精神分裂症?”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不知道欧阳晴为何而哭,但见到她这副伤心的样儿,楚凡却是不由自主的迈前两步,他想和欧阳晴说点什么,趁机与她拉近关系,顺便也好安慰她一下。

不想他刚刚临近欧阳晴的身前,欧阳晴忽地一转身,跟着就疾步跑出了教室。

楚凡木然的呆定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看着欧阳晴离去的轨迹,他徒然有种想跟出去的冲动,又或者说,他想多多了解一下欧阳晴的过去,但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臭小子,都是你惹得好事!”便在此时,曹吉利习惯性的举起了右拳,旋即就朝着楚凡的脑门劲力砸去。

接来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传出,楚凡立时发出了一声惨叫,脑袋之上,也立即鼓起了一个馒头大的脓包。

楚凡双手捂着头,疼痛不堪的蹲在地上,眼中泪光闪闪,只待流出。数息后,只见他一边揉搓着头上的脓包,一边不解的看着曹吉利,质问道:“你为什么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打你打谁?”曹吉利怒视着楚凡,没好气的说道。

“罢了罢了,楚凡也是刚刚来咱们学校,并不知道以往发生的事情,这不能怪他。”钟博对曹吉利说道:“好了,咱们也不要打搅同学们上课了,你这就推我回办公室吧。”

曹吉利遵从了指示,推着他往教室的门处走去。可行至一半,钟博又扭头对楚凡笑道:“你就坐在欧阳同学的身边吧,相信你们以后会相处的很融洽,当然,你也会从她那里学到精湛的武力,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你就说是我这个校长亲自为你安排的座位。”

说完,他又不忘瞅了一眼那个座位,随之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尔后便与曹吉利双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