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后,赵生便将徐月娘送到了岸边,看着在岸边踩着水,满心高兴的徐月娘,在旁边撑着伞的赵生一想起昨夜徐月娘为了赵老爷的事情那般没狠色的质问自己,心中便十分的不爽,这时醋意直翻上了心头,当下略微抱怨的言道:“师傅,您昨夜可是吓坏了阿生了。看来您对赵老爷也是很有情意啊”。

听到赵生这般言语的,徐月娘沉思了一些,没有回应的冷笑了一下。

赵生看她脸色有异,当下便轻声问道:“师傅,赵老爷没死的事情你可别和山城中的人讲,对凤娇也要保密。”

徐月娘点头答应了一声。赵生接着轻声问道:“赵老爷对师傅和二夫人可从没放在心上,这次他见了我都没有关心过你们一句,您为什么总是执迷的还在想着他呢。”

徐月娘听后,凄凉的一笑道:“我从小读书的时候,娘就教我,做女人要从一而终,要学会相夫教子,丈夫死了,做妻子的也要为他好好守节。”

赵生忙道:“话虽是正理,但是也要分对待什么人,若是赵老爷对您恩爱有加,您为他守节,也是对的。可是他明明娶了您,接着又娶了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有半点将您放在心上,您为什么还在等他呢。”

徐月娘听完后幽然的低声回应道:“是啊,我怀胎十月之时,正是他娶二妹之时,当时我便伤心之极,恨苍天不公,后来也只得认命了,一直以来都按照我母亲教导之言而为,从没想过要改嫁变节之事。

赵生听后,心中不禁大喜,原本以为徐月娘一直对赵老爷情意难舍,原来是执拗于世俗礼仪的束缚,当下趁热打铁的言道:“您青春貌美,有如十岁的大家闺秀一般,只要您愿意,不知多少年轻才俊抢着要呢。”

此言一出,倒是将徐月娘逗得一乐:“你知道师傅今年多大年龄了么,我十三岁便嫁入赵府,如今我儿天德也以十七八岁了。”

赵生言道:“可是您还是这般貌美如花,端庄优雅,看您的皮肤光滑细致,要说你是十七八的大小姐,没人会怀疑的。”

徐月娘开心的乐了起来,看着自己在湖水中的倒影,那苗条羸弱的柳腰,轻柔美艳的身姿,也是一阵的自得。在湖边照了半天倒影后,徐月娘不禁幽幽的怨道:“相貌再好有何用,也没有知心的人儿疼爱,再说了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这般容貌过个几年,便没有了,倒是听说仙人那里有些能够长保青春的神丹妙药,只是珍贵的很,哪是容易弄到的啊。”

赵生一愣,听出徐月娘似乎言有所指,当下忙问是何事。

徐月娘顿了顿言道:“我也是听二妹说的,她从那个死去的刘仙人那里得知的。”

自从这次回城后,听到的所有负面的消息都和这位柳翠儿有关,所以赵生心中本就十分的鄙视她,现在听到柳翠儿之事,脸上不自然的撇了撇嘴。

徐月娘多心细的人啊,立时便看到了赵生脸上那种鄙视的表情,当下脸色一沉,不悦的言道:“阿生,你不会也和山城中的其他人一样吧,我那妹子也是个可怜之人啊,你们男人怎么出了事都喜欢推脱责任呢,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们女子的身上。”

赵生一愣,没想到徐月娘对待柳翠儿还这般有姐妹情。见徐月娘已然不悦的表情,当下赶紧解释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柳翠儿媚骨风情的,净做些招蜂引蝶的事来,这次刘仙人被杀之事,源头就在她身上。”赵生还想再说下去时,看到徐月娘的脸色已然阴沉之极,当下便没敢再说下去。

徐月娘见赵生欲言又止,知道自己又吓到他了,心中也知道阿生这孩子是个挺好的孩子,将来定能成为一个好男儿,只是现下听赵生和别的男人一样,这般说女子的坏话,自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强作平静的言道:“你们男人总说什么红颜祸水,可是我们女子爱美有什么错啊。”

徐月娘越说越气愤,正还要讲下去,赵生赶忙拉住她将话题岔开了,直说自己刚回来,也亲眼见到,只能听闻别人的流言蜚语,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着赵生满脸赔笑的样子,徐月娘的本来很生气的心情也有些好转了,当下便道:“阿生你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要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子汉,千万不要去学那赵家父子那般薄情寡义。”徐月娘见赵生听话般得连连点头,当下情绪一缓的接着言道:“我那二妹却是情有可原的,那位刘仙人信誓旦旦的说要将那能够永保青春的仙家妙药送与她时,我妹妹一时没有经住诱惑,才委身与他的,可是后来他竟说灵药难找,百般推脱,这时我那可怜的二妹才意识到受骗上当了,可是已然为时已晚,身子被玷污了,还落了个yin娃**的坏名声,你说,我那妹子多么可怜啊。”

赵生不禁腹诽道:“听着还是那个柳翠儿主动红杏出墙的啊,先前那个刘仙人不是还找过您的么,不就被您严词拒绝了,怎么同样是女人,您都能扛得住诱惑,她怎么就做不到。”不过赵生心中这样想,但是嘴上可不敢说出来,当下见徐月娘盯着自己如何表态时,赵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是啊是啊,您说的真有理。”

看着赵生不太相信的又不敢明言的样子,徐月娘心中暗气的继续说服着:“你是男子,自然不知道,一个好容颜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和生命、名节等价的,甚至有些女子将容貌视作第一位的,我记得在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娘家的一位表姐姐,得了一种怪病,使得白头早生,为了获得一个好容貌,她便千方百计的求得一个偏方,可是偏方上却说明,若要治好这种白发病,必须一直服用一种名为腐肤草的毒草,那位表姐姐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的行为,但是仍然坚持的去做了,结果不到五年,她便因中毒太重,一病不起了,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她还边照镜子边说自己真是命好,死之前还是这般好容颜。”

赵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看看徐月娘黯然的表情,心知这个故事必是真实的,想到那个死去的女子,赵生便浑身发毛般得打了个冷战,不禁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这般恐怖的女人,莫非是神经病患。”

徐月娘见赵生低言自语着什么,当下便感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女子不幸啊,有时我也觉得苍天不公,对待我们这些弱女子,为何如此刻薄。”

赵生看了看徐月娘,虽然心中百般不以为然,但是也只得附和着。

不久之后,赵生便将徐月娘送回了她的家中,正要离去时,突然被徐月娘叫住,接着徐月娘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白玉一般的挂坠,交给赵生,说道:“这是我在满月时,我娘亲交给我的,说是能保平安的,师傅将它送与你,希望它能在你远行时护你平安无事。”

赵生心头一热,不禁大受感动,看着手中的白玉挂坠,感动的不知该如何言语,对面的徐月娘见赵生颇为感动的样子,手捂着嘴,调皮的一笑便转身关上院门,进屋去了。

摸着手中那块还有着暖暖体温的白玉,赵生满怀心事的站在院外,心中有感恩,有暖意,还有些睹物思人的感觉。良久后,赵生亲亲的吻了一下白玉后,神色一凝的低声言道:“我一定为你弄来可以永葆青春的仙丹妙药,一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