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究竟是来兴致问罪,还是来保护轩儿?

凤小萌带着满腔的疑惑,继续观察宇文诺接下来的动作,只见他帅酷地伸出手掌,下面的人立即眼睛一眼,会意上头的意思,一分为二,分别从两个方面将中间的墨骑包围起来。

两对人马刀戎相见,拔剑张弩,在未得到自家元帅的进一步命令,均是相互对视,没有动手。

“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耀眼的黄金战甲,在灼灼日光下闪动着逼人的寒光,男子几个大步走到姬容轩的面前,竟恭敬地单膝跪地,颇为豪迈帅气。

见此情形,凤小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只是她一直都不大明白,以宇文诺那样的资历和地位,完全可以更狂妄些,更目中无人些,甚至于比姬容睿更有自立为王的资格,怎么就能对一个傻子皇帝服服帖帖,难不成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忠君护主?

不得其解!

“宇文诺,你终于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他们欺负母后,还有晴儿妹妹,你快替朕拿下他们,给母后、晴儿妹妹道歉。”一见到宇文诺,某位傻帝立即来了精神,像孩子模样,扯起他的胳膊,叫嚷着。

凤小萌顿时表示,这妖孽果真是低智商、高情商,到知怎么哄姑娘高兴。

“微臣领命。”豪爽霸气的一声,宇文诺起身,又是抬了抬手,只是一个手势,而后整个宫殿便陷入到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刀剑相碰的声音,惨叫声,战甲被劈开的声音,随处可见,鲜红的血液,染透了青石板路,姬容轩害怕地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就像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凤小萌想要去拥住他的身体,可惜被师兄抱着离去。

紫色的光芒穿梭在打斗成一团的人群中,华光所触碰之处,所有人均被弹射开,焦虑的目光四下寻找花无眠的身影,那团张狂的火红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还在和贤太妃打斗成一团,不出多时,那身穿宫装的女子已经显现出败相,忽而飞身而去,褪去那一身华美宫装,里面竟是一身颇有民族风的紧身劲装,飞速抽出腰间的血红短笛,放置唇边。

魔音如水波般,一圈圈向外荡去,钻进人的耳中,就好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髓中爬行,花无眠亦中招,开始神志不清,捂着发痛的头,仰天咆哮。

痛苦的哀嚎,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糟糕!

“停下。”凤小萌出声想要何止住师兄的脚步,可他走得却更加快,明显不想让她在趟这场浑水。

“镜如月,不想我悔恨终生,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就给我停下。”狠狠地抓着他的胳膊,她再次重申,抬头直视他的双眸,表情十分认真,苍白的双颊晕染上淡淡一层憋气的红。

“熙儿,你现在需要治疗。”他停下脚步,恍若谪仙,在腥风血雨中,周身有紫光护体,纤尘不染,看向怀中的女子,语气坚定中又透着一丝无奈。

“师兄,我不求你别的,只要我所在乎的人安然无恙,我便不会因此而自责。”凤小萌如实说道,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坚信师兄有这个能耐,可制服那巫婆手中的魔笛。

闻言,千年不变的眸荡起一层淡到不能再淡的涟漪。

“你在乎他们?”这一问包含了他的不解与不确定,最后在师妹的点头下,变成了肯定。

没再有过多的废话,男子的脸上又恢复到原有的清高冷傲,将手上水晶手环褪下,抛掷半空之中。

紫色光环在空中飞旋到那女子的上空,洒下一片柔和的华光,将她尽数笼罩在那柔泽的光芒中,亦将笛音困在里面。

红色笛音好似找不到路的小兽,在紫光中乱闯,却始终冲破不开束缚,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同样出现了慌张惊诧的神情,握紧短笛,骨节泛白,好似在拼尽内力,驱动魔笛,依旧不是那紫色手环的对手。

水晶手环,就好似法海的钵盂照在白素贞的头顶,只是不能将那华光之下的女子收服,但却在蚕食着她的魔力,不出一会功夫,那女子的脸色便开始转为苍白,手中的短笛红光也有所收敛。

“母妃……”正在与宇文诺交手的男子,猛地回过头,见那紫光下的母亲已是虚弱至极,心中担心,墨色的眸瞬间惊慌,正在分神之际,胳膊被宇文诺手中的宝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奔向自己的母亲。

在触碰到那紫光时被弹射开,再次爬起冲上前,又一次被弹射开,每一次,都好似有电流击遍全身,让他痛苦地拧起眉。

里面的女子见儿子如此奋不顾身,亦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这副母子情深的画面,落在凤小萌的眼中,不禁让她想到了和妈咪最后的一次浴血奋战,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师兄,可以了,惩罚一下他们就够了。”凤小萌开口求情,镜如月将手环收回,半空中的女子如同折翼的蝴蝶,坠落下来,刚好被姬容睿接住。

“姬容睿,把你的母亲带离皇宫吧,安心做你的睿王没什么不好,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仅要付出代价还会一败涂地。”这是她最他最后的劝告,也当是还他刚刚的救命之恩。

从此,他们还是互不相欠。

如此,甚好。

地上的男子,抬起眸,意味深长地扫了那说话的女子一眼,并没有多言,只是将母亲扶起,落败地离开,带着他的墨骑,但并不狼狈,那股子冷傲并没有被磨灭。

她想,大概他还会卷土出来吧,她想,那时,姬容轩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与他抗衡。

到时候,才是一场真正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