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回家的第三天,是大年三十。

傍晚时分,江父让江波拿着鞭炮去院子外面点上。

啪啪啪啪!

江家的鞭炮声响起,带来了浓浓的年味,辞旧迎新。

江父听着鞭炮声,笑的很是开心。往年春节,江家总是全村最没有年味的一家,虽然也有鞭炮和年夜饭,但缺少了最致命的东西,人气!

那时候,江波放完鞭炮后,就和父亲默默回到厨房,父子俩吃点饺子,就早早睡了。别人眼中的团圆日,却是他们心中无法磨灭的痛。

不过今年不同了,家里不仅添了一个‘儿媳妇,’还多了两个外国友客。两人的团圆饭变成了五个人,这才是过年。

餐桌上,五个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小安娜忙着吃好吃的,夜鬼帮小安娜夹菜,江父则是旁敲侧击询问姬幻娜什么时候结婚,姬幻娜红着脸支支吾吾。

江波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切,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早点结婚回家伺候父亲算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有很多没有做完的事,以及放不下的人,还有着勃勃的野心没有实现,又怎么会甘心窝在这个小山村?!

吃过饭后,大家一起看春节晚会。小安娜和夜鬼早就听说春节晚会是神州全民都要看的电视节目,所以很是好奇,看的津津有味。

江父则趁着这个功夫,把江波和姬幻娜叫到了里屋

姬幻娜不明所以,江波抓起她的手,带着她来到里屋。这里是家里的主卧室,十几年前,有两个人住在这里,但自从那场事故后,只剩下了一个人。

姬幻娜走进卧室,发现里面布置的很温馨,打扫的异常干净。只是别扭的是,屋子中的那张双人床头上,放着一张很大的照片,黑白照片,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

“过年了,给你妈说话。”江父对着江波说道,每年年三十,他都会让儿子给远在天堂的老婆说说自己今年都干了什么,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父母的事情。

江波缓缓跪下,望着那张已经看了十几年完全刻在心底的照片,轻声道:“妈,我是小波,过年回来看您了。”

照片上的女人静静的看着江波,清秀的脸庞带着一抹若有如无的微笑,从未改变过,却又像是时刻在改变。

江波沉默片刻,接着道:“您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开,什么话都没得及说。但我记的您生前的教诲,做人重在问心无愧。儿子外出闯荡这么长时间,做了不少事情,也取得了一点成就,但从未敢忘记您的话。我做的每件事情,不说光明坦荡,但肯定是问心无愧。”

说到这里,江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但现实太复杂,儿子总要变通,有时候做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希望您在天之灵,理解儿子,我做的一切,都不会给你丢脸!”

姬幻娜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情绪复杂。她很清楚江波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也明白江波这番话的含义和苦衷。一个从小山村单亲家庭走出来的男人,想要闯荡出一番事业,不仅要流血,还要流泪。

江父望着江波,道:“好了,做下总结吧。”

姬幻娜神色微僵,想不到这种事情最后还要做总结。不用说,肯定是老江同志早年教书落下的习惯。

江波想了想,站起来,对着母亲的照片沉声道:“我行走在黑暗和光明的边缘,做自以为光明的事情。不需世人铭记,但求问心无愧!”

说完后,江波连鞠三躬,然后退向一边。

江父上前,轻声说了几句话,之后招呼姬幻娜上前

姬幻娜浑浑噩噩的就走到了照片前方。

“这是儿子带回家的儿媳妇,漂亮又懂事,我很相中,想来你也没有意见。等他俩结婚后,给你生个孙子出来!”江父看了姬幻娜一眼,然后冲着照片笑呵呵的说道。

姬幻娜低头不语,脸颊已经通红一片。她虽然猜到江父会说点什么,但想不到说的如此直接,张嘴就是传宗接代。

江父给老婆说完话后,转首对江波严肃的问道:“在你妈面前,给我个准信,你和娜娜什么时候结婚?”

江波低头沉思,姬幻娜的心跳瞬间加快了无数倍。她心里乱糟糟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江波的爸爸怎么和江波一样,说话都那么直接!

“结婚不急吧?”江波抬头说道。

江父皱眉道:“又没让你现在结婚,我只要一个时间。”

“叔叔。”

姬幻娜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们还年轻,又有自己的事业,暂时没这方面的想法。”

江波附和道:“是啊,世事难料,以后指不定和谁结婚呢!”

姬幻娜神色一怔,然后煞意大作。

江父呵斥道:“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赶紧娶回家,还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在外面勾三搭四伤了娜娜的心,我饶不了你!”

江波抿了抿嘴唇,顶嘴道:“我倒是想把人娶回来,但也要人家同意啊!”

江父一愣,然后小声问向姬幻娜,“是不是亲家母那边有难言之隐?”

江波无语,心想媳妇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叫亲家母了,有您这样的吗!

姬幻娜轻轻摇头,她自幼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非要说抚养人的话,也就是潜协里的那个大人物了。不过这样说来,还真是亲家那边有问题

江父还要再问,却被江波大咧咧的挥手打断。

“您就别操心了,亲家那方面我搞定。”

江父瞪了江波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儿子如今有本事了,很多事情他也不想太过操心的。不过有件事是必须要操心的,什么时候成家立业?

“我给你一年期限,一年后回来给我结婚。村里像你这么大的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不能再拖了。”

江波听后一个头大,他真的不想太早结婚。再说了,女人那么多,该选择哪个?父亲虽然相中姬幻娜,但那是因为他只见到了这一个。江波相信,如果把苏小倩、刘琳琳她们领回来让父亲做个选择,他也要头疼。

离开主卧室的时候,姬幻娜单独将江波叫了出去。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名震京城的美人鞭冷着脸问道。

江波倒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装疯卖傻,坦言道:“你知道我女人多,将来找谁结婚,正头疼着呢!”

姬幻娜脸上的冷意更胜,但她没有再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江波的多情远近闻名,将来找谁结婚确实是件头疼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无论选择谁,都会伤很多女人的心。而且,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江波看着姬幻娜想发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发火的模样,突然有些心疼。片刻后,这厮冲动的毛病又犯了,抱着姬幻娜的双肩道:“只要你离开潜协来到我身边,咱们马上结婚!”

姬幻望着江波认真的眼睛,忍不住娇躯一震。她不明白江波为什么说这种听起来不切实际的话,但这确实超乎她的意料。如果江波和她结婚,就意味着抛弃很多东西,不仅仅是女人。

因为难以置信,所以姬幻娜没有相信。

“我不是三岁女孩,不是你随便说句谎话就能骗到的。”姬幻娜冷冷的说道。

江波看着姬幻娜的眼睛,沉声道:“只要你点头,明天咱们就去领证,然后大办宴席,我娶你!”

姬幻娜愣愣的看着江波,发现对方眼中认真之色越加浓厚,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没由来的,她的心乱了。

“敢吗?”江波轻声问道,声音虽轻,却带着难以想象的蛊惑。

姬幻娜微微低头,用不自知已经乱掉的音调说道:“别骗我了,你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江波正色道:“她们是女人,你也是。我总要选择的,今晚你运气不错,让我冲动了一把。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点头?”

姬幻娜的身体以轻微的弧度颤抖着,脖颈感到一片僵硬。潜意识告诉她,只要轻轻点头,江波就能放弃一切和她在一起,而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但理智又告诉她,代价太大了,那需要她背叛潜协。

两个声音不停地在姬幻娜脑海中争论着,激烈而吵闹,让她有点头晕。

“我…”

姬幻娜几次张开嘴,都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如果让京城那些爱慕她的公子哥看到美人鞭如此模样,只怕会羡慕嫉妒致死。

江波安静的看着她,不催促也不逼迫,一切随心。

足足过去了十分钟,姬幻娜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这时小安娜从外面走了进来,揉着眼睛说道:“先生我困了,要睡觉。”

江波微怔,道:“那就去睡啊!”

小安娜打了个哈欠,撅着嘴道:“我不想和娜娜姐睡一起,我要和你一起睡!”

刷!

夜鬼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一脸惊悚的表情。

姬幻娜则是脸色一紧,莫名的浮现几缕惊恐。她突然发觉,如果今晚自己拒绝江波,那么将来,江波就要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一直到老。

这种情况,想想就无法容忍。

姬幻娜张开嘴,打算说出自己一秒前做出的决定!